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事常不順人意, 比如運動會突然下起了雨,比如像現在這樣……
還沒等到大巴車上, 天空就稀稀拉拉下起了小雨, 天氣預報本來是沒雨的。
顧安溪和蔣斯年出來的早,選擇坐地鐵到目的地,但是地鐵站離校門口還有一段距離, 中間還有一個紅綠燈。
還好顧安溪帶了一把傘, 但也隻有一把,傘麵上還是一頭粉色的小豬。
蔣斯年站在地鐵站門口不願意動, 大有一副要等雨停再走的架勢。
顧安溪再一次從雨中打著小粉傘返回來, 看著蔣斯年那個臭臉, 忍了又忍開口勸道:“哥, 大哥, 我叫你祖宗行了吧, 雖然咱倆離家早,但是地鐵擁擠,咱們耽誤挺長時間了, 都快到約定的時間點了, 你就收收你的少爺脾氣, 將就下?”
蔣斯年對上顧安溪的視線, 依舊默聲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旁邊匆匆打傘離開閉傘進站的行人都有意無意地往這麵瞟了一眼。
顧安溪受不了其他人打量的視線, 皺著小臉仰頭抱怨:“你說你一個大男人矯情個什麽勁兒?我這一把小傘兩個人打肯定打不住, 我都沒說什麽你還抱怨上了, 這麽大的人了還不知道出門帶著點傘,這年頭天氣預報多變不知道呀。”
莫名被上了一堂課的蔣斯年麵部表情終於動了動:“那你就先走,路過哪個便利店再給我買把傘送過來。”
“你要知道離這裏最近的一家大一點能有傘賣的便利店需要過了紅綠燈再往前走個幾百米的路, 那你還是淋著走吧。”
“嘖, 這就對我沒耐心了。”
顧安溪收了傘站到他身旁:“不如,你打著傘去給買一個然後來接我?”
蔣斯年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不行。”
“看吧看吧,你就是嫌棄我的傘。”顧安溪把收起來的傘象征性的在他眼前晃了晃,稍有幾滴雨水甩到了身上,“它多可愛呀,你竟然不喜歡。”
蔣斯年哼了聲,又做沉默。
他是想象不到自己打著把小粉傘時的樣子,嚇得打哆嗦。
顧安溪像哄小孩一樣拽了拽他的衣袖,本來是想摸摸頭的,但是身高差的太多了:“蔣斯年,這雨打在身上很冷,你就別鬧脾氣了,好不?”
蔣斯年垂眼看她。
今天溫度實際上並不低,但由於下著小雨還刮風帶給人的感覺有些涼。
過膝裙在風中輕輕搖曳,露出白皙的雙腿因為涼意微微顫抖,上身披了一件牛仔服也擋不住外界的冷感。
弱小可憐又無助。
他歎了口氣,決定認命:“行了行了,一起走吧。”
蔣斯年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搭在顧安溪的肩膀上,自然而然接過粉傘舉高帶著小姑娘走進雨中。
蔣斯年全程都黑著臉,感受到過路人的視線,腳走的更快了。
“慢點慢點,我的鞋都噴上水了。”
顧安溪也不知道怎麽在這位小少爺這裏臉麵這麽重要。
寧可淋雨也不肯打傘。
寧可鞋髒也要快點走到目的地。
總結起來四個字:活著真累。
陸聞正在車上和同學聯機打匹配,可惜運氣不好,自己這part提前結束了,就稍抬眼,整個人都呆了,然後就見他嘴張成了“O”型,滿臉難以置信。
“我艸,這年哥?”
“這小粉傘?這矯健的步伐?”
“誒,旁邊誰?”
“顧安溪吧?”
“我的天,他倆不是不和嗎?這……這……這,是我眼睛瞎了吧。”
齊晴插話:“你們真的沒見過我和小溪經常和他們吃飯嗎?”
眾人一臉吃驚,皆是搖頭表示不知道。
譚敏也小聲說:“有一天,我見到顧安溪值日後和蔣斯年一起下樓的。”
“靠,這倆人什麽情況?”
“不會搞上了吧?”
“這……”
“陸聞,你肯定知道實情。”
問誰不如問陸聞。
陸聞還處在自己的震驚中,緩了一兩秒才開口:“他倆早就認識,具體的我不知道,但他倆就氣場不合,怎麽可能在一起,這話就點到為止,別讓那兩個大佬聽見,不然這轟趴能變成火葬場。”
眾人閉口不談。
顧安溪先上車坐在了齊晴的旁邊,蔣斯年在後麵收傘,慢吞吞地也跟著上來了,看見滿車的人都默不作聲。
很好,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假裝什麽都沒發生似的路過顧安溪的時候把傘放在她的座位身邊,自己則向後麵走去跟著陸聞坐。
“年哥,你怎麽這半邊濕成這樣?”
