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孟鈺和白玉簫驚奇,蘇冬梅轉過身來笑道:「怎麼樣?」
聚寶齋老闆笑道:「我看幾位誠懇買寶,我店倒是有幾幅鎮店字畫,想請幾位看看。」
蘇冬梅笑道:「好啊,那就請老闆拿出來一瞧。」
聚寶齋老闆笑道:「那些字畫便在內堂,我這就去拿,幾位坐下飲茶稍等。」
說完往裡屋走去。
白玉簫,孟鈺和蘇冬梅也不客氣,尋座位坐下,有聚寶齋的小廝端來茶水。
白玉簫,孟鈺和蘇冬梅飲了一杯茶后,那聚寶齋的老闆抱出幾幅畫捲走了出來。
把畫卷放在桌子上,聚寶齋老闆笑道:「這幾幅都是名貴的字畫,幾位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蘇冬梅拿起一幅畫卷打開,只見紙上畫著高山流水,牧童騎著黃牛吹笛。
蘇冬梅笑道:「這是一幅前朝有名的畫師吳道智畫的。」
聚寶齋老闆笑道:「想不到姑娘小小年紀,便有這等眼光,沒錯這便是前朝宮廷畫師吳道智之作。」
蘇冬梅笑道:「非我識得畫,只不過這畫上有題款罷了。」
聚寶齋老闆一聽,尷尬不已,笑道:「卻不知姑娘對此話可否滿意?」
蘇冬梅道:「名家之作,我自然喜歡,但還有幾幅,我看完再做覺得也不遲。」
聚寶齋笑道:「姑娘說的極是,那就請繼續打開另外幾幅畫看看。」
蘇冬梅將卷好放在一邊,拿起一幅畫卷打開,只見紙上畫著一條鵝卵石突兀的淺溪,溪邊小草茂密,一個美麗的女子在溪邊浣紗。
白玉簫看了題款字道:「這是前朝的畫師劉博文所畫的。」
聚寶齋老闆笑道:「姑娘感覺如何?」
蘇冬梅將捲起,又放到一邊。
拿起一幅畫又打開,只見紙上畫著一隻老虎站在群山之巔,向腳下的山林大吼。
孟鈺笑道:「這是前朝畫師周吞魚所畫的,我喜歡。」
那聚寶齋的老闆一聽,笑道:「那就是這幅了?」
蘇冬梅道:「他喜歡不代表我爹喜歡。」
聚寶齋老闆對孟鈺道:」那閣下是否要買下這幅畫?」
孟鈺笑道:「這幅畫我已記在腦子裡,就不必再買了。」
聚寶齋老闆一聽失望。
此時蘇冬梅又打開一幅畫卷,只見畫上畫著一泊湖水,湖邊楊柳拂岸,湖中有一孤舟蓑笠翁在垂釣。
蘇冬梅道:「這是前朝畫師張澤歡的,畫得真不錯。」
聚寶齋的老闆道:「張澤歡乃是個閑靜的畫師,這幅畫便是他晚年垂釣時,釣起了一條大鱸魚,然後興緻大起,便提筆潑墨所畫。」
蘇冬梅笑道:「不愧是聚寶齋的老闆,懂得還真不少哩。」
聚寶齋的老闆笑道:「自己收集的名畫,其中畫師背後的故事,我自然是要了如指掌,若有客人來淘寶,我也好給他尾尾道來,這樣客人聽著高興,說不定便買下來了。」
孟鈺笑道:「不愧是生意人,還懂得這些門道。」
聚寶齋老闆皺眉道:「姑娘已經打開了四幅畫,難道還沒看好其中一幅?」
此時蘇冬梅已把聚寶齋老闆拿出來的畫卷都看了個遍,但她對這幾幅畫沒有一幅感興趣。
蘇冬梅道:「這幾幅畫都不錯,我很喜歡,可惜我想我爹不會喜歡。」
聚寶齋老闆皺眉,他接待過不少客人,卻沒見過如此刁鑽的眼睛。
白玉簫道:「老闆,難道貴店就沒有別的畫?」
聚寶齋老闆道:「這幾幅便是我珍藏多年的名畫,如果入不了姑娘的法眼,那就沒有什麼畫能使姑娘看上眼的。」
白玉簫和孟鈺也覺得蘇冬梅的眼光挑剔了一些。
孟鈺道:「我看這幾幅畫都不錯,小妹就隨便挑上一幅就好。」
蘇冬梅道:「不行,我爹不喜歡畫,買回去他肯定不喜歡。」
白玉簫和孟鈺一聽,差點暈倒,選了半天,原來蘇雲不喜歡畫。
白玉簫皺眉道:「那你還在這精挑細選,浪費時間。」
