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在一間屋子裡,大牛,藍玉兒和孟鈺都看著躺在床上的白玉簫。此時白玉簫手腳仍被捆住,嘴巴仍被塞了團布。
「幸好我兄弟沒事,要不然我非燉了你這頭牛。」孟鈺面露憂心忡忡道。
藍玉兒眉毛一挑,道:「你要是敢燉了我家大牛,我也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孟鈺一聽,笑道:「這話說的,過幾天咱們三個就是一家人了,什麼燉不燉,扒不扒的,弄跟仇人似的。」
大牛「咦」的一聲,一臉驚訝之色,看著孟鈺和藍玉兒道:「難道你們兩個打算那個,在一起?」
藍玉兒臉頰一紅,害羞的點了點頭。
大牛哈哈大笑道:「我姐終於可以嫁出去了。」
藍玉兒眉頭一皺,冷冷道:「大牛,你說什麼?難道你以前認為姐會嫁不出去?」
大牛撓了撓頭,笑道:「我怎麼會那麼想,姐在我心裡一直是仙女一般的存在,除了孟大哥,我一直認為沒人配得上姐。既然沒人配得上姐,那姐豈不是要嫁不出去。姐嫁不出去,那做弟弟豈不要發愁。所以這幾年我便一直在愁啊愁,愁啊愁,心想孟大哥什麼時候再回來娶了我姐。所以最近,我一直在算計著要不要跑出外面去把孟大哥綁回來。正這麼打算著,孟大哥他娘的就回來了,現在還說要把姐娶了,所以我才會說出那句話。」
藍玉兒聽后「噗叱」一笑道:「算你有心,也不枉我做姐姐的這幾年白疼你一場。」
孟鈺邪笑道:「我看大牛是嫌你在家,把他管得太嚴,所以盼著你嫁出去,待你嫁出去后,這家裡便沒有誰會管他了。」
大牛白了孟鈺一眼,急道:「孟大哥可不要挑撥我和我姐的感情,那是徒勞的。」
藍玉兒笑道:「沒錯,就算我嫁給了你,也不見得要離開這村寨。」
大牛一臉失望。
孟鈺亦苦惱道:「可我現在身為丐幫幫主,怎能留在這裡陪你?何況你現在還沒解了我兄弟身上的蠱毒,要是解不了,那我可不一定會娶你。」
大牛聽后,驚叫道:「原來孟大哥你要娶我姐,是因為這躺在床上的小兄弟。」
「沒錯。」
藍玉兒冷笑道:「區區蠱毒,在我藍玉兒眼裡有何難解。」
她坐在床邊,伸手區撥開白玉簫的眼皮。
手未碰到,白玉簫此時便忽然睜開眼睛,嚇得藍玉兒將手縮回。
孟鈺見白玉簫睜開眼睛,喜道:「你終於醒了。」
藍玉兒見白玉簫眼睛布滿血絲,眼白赤紅,不禁害怕,急道:「孟大哥,你現在往他百會穴上輸送真氣。」
孟鈺不假思索,出手按在白玉簫頭頂百會穴上,暗暗運氣於手,緩緩往白玉簫百會穴上輸送。
白玉簫這時不停打滾掙扎,藍玉兒急忙摁住他,但她竟是摁不住,急叫道:「大牛,還不快來幫忙。」
大牛應了一聲,上前摁住白玉簫雙肩。如此,白玉簫再是怎麼掙扎,竟再也掙扎不動,孟鈺仍不停往白玉簫體內輸送真氣。
藍玉兒從懷裡掏出一個香囊,放在白玉簫鼻子上,孟鈺可以聞到那是蘭花香味。
就這樣,過了一會兒。
白玉簫慢慢不再掙扎,只見他頭一擺,眼睛一閉,便睡了過去。
藍玉兒,大牛和孟鈺此時皆都滿頭大汗,藍玉兒見白玉簫暈睡過去,便道:「你們兩個現在已可以住手。」
