第八十二章 又一個師父
肖遙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頓時都聚集到他這個現場唯一的一個小孩兒身上。包括那個工作台前低著頭的小姑娘也抬起了頭。肖遙看了眼，長得的確很不錯的樣子。
「你？」張雲星更是看著他直接出聲道。
「怎麼了？我現在也是公司的一員，跟公司幫忙出點力也很正常吧。」肖遙笑道。
「你以前還干過這個？」這次問話的是洪安東。
「沒有，」肖遙搖頭，「可我剛才聽你們說了，也就是整理照片，似乎也不需要什麼攝影類的專業知識，無非就是對速度有要求，需要眼快，手快，腦子反應快而已。我覺得我應該可以做到。再說了，我英語還行，法語也還湊合，當翻譯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他還會法語？」這次，張雲星是看著肖思齊問的。
「是。」肖思齊點頭，「我聽嘉穎和我提過，肖遙曾經在法式餐廳LEPREFRANCIAS給她彈過琴，她說當時肖遙和餐廳的鋼琴師是用法語交流的。」
「那要不讓他試試？」洪安東建議道。
「陳先生，你看呢？」張雲星看向陳軒道。
陳軒聳聳肩道：「我無所謂，不過，要開始，得先把那堆東西給處理了。」說著，陳軒指了指那滿屏照片文件的筆記本電腦。
「好啊，那我試試看。」肖遙說著，直接向那台電腦走去。工作台邊的小姑娘則是趕緊站起來讓開位置。
肖遙在電腦前坐下，先是更改了文件夾的顯示屬性，改成顯示中等圖標，看了看覺得不行，就又改成了大圖標。他知道陳軒是拍完一張照片就自動傳輸一張，拍完一個模特才會拍另一個。最好的區別方式肯定是按照文件的創建時間來分，便將桌面文件的排列方式更改成按照創建時間排序來排列。
接下來就是分開整理了。Control+滑鼠，shift+滑鼠，control+X，control+V，左右手配合，各種快捷鍵按得飛起。找到同一個人的照片，問了旁邊小姑娘模特的姓名，丟進相應人名的文件夾。照片很大，蹦出來的移動進度條顯示需要兩分鐘，肖遙看都不看，直接將進度條最小化，然後直接找起了下一個人的照片。前世作為宅男，肖遙操作電腦不要太流利。
大概十來分鐘，就已經將滿屏散亂的照片文件歸類整理完畢。
「還挺不錯！」一旁觀看的陳軒忍不住用法語小聲自語道。
「謝謝！」肖遙耳朵尖，聽到了，特意用法語回答道。
「好了，」陳軒拍了拍巴掌，「小傢伙留下，不相干的人可以離開了。對了，還有你，謝冰是吧？」陳軒指了指站在肖遙旁邊，給肖遙讓位的小姑娘道，「當助理不合格，就負責後勤吧。」
「中午午休取消，趕一趕上午被浪費的時間。中午飯我請客，大家直接在棚里吃，吃完接著拍。你去記錄一下大家中午要吃什麼，去給大家買回來。哦，模特吃東西規矩大，我不管，模特你們自己解決，燈光師布景師音響師之類的工作人員的午餐都算我的。我要兩份三明治，要有牛肉的，外加一杯Espresso。」
「哦，」謝冰從一旁的包里拿出筆和便箋本，將陳軒的要求記上，又問最近的肖遙道：「小朋友，你吃什麼？」
「哪能讓陳先生你破費？」張雲星趕緊擺手，又對謝冰道，「謝冰，午餐費由公司出，你到時候直接去財務報賬。還有，這可不是什麼小朋友，這可是咱們公司的第三大股東，你們的小老闆。」
「啊？」張雲星此言一出，無論是謝冰還是一旁等著拍攝的模特和助理，都是發出一聲驚呼。
「好了，好了，」陳軒不滿的搖手道：「什麼老闆不老闆的，坐這兒就是幹活的，不幹活的趕緊走人。」
「好好好，您慢慢忙。我們不打擾了。」張雲星笑著帶一幫人立即轉身離開。
閑雜人等離開，拍攝得以繼續。肖遙也得以見到了大拿攝影師的工作狀態。
陳軒的工作效率很高，現場擺著四台單反相機，七八個不同的鏡頭，每張照片使用什麼器材，陳軒都是半秒都不帶猶豫，顯然是心中早已有譜。不光是器材，指揮起燈光，音響，背景置換，甚至是模特的表情和動作時，也是簡練而準確，一看就是業內的「老司機」。
偶爾陳軒蹦出一兩句英語或者法語，而模特沒有回應的時候，陳軒就會看向肖遙，這個時候，肖遙就充當起臨時翻譯的角色，幫著陳軒向模特傳達他的指令。
差不多一個小時的磨合之後，現場的拍攝速度終於達到了陳軒理想的狀態，他整個人也是輕鬆了下來。看到謝冰將大家的午餐買了回來，陳軒也就順勢宣布暫停拍攝，讓大家休息吃午飯了。
陳軒拍了一上午，體力消耗和精力消耗都是不少，三兩口乾掉一份大號三明治，又喝了一大口濃縮咖啡，緩解了一下肚子里的飢餓感之後，這才慢慢的小口品嘗起第二份三明治來。還別說，這謝冰，做助理不行，買吃的倒是一把好手。這三明治，味道相當不錯。
想到助理，陳軒不由得看向那個頂替了謝冰位置的小孩兒，便喊肖遙道：「小孩兒，過來聊兩句。」