蘇冬梅笑道:「我爹不喜歡畫,卻喜歡字,我豈知道老闆拿來的全是畫卷。」
孟鈺對聚寶齋老闆道:「卻不知貴店可有什麼好的字帖長幅。」
聚寶齋老闆無奈道:「要是姑娘早說要的是名家字跡,也不會浪費時間花在這幾幅畫上。」
蘇冬梅笑道:「豈會是浪費時間,我們得見這四幅名畫,心中可是大開眼界呢。」
聚寶齋老闆道:「幾位可是要看字跡?」
蘇冬梅笑道:「沒錯,我想要的就是字跡。」
聚寶齋老闆道:「可別拿來看不上。」
蘇冬梅道:「只要閣下拿來的是名家之作,我肯定會挑上一幅。」
聚寶齋老闆將信將疑,抱著四幅畫卷回裡屋去。
白玉簫道:「所謂字畫為一體,你爹為何只喜歡字不喜歡畫?」
蘇冬梅笑道:「誰說我爹不喜歡字畫。」
白玉簫和孟鈺驚奇,孟鈺皺眉道:「剛才你可是說過你爹不喜歡畫,喜歡的是字。」
蘇冬梅笑道:「那是因為我騙那老闆而故意那麼說的。」
白玉簫和孟鈺更加驚奇。
孟鈺道:「想買便買,不想買就不買便是,你騙他何意之有?」
蘇冬梅道:「有些東西你們也許看不出來,但我卻看得出來。」
孟鈺和白玉簫驚奇到極點,什麼東西是他倆四隻眼睛看出來,而蘇冬梅卻看得出來。
白玉簫問道:「我們不明白姑娘的話里意思,還請姑娘直言相告。」
蘇冬梅笑道:「看來你們真看不出來那四幅畫是贗品。」
孟鈺和白玉簫眉間隆起一個疙瘩,那四幅畫竟是贗品。
孟鈺道:「小屁孩,你真的確定那四幅畫是贗品?」
蘇冬梅笑道:「不是贗品我的名字以後便倒著念。」
倒著念?梅冬蘇?
白玉簫和孟鈺心裡但覺好笑,孟鈺道:「我倒著念你爹也不會同意,你說說你怎麼看出來,為何我們卻看不出來?」
蘇冬梅道:「那些畫被臨摹得與真跡一模一樣,加上畫紙被做舊,別說你們看不出來,就算那四個作畫之人活了過來也分辨不出自己的畫。」
白玉簫道:「既是連作畫之人都看不出真假,你為何卻看出來是贗品?」
蘇冬梅笑道:「因為這四幅畫的真跡就在我爹的書房裡掛著,我看到這四幅畫便知是假的。」
白玉簫和孟鈺明白的點了點頭,孟鈺笑道:「幸虧你瞧了出來,要是誰把這四幅畫買了去送給你爹做壽禮,豈不是讓蘇莊主笑話。」
蘇冬梅道:「我爹很喜歡這四幅畫,就算是贗品,誰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買來送給我爹,我爹肯定會高興。可惜作為他的女兒,我經常出入他的書房,如果我明知真跡在我爹手裡還買去送給我爹,豈不惹我爹生氣。」
白玉簫和孟鈺明白的點了點頭,白玉簫道:「這聚寶齋的畫是贗品,想必字亦是如此,我們何必再等著瞧,不如離去。」
蘇冬梅笑道:「這字畫所不是真跡,但字畫的一抹一撇卻與真跡無異,我們不如瞧瞧他有什麼名家之作的贗品。」
孟鈺和白玉簫無奈,他倆不是文人,更不是鑒賞大師,但見蘇冬梅興緻盎然,也只好硬著頭皮陪她看下去。
三人飲了一會兒茶,好一會兒聚寶齋老闆才從裡屋走出,手裡抱著幾幅字。
把字畫放在桌子上,聚寶齋老闆道:「這幾幅便是我珍藏的名家真跡,姑娘看看,有沒有中意的。」
蘇冬梅笑道:「幾幅字畫,老闆為何去了如此之久?」
聚寶齋老闆笑道:「這些字畫名貴得緊,價值連城,所以我收藏的隱蔽一些,取出來也費一些功夫。」
蘇冬梅拿起一幅字攤開一看,只見白紙黑字映入眼帘,幾行字跡筆走龍蛇,繚亂無章。白玉簫和孟鈺瞪大眼睛看了許久,卻是看不出是何字。
看了一會兒,孟鈺皺眉道:「這紙上的字寫得雞飛狗跳的,只怕連寫字之人寫完后都不知道自己在紙上寫了什麼?」
蘇冬梅無語道:「二姐夫,你懂什麼,這可是前朝書法大家嚴真琴的大作。「