孟鈺和大牛都收回手,孟鈺急問道:「我兄弟他現在怎麼樣?」
藍玉兒道:「他頭裡的蟲蠱已被驅離頭部,但並未被清除出體內。」
「那也就是說我兄弟體內的蟲蠱現在還沒有解?」
藍玉兒點頭道:「沒錯,要是你兄弟剛被種下蟲蠱,那我倒有解藥可解。但現在卻得想辦法將他體內蟲蠱取出來才行。」
孟鈺急道:「那你現在還不快動手將那蟲子取出來?」
藍玉兒愁眉道:「這蟲蠱只怕已下有半個月有餘,那蟲子也長大,如想取出來,眼下我也辦不到。」
「那現在該怎麼辦?」
藍玉兒道:「要想解這蠱毒,必須要找到下蠱之人。」
孟鈺苦惱,蠱是雲羅下的,可雲羅卻並不知如何解。
孟鈺嘆了口氣道:「可那下蠱之人亦不知道如何解這蠱毒?」
藍玉兒奇道:「怎麼可能?一般下蠱之人便是養蠱之人,豈會不知如何解?你跟我說說那下蠱之人的來歷。」
孟鈺道:「下蠱之人便是一個蒙元的郡主。」
藍玉兒心裡一陣奇怪,皺眉道:「養蠱之術一直都是苗疆秘術,一般不會外傳,一個蒙元郡主豈能知道?定是某個養蠱之人將包有蟲卵的藥丸贈與那蒙元郡主,而那蒙元郡主此刻便拿出來害人。」
孟鈺道:「沒錯,那蒙元郡主亦曾提到過能解此蠱毒之人便在苗疆,我兄弟本想帶那郡主來找能解蠱之人,豈知半路我兄弟蟲蠱發作,那蒙元郡主亦不知去向。「
藍玉兒道:「我苗疆共有一百零八個村寨,散佈於這連綿五百里的大山之中,卻不知那人是哪個村寨的?」
孟鈺搖了搖頭道:「我並不知道。」
藍玉兒面露難色。
「一百零八個村寨里,養蠱之人更有上千之多,如要找出那個養蠱之人,沒有一絲線索,只怕沒有那麼容易找到。「
孟鈺聽后,但覺發愁,此時恨不得弄來十壇酒,大醉一場,不再為世事煩憂。
「那現在可怎麼辦才好?難道非要找到養蠱之人才能解我兄弟身上的蠱毒不成?」
藍玉兒道:「其實也並不一定要找到養蠱之人,如果知道你兄弟體內中的是什麼蠱,或許就能找到解法。」
孟鈺不解道:「我兄弟不是中了蟲蠱,難道蟲蠱還有分別?」
藍玉兒點頭道:「沒錯,蠱毒也分有很多種,而蟲蠱便是其中一種。但蟲蠱也分有很多種,像金蠶蠱、蛤蟆蠱、蜈蚣蠱、蜮蠱、虱盅、蠍子蠱、螞蟻蠱。而且不同蟲蠱,下法也不一樣。蟲蠱便有體內和體外兩種下法,像金蠶蠱、蛤蟆蠱、蜈蚣蠱、蜮蠱這四種都是可以下到人體內。而虱盅、蠍子蠱、螞蟻蠱則可以下到體外。像你兄弟現在便是體內被下蠱,但現在我卻看不出他中的是那種蠱?」
孟鈺道:「難道你就不認識能看出來我兄弟所中蟲蠱的人?」
藍玉兒道:「有是有,我們這村寨里的祭司長老便是養蠱高手,我想他一定能看出你兄弟所中何蠱。」
孟鈺一聽,心中驚喜交加,高興道:「那還不快請那祭司長老來此一觀?」
大牛道:「我看算了吧,那祭司長老最討厭外人,請他來給你兄弟探病,只怕比請天上神仙還難。」
孟鈺暗道:「要是能請來天上的神仙,自然最好不過。跟仙人要一粒仙丹,任何疑難雜症,還不是藥到病除,問題世上哪有神仙。」
孟鈺自然知道大牛的意思是叫那祭司長老來為白玉簫解他身上蠱毒是不可能的。
藍玉兒也暗嘆一聲,似乎也同意大牛的看法。
千辛萬苦來到這裡,難道就這麼算了?
