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孟鈺一聽,心裡一驚。
那為首的大漢道:「我也覺得像。」
那叫王六的大漢喊道:「對面桌子的那個,快轉過頭來。」
可孟鈺不但不抬起頭,反而把頭弄得更低。
那王六見狀,不禁急道:「對面桌子的那個乞丐,快轉過頭來!」
孟鈺還是沒有抬起頭,更別提轉過頭去。
那王六的奇道:「乞丐,我叫你呢,你聾啦?」
那為首的大漢不耐煩道:「叫什麼叫,你去看看他的正臉不就好了罷。」
那叫王六的大漢諂笑道:「鄭大哥所言極是,我怎麼沒想到這麼好的主意呢,鄭大哥只怕是咱們翠屏山莊除了莊主之外最聰明的人了,馬三你們說是不是?」
那叫馬三的笑道:「王六說的沒錯,只怕這世界上除了莊主外,便再沒有比鄭大哥更聰明的人了。」
那鄭大笑道:「你們少拍我馬屁,還不快去看看那乞丐是不是那個奪馬之人。」
那馬三湊到鄭大耳邊低聲道:「要是真是那個乞丐,那我們又能把他如何?」
鄭大一聽皺眉,低聲道:「你先去瞧瞧再說。」
那王六見馬三和鄭大不知在交頭接耳說什麼,不耐煩道:「那個臭乞丐,叫他回頭他不回頭,看我過去不打爆他的頭。」
那王六說著,早已擼起袖子,來到孟鈺身旁,手搭在孟鈺肩膀上,怒道:「喂,臭乞丐,我剛才叫你,你怎麼不聽我說的話。」
孟鈺抬起頭來,看向王六道:「原來你是在叫我。」聲音模糊不清。
那王六一看,嚇得驚叫一聲。
因為此時孟鈺的模樣實在嚇人,只見他兩眼翻白,嘴巴歪斜,樣子甚是可怖。
那王六見孟鈺如此模樣,嚇得跑回去。鄭大見他驚慌失措跑回來的樣子,不禁問道:「你莫不是見到鬼了,嚇成這樣。」
那王六點了點頭。
那馬三嘲笑道:「大白天哪來的鬼,只是你自己嚇自己罷了。」
王六冷哼一聲道:「只怕比鬼更可怕,不信你去瞧瞧。」
那馬三走向孟鈺笑道:「難不成他長得像牛鬼蛇神?」
此時孟鈺正低著頭,那馬三道:「乞丐,快抬起頭來。」
孟鈺一抬起頭來,只見他兩眼翻白,嘴巴歪斜。
馬三看了一眼,不禁閉上眼睛,往回跑去。
鄭大見他如此模樣,不禁奇道:「你難道也看到了鬼了?」
馬三睜開眼睛,點了點頭,滿臉驚恐。
鄭大道:「如此說來,他不可能是那搶我們馬的乞丐咯。」
王六和馬三齊地點了點頭,鄭大從未見過他倆做事那麼一致。
看來那乞丐並不是那搶了他們的馬的人。
這時蔡老頭已端上幾盤菜和一壺酒,馬三和王六坐下,幾個大漢不再理會那乞丐是不是奪他們馬的人,倒酒便飲,拿起筷子便夾菜,直往嘴裡塞。
那王六吃了塊炒木耳,開口笑道:「蔡老頭,你的手藝還是那麼好。」
蔡老頭淡淡道:「不過是盤炒木耳罷了,幾位慢用,我進屋去了。」
那馬三道:「蔡老頭,別急啊。」
蔡老頭道:「不知馬三爺還有何事?」
馬三道:「你也給我們來盤炒萵筍。」
蔡老頭道:「已經沒有萵筍。」
王六皺眉生氣道:「你撒謊,那個瞎子的桌子上怎麼就有,到我們就沒有。」
蔡老頭回頭向四周望去,奇道:「哪裡有什麼瞎子?」
孟鈺在旁一聽暗道不好,只聽馬三笑道:「我看你就是瞎子,那乞丐這麼大一個瞎子你竟然沒看到?」
那蔡老頭笑道:「那客官眼睛利索得很,豈會是瞎子。」
那馬三和王六一聽驚奇,馬三道:「他兩眼翻白,就似死魚眼一般,豈會不是瞎子?」
蔡老頭一聽,奇道:「剛才我看那客官眼珠子圓溜溜的,豈會像馬三爺所說的像死魚眼一般,是個瞎子。」
那蔡老頭沖著孟鈺笑道:「客官,剛才二位所說,你可聽到,他們說你的眼睛似死魚眼一般,還是個瞎子,甚是可笑之極。」
孟鈺翻起白眼笑道:「我這豈不是死魚眼。」
那蔡老頭一看,頓時嚇了一跳,驚奇道:「剛才客官眼睛好好的,為何現在變成這付模樣?」
孟鈺笑道:「還不是因為吃了你蒸的這條魚的眼睛后,我便覺眼睛不舒服。」
