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刀勢快極,直奔陳彩鳳喉嚨,胸口等要害襲去。
陳彩鳳心驚,欲要躲開,豈知黑衣人揪住機會,包夾上來。
正面射來飛刀,三面又有黑衣人攻來,陳彩鳳便是有三頭六臂,才能應付過來,奈何她並沒有。
但陳彩鳳畢竟江湖打滾多年,經驗豐富,她身子往下一翻,避開致命的飛刀,腳勾住橫樑不致落下地去,雙手一手抓著鐮刀,一手鐵鎚,齊地打出,擊殺兩側攻來黑衣人。但是從背後砍來的一刀,雖然陳彩鳳艱險避開,但是刀還是削到了大腿。
陳彩鳳只覺腳一陣巨疼,未能勾穩橫樑,摔下地來。
看著陳猛,陳彩鳳冷笑道:「想不到竟是二叔。」
陳猛道:「不愧是侄女,看出是我。」
陳猛扯下面巾,面露得意的笑容。
陳彩鳳道:「你為什麼那麼做?」
陳猛道:「因為我想做大王寨頭把交椅。」
陳彩鳳道:「你大可不必如此,只要說一聲我便會將大當家的位置讓出來給你。」
陳猛道:「我才不相信,你爹也曾答應過他死後會把大王寨交給我,但是他死後並沒有,而是給了你。」
陳彩鳳默然。
陳猛接著道:「我與你爹陳獸一起打拚,才有了大王寨今天的壯大,但你爹死後卻把大當家的位置傳給了你,我很不服,所以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將屬於我的東西奪回來,今天終於如願了。」
陳彩鳳看著四周數十個黑衣人,道:「那他們是誰?」
那胖黑衣人冷笑道:「我們是誰已不重要,你若想知道,便請到閻王爺那裡問個清楚。」
他手中大刀片抬起砍下,向陳彩鳳劈去。
陳彩鳳一隻腳受傷,不能起身,看著砍下的大刀,只有閉目等死。
但聽「當」的一聲響,陳彩鳳睜開眼睛,只見那胖黑衣人手裡的刀已斷成兩段。
胖黑衣人扔掉手中半截斷刀,急道:「什麼人?」
屋裡幾十個黑衣人都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並沒有發現誰下的手。
只聽屋外有人笑道:「你們那麼多人欺負一個強盜婆子,害不害臊。」
只見兩道魅影從破窗掠進,接著便是數聲慘叫,靠近陳彩鳳的幾個黑衣人被擊倒在地。
待兩個人在陳彩鳳身邊落定,陳猛咬牙切齒道:「原來是你們兩個。」
來人便是孟鈺和白玉簫。
孟鈺道:「不好意思,猛叔,白天你攪了我的局,這下我來回報你來了。」
陳猛冷冷道:「只怕你並不能如願,殺!」
他話說出,但四周黑衣人卻一動不動。
孟鈺笑道:「看來這些黑衣人並不聽你的話。」
陳猛看向那胖黑衣人急道:「阿裏海將軍,還不快動手,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白玉簫笑道:「對啊,還不快動手,我們已通知下去,現在大王寨的數千弟兄已把這屋子圍得水泄不通,你們現在逃不了了?」
眾黑衣人一聽,都驚慌失措。
那胖黑衣人冷冷道:「即是如此,那就魚死網破,殺。」
話音一落,黑衣人舉刀向白玉簫和孟鈺砍去。
但見白玉簫與孟鈺在陳彩鳳身邊,形成一道保護網,將攻來的黑衣人擊倒在地。
又聽殺聲震天,有大王寨的嘍啰從屋外殺進,在先的便是馬蘭花,只見她手執大王鞭不停擊打,中鞭者慘叫一聲倒地不起。
面對裡應外合,很快,數十個黑衣人便被擊殺得所剩無幾。
只剩下那胖黑衣人和陳猛仍在堅持抵抗。
孟鈺早已將陳彩鳳扶起,陳彩鳳道:「你們都住手。」
大王寨的嘍啰停住打鬥,將陳猛和胖黑衣人團團圍住。
陳彩鳳冷冷道:「二叔,只要投降,我便饒你不死。」
陳猛一聽,冷哼一聲道:「要動手儘管放馬過來,我可不怕。」
陳彩鳳道:「即是如此,那就休怪本姑娘不念親情了。」