肖遙的午餐是炸醬麵，端著不方便，就把碗擱在工作台上，坐在工作台邊吃。聞聽陳軒叫自己，肖遙便端著炸醬麵坐了過去。
「這是什麼啊？意麵嗎？怎麼看起來怪怪的？」肖遙剛坐下，陳軒便忍不住好奇的看著他端著的面道。
「你不是來中國旅遊了一個月了嗎？都去了些什麼地方？怎麼連這個都沒見過？」肖遙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道，「這個叫炸醬麵，是燕京的特色食物之一。」
「炸醬麵？不是韓國的食物嗎？」陳軒又道。
「呸，」肖遙忍不住呸了一口道，「還有華夏血統呢，首都的特色食物都不知道。韓國的炸醬麵是學的燕京炸醬麵，根據朝鮮民族口味改的。咱這才是正統。」
「喲，年紀不大，脾氣還不小。」陳軒笑道。平常工作的時候，陳軒專業而認真，要求也異常嚴格，但是非工作時間的私下裡，陳軒還是很活潑風趣的。當然，法國人向來是以自由散漫著稱，要想找一個完完全全，任何時候都非常嚴肅的法國人也挺難。
「你真是這家公司的小老闆啊，你是張總的兒子？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陳軒這時候顯示出了八卦的一面。
「我叫肖遙，不是張總的兒子。我媽是這家公司的創始人之一，她已經去世了，不過股份還在，將來會由我繼承。」肖遙簡略答道。
「哦，原來是……那個詞怎麼說來著，富二代？對吧？」陳軒道。
「懂得不少啊。」肖遙點點頭，豎了大拇指。
陳軒得意的笑道：「那是，怎麼說我也有華夏血統，對華夏還是很了解的。」
「是啊，連炸醬麵都不知道的那種很了解。」肖遙刺了他一句，將碗里的炸醬麵消滅乾淨，起身走人。看看大家還沒有吃完，便將飯盒拿去垃圾桶扔掉，坐到工作台邊，翻出紙筆，百無聊賴的畫起畫來。
陳軒對於肖遙的態度也不以為意，慢悠悠的吃完自己的午餐，起身去垃圾桶那邊扔掉包裝盒和咖啡杯后，轉頭又站到了肖遙的身後。
「你這畫的是……？」看了肖遙的畫，陳軒忍不住出聲問道。
這麼一小段時間，肖遙已經畫了幾張紙了。原本陳軒以為肖遙也就是小孩子的隨便塗鴉，沒想到肖遙畫的卻是他上午拍照時幾個場景。模特的形象都是只有寥寥幾筆，大概也就表現了一個出現的位置，但是燈光的位置卻標註得很清晰。圖例中，不同的燈光都被用不同的形狀標註出來了。
「陳叔叔，這個燈為什麼是這樣擺的？」看到陳軒出現在身後發聲，肖遙並沒有被嚇一跳或者有什麼不滿，反而是請教了起來。當然，請教問題，這態度也要好一些，稱呼上也客氣了不少。
「你的意思是其他的你都懂？」陳軒好奇的道。
「有什麼難懂的？」肖遙聳了聳肩，指著紙上的幾個地方道：「這個，這個，是為了讓模特的臉部能亮起來，如果只照一邊的話，另外一邊就會出現陰影，所以兩邊都得需要有燈。還有上面這個，是照亮模特的額頭部分。後面這個，是用來照髮型的，特別是散開的頭髮，會像在發光一樣，讓頭髮變得很漂亮。」
肖遙對於攝影的確是一竅不通，前世頂多也就是旅遊的時候拍過一些留念的照片而已。但是今世的肖遙跟著肖成儒去過不少的劇組，跟各個部門都學過不少雜七雜八的東西。劇組也是有燈光師的，對於布光，肖遙可不是一竅不通。
攝影與攝像都需要布光，兩者的布光不完全一樣，有不同的地方，也有相通的地方。所以肖遙剛才就是將上午陳軒拍照的場景畫了下來，對比從劇組學到的燈光知識，發現有些明白，有些不明白。
陳軒當即給肖遙解釋了那個燈光擺放的原因和能夠呈現出來的效果，肖遙一聽就明白了，果然是影視劇里不會用到的燈光。
「肖遙，我長期雇你做我的助理，跟著我學習攝影好不好？」陳軒解說完后並沒有離開，而是對肖遙提議道。這個年紀就能明白一些基本的布光方法，現在的肖遙在他的眼裡，就是個在攝影方面非常有天賦的小傢伙。
「我還沒成年呢，」肖遙翻了翻白眼道，「無論是在華夏還是法國，雇傭童工都是違法的。」
「你……」陳軒氣結，乾脆換了個方法，直白的道：「我的意思是收你做徒弟，我教你拍照。」
「你很厲害？」肖遙故意斜著眼睛問道。
「呵，」陳軒笑了，「那是相當的厲害。在歐洲，排著隊想做我學生跟我學攝影的不知道有多少呢。」
「切~」肖遙不屑的道，「在華夏，排著隊想收我做學生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呢。」
「真的？」陳軒沒有被激怒，反而是高興的道：「那我就更不能放過你了。就這麼說定了。這兩天趁著我在這裡玩這個項目，我先找機會教你一些攝影的基本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