蔡老頭一聽,看向桌子上一盤魚,只見那條魚的頭部眼眶空洞,少了兩顆眼珠子。
蔡老頭奇道:「怎麼會這樣?」
孟鈺笑道:「也許你的菜有什麼功效,能讓人吃後身體產生不適。」
蔡老頭奇道:「竟會有這種事?」
孟鈺忽然痛苦道:「我喝了你的酒後,現在便覺得手腳抽筋的厲害。」
蔡老頭更是驚奇,只聽鄭大面有驚色道:「天色不早,這頓酒菜我們就不吃了,現在便趕回去罷。」
說完五人離座,躍上馬向山上奔去。
蔡老頭心裡奇怪為何才把菜端上桌子,那五個人便匆匆離去。
待他們去遠,孟鈺哈哈大笑起來。
蔡老頭用奇異的眼神看向發笑的孟鈺,此時但見孟鈺的眼珠子圓溜有瞳,五官齊整,但覺驚奇。
蔡老頭不禁問道:「你的眼睛怎麼又恢復過來了?」
孟鈺笑道:「我的眼睛本來就好好的。」
蔡老頭不解道:「可剛才你不是說吃了我做的魚的眼珠子,身體有不適感覺。」
孟鈺笑道:「那是我故意說給他們聽的,你看他們現在不是已經被嚇跑。」
蔡老頭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想不到客官竟是故意嚇唬他們。卻不知客官為何要這麼做?」
孟鈺輕輕一笑道:「因為我與他們有讎隙,所以出此下策,想讓他們認不出來。」
蔡老頭笑道:「好笑至極,可惜這幾道菜白做了。」
說著便要去端走那幾個大漢才吃了幾口的菜。
孟鈺道:「雖然做得浪費,但可以拿去餵豬,卻勝過給剛才那幾個無良之輩吃的好。」
蔡老頭大笑道:「說得對極。」
酒鋪里,此時二人笑得歡樂。另一邊白玉簫和菜花推著板車在平緩的山道上移動。
白玉簫乃練武之人,功力深厚,他推著輛裝載有百斤的蔬菜瓜果,自是不費吹灰之力,縱然那肥胖如牛的菜花也坐在車上。
但往山上推了半個時辰,卻未見有一屋一瓦,更別提什麼翠屏山莊,白玉簫不覺氣餒。
菜花看出白玉簫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笑道:「你累不累?累的話咱們換換手。」
白玉簫搖了搖頭道:「一點都不累。」
菜花笑道:「想不到你身材看似弱不禁風,可勁還是蠻大的。」
白玉簫道:「我是農家子出身,所以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自小就下地幹活,自然就練了一身蠻力。」
菜花道:「你說的沒錯,想我不到十歲,我爹便叫我下地幹活,也練了一身蠻力。我爹老了,腿腳不利索,這給翠屏山莊送的蔬菜瓜果,自然也是由我運送。」
白玉簫不禁回身望去,才發現推車時還覺得山道平緩,實則山道陡峭非常。
自己練過武功,推著車還覺吃力,這菜花的力氣得有多大才能堅持每年把這百斤蔬菜瓜果推送上山。
白玉簫不禁對菜花心生同情,淡笑道:「看不出你才二十歲出頭,便要干如此粗活。」
菜花笑道:「你剛才不是說過了嗎,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都二十歲年紀干這粗活,有啥奇怪。」
白玉簫不禁為剛才說的話慚愧,他可不是來自農家,他亦沒有干過什麼粗活。但他確實從小就要受到父親逼著他去練武功,雖然五年前他父親莫名其妙的離開玉簫山莊,至今再無音訊,他還是在母親督誡下堅持練武,想來也算早早就有了男兒的擔當。
又走了一段路,白玉簫不禁問道:「走了這麼長時間,這離那翠屏山莊還有多遠?」
菜花笑道:「你現在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白玉簫停車止步,仔細辨聽,果然聽到有轟鳴聲從前方傳來。
白玉簫奇道:「那是什麼聲音?」
菜花笑道:「一下子說出來多沒勁,你猜猜看。」
