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
搖寶的是一位三十來歲,一望就知道精得出油的漢子,只見他雙手捧著密布透風的寶盒,上上下下有節奏的搖著,嘴裡口沫橫飛頗有押韻的吼道:「押啦,押啦,注不分大小,押好請離手。」
聽他一叫,四周賭客開始下注。
蘇冬梅看著大夥全押向大,她笑了笑,把手裡四粒金元寶扔向了小的那邊。
孟鈺一看,急道:「你瘋了,全押上了。」
蘇冬梅道:「不全押上,要什麼時候湊夠百萬兩銀子。」
白玉簫道:「但好像大家都覺得是大。」
蘇冬梅笑道:「有些事情就得反其道而行,才能成功。」
白玉簫和孟鈺見蘇冬梅一臉自信滿滿,也不再相勸,但心裡卻揪得慌。
只聽「砰」的一聲,寶盒落下,寶官吆喝道:「押好離手!」
四周的人都直勾勾的盯著寶盒,不,等待寶官開寶。
就連白玉簫和孟鈺這些經歷過生死之人,也不禁感到刺激被吸引住,期待著寶盒打開后出現的點數。
看著著眾人下好離手,寶官面露笑意,掀開寶盒,吆喝一聲道:「開啦,一二三六點小,吃大賠小。」
賠小?孟鈺不敢相信。
蘇冬梅拿過贏過來的銀子,笑道:「我現在有上千兩銀子了呢。」
白玉簫和孟鈺但覺好笑,孟鈺見蘇冬梅小小年紀,便會些賭技,好奇道:「小妹,你賭的本領跟誰學的?」
此時寶官又開始搖起寶來,蘇冬梅看著寶官的手笑道:「不能說。」
孟鈺一聽掃興。
寶盒放下,寶官吆喝道:「各位,要下注的請快啦,下好的離手。」
蘇冬梅一笑,將手裡八錠沉甸甸的金元寶全押向大。
一注就是八錠金元寶,還是一個不過高出賭檯一個頭的小孩所出,蘇冬梅的豪氣引來了四周人的目光。
但見是個衣容髒亂的小姑娘,皆暗暗驚奇。寶官自然也目瞪口呆,但見押小的注錢更大,所以就算開大,莊家也還有得賺。
孟鈺和白玉簫此時也不再多說話,因為他倆現在眼睛已盯向寶盒。
寶官開寶了,只聽一聲吆喝:「開啦,三四五十一點大,吃小賠大。」
開大!白玉簫和孟鈺一顆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蘇冬梅高興的接過賠注。
四周賭客不敢相信的看著眼下這個小乞丐。
眼尖的有人驚呼道:「我認識那個小乞丐,剛才還在街上賭檔賭咧。」
又有人道:「對啊,那姑娘可准了,我就是在跟著她下回本了的。」
四周人七嘴八舌,寶官也不禁開始留意著這個髒兮兮的乞丐。
但蘇冬梅不管四周人的目光,眼睛直瞧著寶官的手。
寶官搖著盒,吆喝道:「快下啦,多下多發財,少下少發財呀。」
四周的賭客就是不下,眼睛都看著蘇冬梅。
寶盒落下,但賭桌上卻無一文錢,寶官急催道:「各位快下啦,快下拉?」
蘇冬梅笑了笑,將身前的十幾錠金元寶推向大的位置。
蘇冬梅如此一下,四周賭客紛紛扔錢袋,擲銀子,剎時間大的那邊銀子便堆積如山,而小的那邊只有可憐的幾粒銅板。
望著那小山似的銀子全在大的位置上寶官的汗珠快成了一條小河,順著他的臉頰直往下流淌。
也難怪他不敢揭開寶盒,因為開的是小沒得話說。如果開出來的是大,那桌面上的銀子只怕有上萬兩呢!
