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猜我還是猜她
龔晨同樣將自己手裡的麥克風遞給了一旁的許苑,脫下了手上的白色蕾絲手套后,伸手解下了脖子上的項鏈,取出鏈子上的圓環后重新將鏈子扣了起來。
做好這些之後,龔晨忽然停了下來,低頭彎腰示意了一下。知道她是要說話的許苑非常默契的將麥克風舉到了龔晨的嘴邊,龔晨果然對著許苑手上的麥克風道:「我想先說明一下,這個魔術是我今天來到現場后剛在休息室里現學的,萬一表演不好,還請大家原諒。哦,不是原諒我,是原諒我的老師教的不好。」
「我去!」休息室內的肖遙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這最後一句話,他清楚記得是他十幾年前參加《爸爸去哪兒》時,在新野村的那一期中給村裡的鄉親們表演二胡時說過的話,沒想到被龔晨給照搬到了這裡。
「現學現賣啊?靠譜嗎?」猜評團里不少人表示擔心道。
「我覺得她這條做道具的項鏈本身和她的服裝很搭配,而且這個圓環上面還有花紋和鑲嵌的細鑽,看起來的確不像是專門的魔術道具。」站得較近的楊浩又加了一句道,「而且她原本報給我們節目組的才藝表演也不是魔術,所以很可能真是臨時學的。」
龔晨直接就把許苑剛才表演調酒的桌子當成了自己魔術表演的桌子,先是將圓環放在了桌上,雙手舉起鏈子給觀眾們示意了一下,又將鏈子交給了身邊的楊浩檢查。
「就是一條普通的鏈子。」楊浩很配合的對大家道。
從楊浩手上拿回鏈子,龔晨將其掛在了左手伸開的大拇指和食指上,還特意將搭扣的位置調整到了最上方的兩根手指空檔處,然後又拿起了桌上的圓環,示意一下之後又遞給了楊浩。
「圓環沒有任何裂縫或者機關。」楊浩繼續配合著,猜出龔晨大概要做什麼的他還加了一句:「還有給大家再說一句,項鏈的搭扣在最上面。」
龔晨右手兩指捏著圓環,讓鏈子尾部整個穿過了圓環的中間,慢慢的升到了左手的下方。微微吸了口氣,等鏈子停止了擺動之後,微抖的右手也完全靜止下來,龔晨兩指輕輕一松,圓環落下后被鏈子的尾部接住,並沒有直接掉落到桌上或者地上。看起來鏈子似乎是被套進去一樣。
「哇~」當龔晨左手將帶著圓環的鏈子特意向上舉了舉時,反應過來的現場立刻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很棒很棒,果然是來拯救咱們節目的這個環節的,這才是所謂的才藝表演嘛!」猜評團的嘉賓們瞪了瞪眼睛之後,紛紛也鼓起掌來。
「很神奇啊。」就站在龔晨身邊的楊浩也好奇的往龔晨手上舉著的項鏈和圓環湊過去想要仔細的看一看。
龔晨卻是立刻將鏈子的搭扣解開,將項鏈重新戴回到了脖子上,然後微微躬身致謝道:「謝謝大家!」
項鏈回到龔晨的脖子上,楊浩如果再湊過去,可就變成盯著人家胸部看了,這樣子也就太不禮貌了,楊浩也只能作罷。
「做過酒吧駐唱會調酒的女歌手和會變魔術的女歌手,大家有沒有什麼想法?」看到龔晨示意表演結束,陳智翰看向身後的猜評團成員們道,「我們應該先猜誰?」
「我現在沒法猜出她們倆都是誰,只是對她們身後的人有點兒想法。」謝新華開口道,「相對來說,還是塞壬稍微有點兒方向,我大概可以限定到幾個人的範圍之中,所以我覺得還是先聽白衣服的塞壬獨唱吧。」
「好,那咱們就先聽塞壬的獨唱。」陳智翰點頭道。
「這樣的話,就請「不會魔法的黑女巫」先回候場區休息室休息,我們先有請「不吃人的塞壬」表演她的獨唱。」楊浩宣佈道。
許苑轉身從通道回了後台后,並沒有回去自己的休息室,反而是躥到了龔晨的休息室,和肖遙一起看起了直播。
「你怎麼來了?」肖遙奇怪的看著許苑道,「你不是有自己的休息室嗎?」