陸聞食指拇指捏起了蔣斯年左半年的衣服袖子,這看起來和剛洗完還沒擰的衣服有異曲同工之妙。
“你帶沒帶多餘的衣服,你這樣穿濕衣服很容易感冒。”
蔣斯年隻是抬頭看了看坐在前排的小姑娘,見她已經帶上耳機了才說話:“說那麽大聲幹什麽?我不耳背。”
“我這不是關心你嗎?說真格的,你這衣服真得換了。”陸聞邊說著邊要去翻蔣斯年的包,還挺輕。
蔣斯年把包搶回來,站起來放到行李架上。
“平時我們說你傻,你還不信,你拿出來衣服是準備讓我在車上脫?”
聲音帶著些沙啞,也有些沒力。
往後一靠,懶洋洋地瞥向還在思考人生的陸聞,嘖,看來是真傻。
過了能有一會兒,才聽見他小聲嘟囔:“你說的很有道理,車上還有女同學呢,咱們得斯文些。”
蔣斯年:“……”
“劉野和彭琦呢?不是說也要來嗎?”
“他倆啊。”陸聞撓了撓頭,把手機聊天記錄給他調出來,“你大概是沒看群,那兩個飛北方去現場看比賽去了。”
“嘖,有什麽好看的。”
“是沒年哥你打著小粉傘過來好看。”
“……”
看到那抹帶冰刀的眼神掃過來,陸聞識時務地閉嘴保命,不過照片他拍了。
等會兒可以給劉野和彭琦傳過去。
正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小粉傘。
想到這兒,蔣斯年捏了捏眉心,真是頭疼,這破轟趴真的有一個不美好的開始,估計陸聞一嚷嚷,全車都看見他打著把小粉傘,傘上還帶著一頭豬。
“手機。”
“啊?”陸聞愣了下,手指剛要點到發送就停住了。
難道是被發現了?
這麽快?
蔣斯年懶得廢話直接把手機搶了過來,看了眼界麵,果然如此。
啪啪幾下,手機相冊裏的以及已刪除照片裏可找回的內容都被刪除了。
以防萬一還點開了幾個軟件查看沒有備份後才把手機還了回去。
蔣斯年輕嗤。
“你這點小伎倆,藏的再好也沒用。”
“休想借此損壞我的名聲。”
“否則後果自負。”
陸聞訕訕地笑:“我錯了,我再也不煩了,哥,大哥,祖宗。”
但就算他不想毀壞他的名聲也沒有什麽用,全車上下本班加外班的人都把剛剛那一幕看的一清二楚。
這麽一整,也把當初蔣斯年和顧安溪兩個人不合的消息給辟謠了。
陸聞眼神越過幾排瞟見關韻注視著這邊的視線,笑了聲,用肩膀撞了撞他。
“年哥就是辣手摧花,長的這麽好看還到處留情,辜負了多少小姑娘的一片赤誠之心,我看得都可憐。”
“說人話。”
剛要睡著的蔣斯年被搞醒,沙啞的語氣中都是忍耐著的怒氣。
陸聞咳嗽了幾聲,剛剛吃瓜太專注都沒看旁邊這爺的狀態。
冷靜了片刻,膽子大了些:“我就是想說,剛剛關韻轉過來看了你半天,剛剛你和顧姐一起過來,她也看見了。”
“管我什麽事。”
蔣斯年也沒什麽困意了,估計有陸聞在身邊也睡不著了。
他的視線飄忽了一陣,突然整個人頓住,看向前麵。
顧安溪的小腦袋一晃一晃的,一會兒倒在右邊落了空迷迷糊糊清醒過來不久後腦袋又歪向了左麵,最後估計是靠在齊晴肩膀上了,遲遲沒有動靜。
身上原先披著的衣服也滑到了膝蓋處,在那邊緣欲搖欲墜。
“年哥,你看什麽呢?”陸聞本來想找蔣斯年玩遊戲的,看他定住了,順著他的視線往前探頭,可惜什麽也沒看見。
蔣斯年抬手握住前麵座位借力站了起來,慢吞吞地把包拿了下來放在座位上拉開拉簧找著什麽東西。
陸聞湊過來嬉皮笑臉地說:“年哥你這是要當場玩個脫衣秀?”
“你腦子裏裝的都是漿糊嗎?”
蔣斯年翻了翻去才找到了被他壓在最底下皺皺巴巴的新外套,幹的。
隨後一手插兜另一手拿著外套靜悄悄地往前排走去,所到之處無不風平浪靜,所離開的地方無不竊竊私語者。
就這樣把手中的外套絲毫不溫柔地蓋在了小姑娘的頭上,又把原本脫落到腿上有些濕的外套拿走。
全程都令人感到震撼。
顧安溪帶著耳機聽音樂入睡,絲毫聽不見周圍的響動聲,突如其來臉上的布料觸感也僅僅是讓她稍微動了下。
手輕輕扒拉一下,衣服再次順勢而落,齊晴還沒來得及伸手重新把衣服拽到合適的位置上,就看見了一隻手穩住了離地麵還有幾厘米遠的外套。
蔣斯年歎了口氣,這次好好地把外套蓋在她身上,還彎腰替她掖了掖衣角防止再次脫落下去。
看著小姑娘熟睡的臉,也不知道在和誰對話:“這麽貴的衣服千萬別給我搞髒了,乖一點,不然讓你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