聚寶齋老闆笑道:「蘇姑娘說的沒錯,這幅字卻是嚴真琴的字,嚴真琴善於狂草,是以寫出來的字確實令人難以琢磨,但用心細看,還是可以看出他所寫的字。」
孟鈺皺眉道:「我就不信誰能看得出,這紙上寫的是什麼字。」
蘇冬梅笑道:「這幾行字便是前朝大詩人李白的一首詩。」
聚寶齋老闆笑道:「姑娘真是長了一雙慧眼,要是願意,我倒想請你留在聚寶齋替我買賣字畫。」
蘇冬梅笑道:「老闆過獎了,其實並非我看出來的,是嚴真琴告訴我的。」
孟鈺和白玉簫恍然,因為他們也看到那幅字提款之處註明,紙上所寫的幾行字乃是李白詩的。
孟鈺笑道:「我就說誰能看出來,原來是寫字之人告訴的。」
聚寶齋老闆道:「沒錯,這紙上的字便是李白詩,嚴真琴從小便喜歡李白詩,所以從小練字便以李白詩寫字,是以他所寫的字,多以李白詩流傳最多。」
蘇冬梅道:「寫的不錯。」
聚寶齋老闆笑問道:「姑娘覺得如何?」
蘇冬梅道:「還有幾幅字跡,看完再說。」
她捲起嚴真琴字幅,放置一旁,又拿起一幅字打開。
只見紙上的兩行字,飄逸俊秀,字跡如行雲流水般連綿一起。
這紙上的字孟鈺倒看得出來,只聽他讀道:「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
白玉簫道:「這好像是劉備臨死前對他兒子劉禪所說的話。」
聚寶齋老闆道:「沒錯,這句話有修身作用,千年來流傳至今,一直被歷代明君良臣題寫作警言來提醒自己。而寫這幅字的乃是前朝明相鄭微所寫來警示自己的字。」
蘇冬梅道:「沒錯,鄭微不但是個良臣,還是個書法大家,他的行書書法造詣高超,就連皇帝也稱他是大師。」
聚寶齋老闆道:「想不到姑娘對這鄭微如此了解,真是令我敬佩不已。」
蘇冬梅笑道:「論對書法大家的了解,誰又能及得上老闆你呢。」
孟鈺無奈道:「你們別互誇個沒完沒了,快看看下一幅字如何?」
蘇冬梅放下鄭微的字幅,又拿起一幅字,攤開一看。只見紙上密密麻麻寫了十幾行字,字跡俊秀工整,使人瞧上一眼,便覺舒服透頂。
孟鈺笑道:「這才像是字嘛,卻不知是誰寫的?」
聚寶齋老闆道:「這是前朝的一個奇女子彥如意所寫的楷書。」
蘇秋菊道:「彥如意乃楷書書法大家,這幅字乃是她思念遠在塞外征戰的丈夫所寫的,字里表達了她對丈夫的思念之情。」
白玉簫嘆聲道:「又是一個可悲的女子。」
孟鈺道:「像這樣的女子,我也不過是見過一個。」
白玉簫道:「莫不是藍玉兒姐姐?」
孟鈺白了他一眼道:「是馬蘭花。」
馬蘭花,這是一個多麼熟悉的名字,雖然孟鈺提起過馬蘭花和他之間的那段情,自己腦海里亦不停響起這個名字,但是卻想不起這人的面容。
蘇冬梅笑道:「二姐夫,馬蘭花是不是你新認識的一個紅顏知己?」
孟鈺白了他一眼道:「是你玉簫哥哥的紅顏知己。」
蘇冬梅皺眉道:「玉簫哥哥想不到你也像二姐夫一樣,欺負我老姐。」
白玉簫無奈道:「小屁孩懂什麼,快看你的字畫。」
蘇冬梅不服氣道:「叫我小屁孩,你也不過大我兩歲。」
聚寶齋老闆站在一旁,乾笑兩聲問道:「這幅字姑娘覺得如何?」
蘇冬梅道:「這不是還有最後一幅。」
蘇冬梅放下彥如意的字,拿起並打開最後一幅字。
紙幅一打開,孟鈺,白玉簫和蘇冬梅都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
只見紙上的字雖繚草,但卻俊秀飄逸。
蘇冬梅驚呼道:「這是王羲之的!」
聚寶齋老闆笑道:「沒錯,這幅字便是王羲之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