「我過來和你一起看啊。」許苑大大咧咧的往肖遙所在的長沙發上一坐,「我休息室就我一個人,坐著多無聊。再說我一會兒就要再上去,你們休息室離舞台近,我還可以省幾步路。你給我弄的這高跟鞋的鞋跟這麼高,穿著很累的。」
肖遙看了看休息室內的攝像機,覺得自己恐怕在這休息室待不到節目結束。在她們倆揭面之後,自己的身份肯定會跟著曝光,多半也得被節目組弄到舞台上去,便也對許苑待在這裡無所謂了。
回頭看到許苑坐下來后,那燕尾裙的前面那短短的一截稍微還有些向後滑,被隨手拿過一個抱枕,替她蓋到了那雙併攏著的大腿上。
「這不是你給我設計的裙子嗎?怎麼自己還不好意思看啊?」許苑笑著調侃了肖遙一句道。
「站著和坐著是不一樣的。」肖遙指了指休息室內的攝像機道,「再說你面前還有攝像機呢,我是想讓你展現出性感的一面,可不想讓你走光。」
「謝謝!」許苑看了看面前正對自己的攝像機,心裡一暖,也收起了調侃的心思,雙手輕輕的壓在腿上的抱枕上,認真的對肖遙道。
「沒事,還是先看塞壬會不會被猜出來吧。」肖遙將目光轉回到電視屏幕道。其實他是想說看塞壬是怎麼被猜出來的,給節目組面子才臨時改了口。
此時現場的舞台上,楊浩在為龔晨的獨唱做著播報:「下面有請「不吃人的塞壬」給大家帶來她的獨唱歌曲-《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這不是宋代大詞人蘇軾的古詞嗎?」很多人不自覺的想道。
現場的燈光再次暗了下去,一陣小提琴的悠揚前奏之後,龔晨輕柔的唱了起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真的是蘇軾的那首詞啊,這是配上了現代的曲子來唱,哪位大牛這麼有才啊?」不少人在心裡想道。
前世著名音樂人梁弘志將蘇軾的這首詞配上樂曲之後,取詞中最後也是最為膾炙人口一句的前半句將歌曲取名為《但願人長久》,鄧麗君、王菲等天后都曾經演唱過。肖遙的曲子是用的梁弘志的,但是考慮到歌詞部分除了將這首詞的下闕部分重複之外,幾乎是一字未改,所以這一世自己有著命名權的肖遙乾脆還是將這首詞的原詞牌和名字合在一起做了歌曲的名字。
整首歌龔晨不僅唱出了古代那位詞作者的孤寂和對親人的思念,同樣也唱出了廣寒仙子般的清冷與縹緲。特別是下闕開頭的「轉朱閣,照綺戶」一句,將其空靈的音色發揮得淋漓盡致。完全遮蓋住腳部的白色曳地長裙,現場略顯昏暗的舞檯燈光,配上那清澈、空靈的歌聲,給人一種她似乎真的離地飛起,欲乘風而去的感覺。
「這就是你給她寫的獨唱歌曲?真的是太美了!好多觀眾都看呆掉了。」許苑不無羨慕的看著電視屏幕中仙氣十足的龔晨道。除了合唱之外,她們兩人的獨唱都是分開練習和排練的,龔晨和許苑互相併不知道對方的獨唱歌曲是什麼樣的。
「你的那首也不差啊。」肖遙笑道,「每個人的聲音特點是不一樣的,等會兒一樣有你把觀眾看傻的時候。」
似乎是不想破壞這樣一首如此有韻味歌曲的意境,現場觀眾在龔晨整首歌曲的演唱過程中都忍住沒有發出掌聲來干擾她那清冽空靈的歌聲。一直到龔晨唱完整首歌曲,現場觀眾才爆發出一陣巨大的掌聲和歡呼。
「蘇東坡在這首詞前面的小序中說是丙辰中秋,歡飲達旦,大醉作此篇,兼懷子由。」謝新華也邊鼓掌邊笑著贊道,「雖然我沒有喝酒,但是聽你這首歌也是快要聽醉了。」
「我倒是喝酒了,」還端著許苑調製的那杯瑪格麗特的李瑜舉了舉手裡的酒杯道,「不過我沒有醉,只是覺得美。聽著美,看著也美,簡直像是仙女下凡一樣。」
「我沒想到仙女下凡,反倒感覺她雙腳離地,像是要飛走一樣。」一向搞怪的魏達章也湊趣道。
「我現在覺得你戴這個海妖的面具倒是挺合適的,」陳智翰道,「你的聲音真的是好聽到會讓人迷失。」