眾人見寶官久久未開寶盒,急催道:「他娘的快開啊,收錢時那麼利索,現在怎麼怎麼發羊顛瘋似的。」
確實是像發羊癲瘋,只見那寶官顫抖著手掀開了寶盒。
寶盒打開,露出三粒骰子,寶官聲帶哭腔道:「四五六,十五點大。」
四周的賭客都有眼睛,所以寶官還未說完,便一陣歡騰起來。
「媽呀,真是開大啊!」
「這小乞丐太神了。」
「帥哥,快賠注。」
寶官哭喪著臉,給四周賭客賠注。
蘇冬梅看著身前幾十錠黃澄澄的金元寶,一陣傻笑,嘴開得可以塞進個雞蛋。
孟鈺和白玉簫自然是不敢相信,蘇冬梅竟是連中。
孟鈺像是想到了什麼,低聲對蘇冬梅道:「小妹,難道這寶盒裡的骰子也灌了鉛?」
蘇冬梅向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告訴他回答正確。
好不容易等莊家賠付完銀子,寶官又吆喝起來。
但這吆喝聲卻是那麼陌生,蘇冬梅細看,才發現寶官換了人,是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只見他赤裸雙臂,搖晃著寶盒嚷道:「快下了,快下了。」
蘇冬梅皺著眉頭,看著那人的手。
搖了幾下,寶盒落下,那寶官道:「各位怎麼還不下?」
眾人剛才吃到了甜頭,都盯著蘇冬梅看,蘇冬梅想了想,擲出一錠金元寶去了小。
眾人見蘇冬梅出手,也都噼哩啪啦的將銀子扔向小的位置,又是一堆小山似的銀子。
孟鈺皺眉,問道:「小妹,這次為何只下一錠?」
蘇冬梅道:「他搖盒時,我什麼都看不出來,再想換了個寶官,一定有什麼目的才是。」
孟鈺明白的點了點頭。
小山似的銀子,好說也有幾萬兩呢,那新寶官盯著瞧,臉上露出什麼的笑意。
「押好離手嘞,開啦。」
眾人的目光看著寶盒,待寶盒掀開,只聽那寶官吆喝道:「三四五十二點大,吃小賠大啦。」
開的是大!眾人一陣失望,一臉懊悔,眼睜睜看著寶官把銀子颳去。
怪得了誰呢,那蘇冬梅可沒有說過要他們跟著下。
白玉簫和孟鈺暗暗慶幸。
寶官再次搖起寶盒,吆喝道:「快下注啦,快下注啦。」
眾人只道剛才蘇冬梅運氣好,便不再理會她,各自下起注來。
孟鈺見蘇冬梅還沒有動靜,不禁問道:「小妹,你怎麼不下?」
蘇冬梅皺眉道:「不急,看幾把再說。」
孟鈺和白玉簫明白,蘇冬梅還沒有找到竅門,不再打攪她,看著別下注。
這樣看了幾把后,那寶官搖了寶盒放下后,見蘇冬梅還是沒有下注,不禁急道:「怎麼,小乞丐,是不是贏錢不敢下了?」
四周賭客一聽,紛紛投去鄙視的眼神。
孟鈺和白玉簫不禁低下了頭,孟鈺低聲道:「小妹,要不見好就收,走吧。」
蘇冬梅笑了笑,將所有的幾十錠金元寶推向小的位置。
幾十錠金元寶可是值五千多兩銀子呢!蘇冬梅這一舉動,令四周賭客和寶官目瞪口呆,連孟鈺和白玉簫都急得要把銀子抱回來,但被蘇冬梅攔住。
孟鈺急道:「你瘋了,連開了五把小,你還押小。」
蘇冬梅笑而不語。
孟鈺還想再說什麼,但想到在街上賭檔時,還不是連開十幾把大,難道還是那手段?
那寶官眉間皺起個雞蛋似的肉疙瘩,眼睛在大小兩邊銀子看了一會兒,但見下大的銀子上萬兩銀子呢,而小的那邊雖數目不小,有蘇冬梅的幾十錠金元寶,但會算數之人,自然會想到只有開小莊家才有錢賺。
寶盒打開了,只聽寶官吆喝道:「二三四九點小,吃大賠小羅。」
莊家自然喜歡吃大賠小,所以吆喝得特別響亮。
蘇冬梅,白玉簫和孟鈺幾乎要跳起來。
這一注銀子翻倍,可就有上萬兩銀子呢。
但蘇冬梅的目標是一百萬兩,現在似乎還是差好多呢。
寶官搖起寶盒又開始吆喝起來。
「各位快下注啦。」
眾人的目光再次落在蘇冬梅這個小乞丐身上。
蘇冬梅則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寶官的手看。
寶盒再次落下,寶官眉頭緊皺,因為賭桌上沒有賭客下一文錢。
蘇冬梅將身前上百錠黃澄澄的金元寶推向大的位置。
賭桌四周賭客紛紛揚手將銀子擲出,扔向大的位置。
不一會兒,大的那邊桌子便鋪滿金銀。