她手裡鐵鎚打出,陳猛心驚,想要躲閃,但陳彩鳳的飛火流星錘來勢太快,只聽一聲慘叫,陳猛被鐵鎚砸的腦漿炸裂死去。
陳彩鳳又看向那胖黑衣人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黑衣人冷笑道:「我說過,是來取你性命之人。」
陳彩鳳道:「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黑衣人道:「要動手儘管放馬過來,何必廢話多說。」
陳彩鳳道:「好,我成全你,來人,將他拿下。」
早有馬蘭花在後出其不意揮出軟鞭,套住黑衣人的腳,接著一拉扯,那黑衣人重心不穩,摔倒在地,又有四個大漢撲上去抓住手腳。如此,奈何黑衣人力大無窮,也只有束手就擒。
白玉簫走近前去,出手撕扯掉那黑衣人的面巾,然後笑道:「阿裏海將軍,我們好久不見了。」
阿裏海冷哼一聲不說話。
陳彩鳳冷冷道:「白兄弟,你認識他?」
白玉簫道:「沒錯,他便是元軍元帥伯顏手下大將阿裏海。」
陳彩鳳道:「我與蒙古人井水不犯河水,他為什麼要殺我?」
白玉簫道:「大當家的不與他們為敵,但是他們看上了大王寨的人馬。」
陳彩鳳道:「你什麼意思?」
白玉簫道:「伯顏看上了你大王寨的人馬,所以聯繫上二當家的陳猛,離間他搶奪大王寨大當家這個位置,這樣陳猛當上大當家的,伯顏就可以控制大王寨的數千人馬,阿裏海將軍,我說的沒錯吧。」
阿裏海面露驚色道:「你怎麼知道這些?」
白玉簫道:「很不幸,我去拉屎的時候無意聽到你和陳猛的對話判斷出來的。」
阿裏海冷哼一聲道:「你說的沒錯,只可惜就差那麼一點。」
白玉簫道:「可我還聽到你們打算要攻擊文天祥部的義軍,莫非你們有人馬在附近?」
阿裏海冷哼一聲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白玉簫笑道:「阿裏海將軍難道沒聽說過分筋錯骨手。」
分筋錯骨手!阿裏海聽後面無血色。
白玉簫道:「分筋錯骨手,移筋錯骨,輕則痛不欲生,重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孟鈺道:「好像輕重都沒什麼區別?」
白玉簫笑道:「就是沒什麼區別。」
白玉簫和孟鈺在打趣,但阿裏海已嚇得身子直發顫。
白玉簫道:「阿裏海將軍,怎沒有我,要不要體驗一下?」
阿裏海急道:「不用,我說。」
白玉簫道:「說吧。」
阿裏海道:「我們元帥得知文天祥的義軍已斷糧數日,便派一支大軍駐在汀州,準備拉攏大王寨的人馬,然後一起攻擊文天祥部義軍。」
眾人明白。
阿裏海急道:「白玉簫你要殺便殺,可千萬別使什麼分筋錯骨手。」
白玉簫道:「放心,我不會殺你,也不會對你使分筋錯骨手。」
馬蘭花道:「為什麼不殺了他?」
白玉簫道:「留著日後大有用處。」
陳彩鳳道:「好,將他押進地牢。」
陳彩鳳待馬蘭花替她包紮好傷口,便帶領大王寨眾嘍啰來到大王廳。
陳彩鳳坐在太師椅上,對廳里上千嘍啰道:「兄弟們,我們本不想與那蒙古人為敵,奈何我們不犯他,他卻要來犯我們,這口氣我是咽不下,不知道你們咽不咽的下?」
青魚叫道:「大當家的對兄弟們好,兄弟們知道,大當家的咽不下這口氣,我們就找蒙古人出氣去。」
眾人齊聲高呼,陳彩鳳面露笑意道:「好,待我傷好后,我便領著大夥殺蒙古人去。」
眾嘍啰齊聲大呼。
孟鈺和白玉簫更是欣喜。
陳彩鳳擺手道:「大夥安靜。」
大廳立時安靜下來。
陳彩鳳看向白玉簫和孟鈺道:「孟鈺和白玉簫對我大王寨有恩,所以我決定將搶來的三車金銀財寶還給他們,大家意下如何?」
胖頭魚道:「我們與義軍都是漢人兄弟,我們要去打蒙古人,義軍也要打蒙古人,所以我們都是好兄弟,於公於私我們都應該將三車金銀財寶還給義軍,大夥說是不是?」
