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上

  海城高中算是一所私立院校, 但每年培養出的好苗子也是在省內位列前麵,進入這所高中念書的學生家裏不僅要有財力更要有本人優良的學習成績。


  當年顧安溪能考進來也多虧了中考排前麵那名同學要了保送去了另一所重點高中, 才空出了一個名額讓她壓線進來。


  兩年的時間, 熟悉的一切,可終究要歸於原點,漸漸走向陌生。


  林淑帶著顧安溪來辦轉校, 教務處問清情況後很快地蓋章遞給她們學生檔案, 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繁瑣複雜。


  和班主任的交談不過也是三兩句話,多的也隻是對她的叮囑和期許。


  麻煩就在於邢沛若這個家夥, 聽到她要離開去榕市的時候還故作堅強表現出滿不在乎的樣子, 可真到了分離的時候, 一副戀戀不舍欲哭的模樣反倒是觸動了顧安溪心中的某片柔軟。


  邢沛若是她在這座城市裏最要好的朋友, 好到無話不說, 好到都可以為對方都可以拚命, 在學校內形影不離。


  街角的奶茶店裏放著最新流行的歌曲,兩三朋友成夥圍在一起聊著最新的八卦亦或是繁重的學業。


  唯獨顧安溪這裏,傷感氣息頗重。


  邢沛若低頭攪著剛取回來的那杯檸檬汁, 沉入杯中的檸檬片已就剩下一個表皮圈, 心早就散成花瓣飄散在水中各處。


  檸檬味酸人心脾, 所以在檸檬類飲品中加入些許糖, 來平衡飲品的味道。


  顧安溪卻向來喜歡少糖時的滋味, 有時候酸一酸味蕾, 就感覺生活中其他的煩心事都可以瞬間遺忘。


  顧安溪不忍眼前的檸檬汁繼續被搞, 主動開口道:“從我知道到他們商議離婚再到今天做出這個決定,短短隻有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我其實挺鬧心的, 若若, 不止是我媽,包括我也是一樣,想離開這個城市靜一靜。”


  邢沛若手停住了,聞聲抬頭可憐兮兮地看著她:“我知道,隻不過我舍不得你啊,小溪,我之前還以為你說轉學不過是一時之話,沒想到還真走了。”


  顧安溪抬了抬頭:“你知道的,我隻要做出了決定就不會輕易動搖。”


  “這麽多年了,也能不知道你的性格嗎?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顧安溪繼續哄著:“若若,你放心,我從小在榕市住過,其實它也算是我第一個家了,你不用擔心。”


  “好好好,你和阿姨開心就好。”邢沛若趴了下去,有些蔫,“等我有空我就去看你,你不許忘了我!”


  顧安溪失笑:“自是不會忘記了邢大小姐。那邊的高中不住校,我們晚上語音通話聊聊天,況且我也不可能一直都不回來,畢竟我爸在這邊。”


  即使她選擇跟媽媽,她和她爸也同樣是家人,是親人,想念絲毫不減。


  顧安溪轉頭望向玻璃外的風景,長馬尾在背後垂落,跟著頭的轉動進而少許移動,最後停在近腰處。


  安靜的像一幅畫。


  邢沛若忽而想到什麽,開始偷樂。


  顧安溪聽見響聲回神看著她:“怎麽了?想到什麽了,你這樣突然笑起來,即使是在大白天也怪嚇人的。”


  邢沛若也不打啞謎,直接說了:“我想起咱班的學委,未來都見不到你了,估計心都快碎了,你不知道今天你把東西收拾出去的時候,他看你的那個眼神,誒呦呦,和失去了五百萬一樣。”


  “別瞎說。”


  邢沛若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偏偏要繼續說下去:“你別當做不知道,全班都知道他喜歡你,奈何郎有意妾無情,誒,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顧安溪想起學委那個書呆子的樣子,立刻搖了搖頭:“首先呢,我不早戀,其次呢,早戀也不會是和他,我的對象怎麽說也不能戴眼鏡吧。”


  “你這是對近視眼的歧視!”


  “沒有,這隻是我的一個標準而已。”


  顧安溪鼓了鼓腮幫,有些事情還是應該設置些標準和原則。


  她意識到學委對她有不同於朋友的好感比所有人心知肚明還要早。


  明明不熟卻總是在每一個細節上都對她萬分照顧,不經意間的幾句問候和關係都暴露了他的所思所想。


  還好是個榆木疙瘩,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單戀,卻還是不敢踏出去那一步,或許是怕拒絕,不過這樣也好,她的生活中也可以少生一些事端。


  邢沛若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就先不說學委了,我記得你當初跟我提過一個小男孩,是你在榕市時的青梅竹馬,這次你回去是不是可以和他再續前緣了?”


  “我是看出來了,邢沛若,你今天來不是跟我告別的,是來關心我的感情生活的,您未免太操心了些。”


  邢沛若努了努嘴:“這不是怕沒人在那邊照顧你嘛,你就滿足滿足我的好奇心唄,我也是突然想起來這件事的。”


  “他啊……”顧安溪在腦海中回想了片刻,然後並不在意地說道,“我和他算哪門子的青梅竹馬,我們在彼此的生活中也就出現了那麽區區六七年的時間。”


  “你別打岔,這不是重點。”


  顧安溪:“……”


  顧安溪:“行吧,我搬到榕市後應該是能見到他,但如果他還是小時候那個樣子的話,還是挺討人厭的。”


  小時候總搶她糖吃,能不討厭嗎。


  “嘖嘖嘖。”邢沛若挑眉,“當初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那我是怎麽說的?”


  邢沛若捏著鼻子學著當初顧安溪稚嫩的語氣:“你都不知道,我才不隻有你一個好朋友,當初我在榕市還認識一個小男孩,他對我可好了呢。”


  顧安溪:……


  顧安溪:“我才沒有說過。”


  “你就繼續裝吧,那時候的話才最可信呢。”因為沒有任何的顧慮和思量,脫口而出的往往最是真誠。


  顧安溪垂下了頭,輕笑了聲。


  或許對她是挺好的,畢竟被人欺負的時候有他出頭,哭鼻子的時候也會得到他背著家長偷偷買的糖果。


  隻不過這一次見麵,估計早就沒有兒時的溫馨氛圍,那麽多年再見估計會很陌生,或許就像是第一次出現在彼此世界的陌生人。


  是吧?蔣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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