寶官看得眼睛發直,呆立著不動。
大家眼睛全盯向寶官,有人催道:「喂,都下好離手了,快開呀。」
「開呀,快開呀。」
「他娘的,搞什麼鬼,你怎麼還不開?」
「喂,別發愣啊,這麼乾耗著算什麼玩意。」
在眾人催促下,寶官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汗,顫抖的伸出手,掀開了蓋子。
寶官低垂著頭,似乎親爹娘死了一般,哀聲道:「開啦,三五六,十四點大。」
開大!所有的人都沸騰起來。
蘇冬梅,白玉簫和孟鈺看著身前一片黃澄澄的金子,眼睛直泛光。
等寶官賠完注,眾人便催著搖盒。
寶官無奈,只好搖了兩下盒放下,四周賭客越來越多,似乎全大廳的賭客都聚了過來。
待寶盒放下,眾人眼睛都瞧向蘇冬梅,蘇冬梅再次把身前價值兩萬銀子的金元寶推向大的位置。
眾人見狀便要下注,忽聽二樓吆喝道:「各位,不好意思,今天賭坊有事就此停業關門,還請各位見諒。」
聲音洪亮,大廳里的人聞聲皆是一震。
孟鈺和白玉簫尋聲看去,只見二樓欄杆之處站著一個面容肥胖的中年男子。
聽了他的話,有人嚷道:「這賭坊不是二十四個時辰不打烊嗎,今天為何要關門?」
其它賭客亦隨聲符喝。
那胖中年男子道:「只因為今晚有一場豪賭要在本店舉行,是以停業一晚,明天大家還可繼續來本店賭一把。」
豪賭!這裡的人都是好賭徒,但聽那胖中年男子的意思是不想有人留下。
眾人散去,很快大廳里只剩下三個人,那三個人便是白玉簫,孟鈺與蘇冬梅。
那胖中年男子俯視著那三個人,笑道:「原來是你們三個。」
孟鈺笑道:「沒想到聚寶齋老闆竟也是這賭坊的老闆。」
那胖中年男子笑道:「我是個商人,只要賺錢的生意我都會開。卻不知二位是否已湊夠百萬兩銀子,參加明天天下第一當的競拍會?」
蘇冬梅早已將贏來的兩萬兩銀子用衣服打包好。
聽那胖男子如此一問,蘇冬梅愁眉道:「才掙了兩萬兩。」
兩萬兩,離一百萬兩可是有好一段差距。
那胖男子笑道:「三位好厲害,想我在大江南北經營上百家店,也不過一天贏利一萬兩,而三位半天不見,便贏利了兩萬兩,實在令我敬佩。」
有上百家店!
孟鈺一聽不禁驚道:「莫非閣下便是四大財神之一?」
那胖中年男子笑道:「這位兄台好眼力。不錯,我便是四大財神之一的西財神!」
蘇冬梅才不管他是不是什麼財神,想到方才他說的豪賭,急問道:「剛才你可是說這裡要舉行豪賭?」
西財神道:「不錯,今晚天下四大財神要在此豪賭一番。」
孟鈺知道四大財神中的任何一位都富可敵國,四人在此豪賭,賭注之大可想而知。
蘇冬梅想想都興奮,問道:「不知我們可否留下?」
西財神面路難色道:「其它三位財神可能不高興有其它人在。」
蘇冬梅笑道:「我們就扮作你的手下就好了吧。」
西財神想了想道:「好吧,你們現在先去後堂換身衣服,三位財神很快就會到。」
孟鈺,蘇冬梅和白玉簫在一個賭坊夥計帶領下,去了後堂換上夥計的衣服。
走了一會,蘇冬梅便覺那夥計眼熟得很,問道:「你可是剛才搖寶的寶官?」
那大漢道:「沒錯。」
蘇冬梅笑道:「怪不得如此眼熟。」
剛才那賭桌上,寶官被蘇冬梅弄得滿頭大漢,幸好西財神及時叫住,不然他免不了再賠上幾萬兩,此時不禁問道:「小姑娘,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剛才為何一下一個準?」
不僅他奇怪,孟鈺和白玉簫亦奇怪得緊。
蘇冬梅笑道:「只因為我看到你換了骰子,而你換骰子是根據大小的賭注量換的,所以我只要下押得最少的那邊就好。」
孟鈺和白玉簫醒悟,怪不得別人都下大時,蘇冬梅卻選擇了小。但他們同時驚奇那寶官竟然換骰子,孟鈺奇道:「換骰子,為什麼我沒瞧見?」
蘇冬梅道:「因為你們在要下注時只是用心在考慮到底要下哪一邊,卻忽視了寶官,自然瞧見不得,還有那寶官換骰子的速度極快,我也不過瞧著有感覺罷了,實也沒有瞧見他是如何換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