「謝謝老師們的誇獎。」龔晨微微鞠躬道。被猜評團的老師們這麼誇,她的聲音中也有了一絲激動,只是經過變聲器處理后,聽起來得並不明顯。
「下面就是到猜測她真實身份的時候了。」陳智翰對謝新華道,「謝老師,你剛才說有想法的,不如你先給我們提示一些線索。」
「好吧,」謝新華不再推遲,點頭道,「之前我的線索是通過她那個面具想到的。我給大家提一個有海妖出現的故事。《荷馬史詩》的后一部《奧德賽》中描述的是奧德修斯在特洛伊戰爭后歸國途中漂泊十年的故事,其中有一段就是講奧德修斯率領的船隊是如何通過海妖居住的那片海域的。」
「您真的很淵博,」魏達章忍不住豎著大拇指插嘴道,「可我們完全沒有聽懂你要說什麼。」
「別急,還沒說完呢,」謝新華擺了擺手道,「具體的故事情節我就不詳細說了,只說一下我為什麼講這個。因為我本身也是藝術院校的聲樂老師,所以前段時間有一所藝術院校公布的藝考視頻我也看了。在視頻里,我聽到一首叫做《老樹下的奧德修斯》的電子樂。那首曲子,作者說就是看了《荷馬史詩》之後得到靈感寫出來的。海妖和奧德修斯,這兩者是有聯繫的,我能說的就是這麼多了。」
「明白了。」陳智翰心領神會的點頭道,「這條確實可以幫我們縮小範圍。」
「我去,這都能聯想到一起?」休息室內的肖遙不可思議的看著電視屏幕中的謝新華道。
「他說的是你吧?」許苑繼續爆著肖遙的身份道,「前段時間忙,只知道你申戲藝考狀元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的,視頻還沒來得及看呢。你還讀過《荷馬史詩》?」
「大姐,攝像頭拍著呢,您乾脆把我名字叫出來得了,我還戴個毛的面具啊?」肖遙欲哭無淚的看著許苑,在心裡腹誹道。
「我覺得我認出她了。」一直沒說話的陽輝開口道,「我讀書少,不像謝老師這麼淵博,也不知道什麼《奧德賽》的故事。她這個什麼海妖的面具對我反而是一種干擾。我是單純從剛才這首歌認出她的,沒猜錯的話,我應該認識她。」
「你認識她?」陳智翰回頭看向陽輝道。
「是啊,」陽輝點點頭,略顯尷尬的道,「其實說起來有點丟人的。就是之前我們five組合去參加一個節目,她也在那個節目里。我們組合參加了四期,沒拿過什麼好名次灰溜溜的離開了。而她,一個人拿了三期冠軍,是所有選手裡拿到冠軍最多的。我們一起參加了四期節目,其實我對她的聲音是很熟悉的。只是那個節目中她唱的歌和她後來出的單曲都是很電子樂風格的,和她前面合唱的那首歌曲風格不太一樣,所以才沒有想起來。」
「那你現在是怎麼認出來的?」李瑜很感興趣的追問了一句道。
「因為她剛剛獨唱的那首歌曲,」陽輝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實我離開那個節目后也都一直有在關注她。我剛想起來其實除了電子樂,前段時間她剛剛還給一部武俠電視劇唱了一首非常有古韻的片尾曲,那種古典美的感覺和剛才的那首獨唱歌曲感覺很像。還有就是,雖然我不知道謝老師說的奧德修斯的故事是什麼,但是說到藝考視頻,我只能想到一個人。而當初在那個節目里,那個人也是幫她設計過演出服裝和舞台造型的。聽說那衣服還是從一位法國時裝設計師那兒找來的。」
「就這麼猜出來的?」肖遙無語的看著屏幕道,「怎麼感覺每條都和我有關係,這到底是猜我還是猜她啊?」肖遙已經決定忽略休息室內的攝像機了,反正現場聽不到他的聲音,後面電視上播的時候會有後期剪輯,管他現在自己說話會不會泄露身份。
「這不是你想要的效果么?」許苑笑道,「反正你又不是參賽歌手,我們又只參加這一期,難道還真打算戴著面具從頭藏到尾啊?你為她參加這個節目做了那麼多事情,可別說你來這裡不是為了幫她拉名氣做宣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