白玉簫推著這一百多斤菜和這體龐如牛的胖妞就已經夠沒勁了,如今見她還賣關子,不覺更沒勁,方才對她的好感也消失殆盡。
白玉簫搖了搖頭道:「猜不出來。」
菜花道:「猜不出就別猜了,省得一下子無趣,你繼續推,等到了地方看時不就知道了?」
白玉簫無奈的嘆口氣,只好邁開步子繼續向前推去。
雖推著載有兩百多斤重物的車子,山勢愈加陡。但白玉簫步伐奇快,車子也穩穩噹噹,沒一會兒便行出百丈遠。
此時地面一平,白玉簫便看到十丈遠處出現一個大水潭。
水潭三側被高百丈的斷崖所包圍,一條巨大的瀑布自崖頂下落至崖下的深潭之中,在水潭裡濺起層層白色的水沫,並響起雷鳴般的聲響。
原來方才聽到的轟鳴聲就是這瀑布的聲音。
菜花笑道;「快到了,咱們就在潭邊的涼亭下停車。」
白玉簫早已看到潭邊有一矮小的涼亭,聽菜花如此一說,便往涼亭推去。
到涼亭下后,才發現這水潭大得離奇。
白玉簫問道:「咱們不是要去翠屏山莊,卻為何在這停下。」
菜花笑道:「眼前便是翠屏山莊。」
白玉簫心裡驚奇,眼睛四掃,只見四周除了涼亭,潭水,瀑布,斷崖和四處長有參天樹木外,已別無房間。
翠屏山莊不是山莊?為何連間屋子都沒有?
菜花見白玉簫四處張望,看出他心中疑惑,笑道:「別看了,你是看不出什麼的。」
白玉簫奇道:「那翠屏山莊現在何處?」
菜花笑道:「你猜?」
又來這一套!白玉簫愁眉,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但此時他除了水潭邊的涼亭,確實沒有看到一間茅草屋。
白玉簫想了想,猜道:「難道在潭水中?」
菜花搖了搖頭。
「難不成在懸崖頂?」
菜花笑了笑道:「猜對了那麼一點。」
再仔細看了一會兒,白玉簫便放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我確實看不出那翠屏山莊現在何處。」
菜花笑道:「好吧,其實翠屏山莊就在這斷崖後面。」
白玉簫驚奇,斷崖百丈之高,大部分被瀑布所覆蓋,卻並未看到有何洞隙,翠屏山莊里的人如何進出?
心裡如此一想,白玉簫問道:「既然在斷崖之後,你卻為何帶我到這無路可走的絕處?」
菜花笑道:「只因為這惟一的出口便在斷崖上。」
白玉簫道:「但我卻未看到有入口?」
菜花笑道:「沒看到,並不代表它不存在。」
白玉簫恍然大悟道:「你是說那入口就在那水瀑布的後面?」
菜花點了點頭。
崖頂上的流水自百丈高處傾瀉而下,衝擊力可見一般。如果瀑布後面真有洞口,白玉簫很難想象翠屏山莊的人如何出入。
白玉簫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把這車菜留在這裡?」
菜花搖頭道:「當然不行,這菜要是在太陽下曝晒,回枯老,那可就不好吃了,所以得叫他們出來取。」
白玉簫驚奇道:「卻不知如何叫他們出來取?」
菜花道:「你可看到那涼亭上有一條繩子。」
白玉簫剛才沒仔細看,此時聽到菜花如此說,才發現那涼亭的柱子上確實系有一根細繩。那根細繩此時浸入潭水中,不知通向哪裡。
白玉簫問道:「那繩子有何用意?」
「你等下就知道。」菜花走進亭里,伸手便去扯那細繩。
繩子被菜花一扯,便看到繩子一緊,有繩子從潭水中綳直而出,竟是直通那瀑布里。
菜花拉扯了繩子兩下,然後對白玉簫笑道:「再過一會兒,便會有人出來把菜運走。」
白玉簫道:「難道那繩子另一端系有什麼東西,可以通知到翠屏山莊里的人?」
菜花道:「沒錯,那繩子另一端系有鈴鐺,守崗的一個老人會聽到,他聽到后便會出來把菜運走。」
白玉簫皺眉道:「難道我們不必進去?」
菜花搖了搖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