眾嘍啰紛紛表示同意。
白玉簫暗奇這魚家兄弟何時嘴巴那麼能說會道,當他看到馬蘭花正暗暗偷笑時,心裡知道一定是馬蘭花事先教魚家兄弟這麼說。
陳彩鳳道:「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我們就這麼決定了。」
孟鈺和白玉簫未想到這一趟大王寨之行能有這般成果,不但討回了三車金銀糧餉,還爭取到了陳彩鳳的數千人馬舉義。當然還得到了元軍逼近文天祥部義軍的可靠情報。
第二天天一亮,陳彩鳳便讓馬蘭花帶著上千大王寨的嘍啰作為先行隊,押運三車金銀財寶和上千擔糧草,隨白玉簫和孟鈺到文天祥部義軍所駐紮的營寨。
見白玉簫和孟鈺回來,文天祥和趙顯甚是歡喜。
文天祥命人將滿載金銀糧草的車送至后庫,又命人生火做飯,安頓好大王寨的上千嘍啰,便和趙顯將白玉簫,孟鈺和馬蘭花迎到營帳內。
一坐下,文天祥和趙顯便急追問孟鈺和白玉簫去大王寨的經過,白玉簫和孟鈺口若懸河,娓娓道來,當聽說白玉簫和孟鈺破除陳猛與蒙古人聯合預謀叛變,文天祥,趙顯及眾將拍掌叫好,當聽說元兵迫近的軍情,文天祥和趙顯又是暗暗心驚。
聊著天,早有將士送來酒菜。
趙顯倒了杯酒道:「白小兄弟和孟幫主替本王討回了軍餉,還打聽到重要軍情,本王要敬二位一杯。」
白玉簫和孟鈺卻之不恭,舉杯一飲而盡。
趙顯又倒了杯酒敬馬蘭花道:「幾日前在大王寨,蒙蘭花姑娘暗中搭救,這杯酒敬蘭花姑娘。」
馬蘭花道:「數日前我大王寨不識得王爺,搶了王爺的軍餉,殺了王爺的手下,還將王爺擄到大王寨,差點害了王爺,還請王爺不要記恨才是,卻又如何擔得起王爺的敬酒。」
趙顯道:「軍餉已討回,陳大當家的又送來上千擔糧草解燃眉之急,至於其它的事情,與大王寨的數千弟兄來投誠相比,不值一提。」
馬蘭花道:「只怕王爺誤會,我姨娘說過,她下山殺蒙古人乃是她自己的事,並不表示我們大王寨的數千弟兄便要聽命你們調遣。」
趙顯面色一沉,然後笑道:「當然,大王寨的人馬自然由陳大當家的領導去,只要我們一起合作殺蒙古人就好。」
幾人又喝了幾杯酒。
文天祥道:「不知陳寨主預計什麼時候出山?」
馬蘭花道:「我姨娘腳上負傷,再加上大王寨還有點事料理,所以要三天左右方才出山。」
文天祥點頭道:「如此正好,我們也有幾天準備。」
孟鈺道:「既知五十里之外有元軍,不知文兄有何打算?」
文天祥道:「我已派出探子查探,若元軍有所輕動,便會來報,只待幾天,待我軍將士恢復精神,再殺他個片甲不留!」
馬蘭花道:「如此正好,到時我家寨主也已領著兄弟們下山,正好可以與將軍一起殺敵。」
文天祥撫須笑道:「如此元軍豈能不破。」
眾人又聊了好一會兒,待天色暗下,才各自散去。
白玉簫去見了雲彩兒和巧兒,告訴了她們關於他在大王寨的經歷,待夜深才走回自己的營房去。
但營帳悶得慌,白玉簫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想起以前露宿在樹上的日子,何其自在,現在反倒不習慣。
走出帳外,通報護衛出了營門,來到樹林中,找了棵大樹躺下。
這才找到了往日的感覺,白玉簫大呼一口氣。
白玉簫正睡著,忽然樹上有東西向他射來,但速度卻不是很快。
白玉簫出手抓去,便覺抓到了一顆豆大的東西。
白玉簫道:「什麼人?」
便聽頭上一樹枝有人笑道:「請你吃粒花生。」
聲音是那麼熟悉,白玉簫道:「孟鈺!」
孟鈺道:「怎麼?沒想到是我?」
白玉簫道:「現在想到了,只不過沒料這麼巧,會和你同一棵樹。」
孟鈺道:「你也是在營帳里睡不著?」
白玉簫道:「沒錯。」
孟鈺道:「看來我們這些跑江湖的都不習慣那軍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