孟鈺看了一眼白玉簫,已然有了決定,只聽他道:「我不相信那祭司長老比神仙還難請,你們帶我去見他。」
藍玉兒見孟鈺有了決定,便叫大牛留在家裡照看白玉簫,她則帶著孟鈺去找祭司長老。
兩人走在石板路上,不時遇到些苗人,男女老幼,質樸純真,與世外爾虞我詐的武林人士完全不同。
走了一會兒,便來到一個穀場。穀場很是寬廣,足以聚上萬將士操練,但此時乃稻穀收穫季節,所以穀場堆放著一垛垛稻草,和撲曬剛打下的金黃的稻穀。
穀場正前方有一座祠堂,藍玉兒與孟鈺走進祠堂大門,只見祠堂里供奉著一座高大的石像,石像面容猙獰可怖,一手持著盾,一手持著斧。
孟鈺初看,嚇了一跳,但覺膽寒從心底升騰。
「不知這供奉的是哪路神仙的座像?」
藍玉兒道:「說出來多沒意思,你猜猜?」
孟鈺但覺無語,心裡暗罵道:「奶奶的,問個座像都要猜。」
但既然藍玉兒要他猜,孟鈺可不能丟人現眼。
「這想必就是苗人先祖蚩尤大神。」
藍玉兒點頭贊道:「猜的沒錯,它就是我們苗人祖先蚩尤。」
孟鈺嘆道:「幾千年前,苗人部落首領蚩尤率領苗人戰士,逐鹿中原。只可惜最後敗給炎黃部落,蚩尤被黃帝斬首,而苗人亦被驅逐於此連綿不斷的大山之間。」
「說得沒錯,只可惜當面苗人先祖蚩尤沒能戰勝炎黃聯合部落,不然我苗人又豈會過著山野生活。」說這話的人聲音蒼老,顯然是個老者。
孟鈺和藍玉兒尋聲看去,只見一個頭裹黑巾的黑衣老者從石像後走出。
孟鈺定睛一看,只見那老者身材短小,兩眼窩深陷,但眼珠炯炯有神,此刻那黑衣老者正用他那銳利的眼睛盯著孟鈺,就像一隻雄鷹,發現獵物一般。
藍玉兒見到那黑衣老者,輕輕一笑道:「長老幾天未見,身體如何?」
那黑衣老者這才將目光從孟鈺身上移開,對藍玉兒微微一笑道:「放心死不了,要是玉兒再給長老我弄碗紅燒肉來,那就更好了。」
藍玉兒笑道:「大牛剛才殺了頭豬,等下我回去便燉碗紅燒肉叫大牛給您送來。」
「好好,要是你能常常給我弄碗紅燒肉來,長老我定會增壽不少。」
藍玉兒笑道:「當然,長老肯定能活百歲。」
「不用活那麼久,七十歲就好,百歲都沒牙了,就算玉兒那時還給長老做紅燒肉只怕也嚼不動,只能看聞不能吃,那不是要急死長老我嗎?」
孟鈺亦是個愛吃之人,亦曾想過人若沒牙吃美食,那活著再長又有何意思。如今見這黑衣老者亦有此見解,此時但覺人生不再寂寞,世上多了個臭味相投的人。
「老爺子說得好,對於我來說,如果沒牙吃天下美食,還不如死了算了。」
黑衣老者眼光再次落在孟鈺身上,只聽他嚴厲道:「小夥子似乎不是這村寨里的人。」
孟鈺道:「沒錯,我是從山外來的。」
黑衣老者看向藍玉兒道:「這外人是你帶回來?」
此時藍玉兒低垂著頭道:「沒錯。」
黑衣老者冷冷道:「那你趕緊把他帶出祠堂。」
孟鈺急道:「我還沒說出我的來意呢,你怎麼便要趕我?」
黑衣老者冷哼一聲道:「我對外人沒什麼話好說。」
孟鈺沒想到這祭司長老竟然這麼痛恨外人,但他還是要說出來意。
「我想請長老替我兄弟解身上的蠱毒。」
黑衣老者聽后,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但還是冷冷道:「你兄弟身中蠱毒與我何干,請你離開這個祠堂。」說完走進石像後面。
孟鈺還想追上去再說,藍玉兒已扯動他一角,示意不要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