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鑒識古玉

  香道，陸名曾在電視里見過，厚重的紅木條案上，擺放著一隻仿古形制的瓷質小香爐，爐身表面雕繪精緻的圖案，一名身著漢服的盤發美女，端身座於案前，優雅舒心的古曲，成為了背景樂，美女用香鏟壓平香灰，搭配香料，每一個動作雖然顯得做作，卻似乎又是在其中不可缺少的環節，畢竟香道有祭祀的用途，隨著木炭加溫，香料裊裊婷婷的升起白霧，待白煙散后，美女開始托爐而嗅，一整套的技法，讓陸名眼花繚亂，更讓他覺得國家的古文化，真的需要傳承和展現，畢竟這種與自然相結合的修身養神之法，在整個世界，只要本國才是做的最好的。


  然而眼前的倒流香則是沒有這種意境感，如果硬要找出感覺，他覺得，觀賞感遠大於體味感。


  「師傅，香道我不能說通，但卻略懂，您這種香道，我倒是第一次見過，怎麼煙這麼濃呢！而且還能往下走，是不是器皿上裝了什麼特殊的裝置？！」


  雖然紙上的『人』只差一捺了，但心性不再，也就不勉強了，隨即將手中的毛筆放好，看著陸名搖了搖頭「這楊老頭滿身的銅臭，果然是沒把你培養明白了，雖然師傅應的是教你古玩，但這文玩和雅玩，我也算是有富裕！」


  說著，溥爺將陸名引到倒流香邊上，隨著他手指的方向，陸名看到一個類似尖塔的棕色物體端坐在器皿一角的圓形托盤上，而這個棕色的塔形物體已經燃燒過半，而它自身除了燃燒之處變白外，並不具備別的燃燒特徵，連煙都沒有。


  「湊過去，仔細看看！」溥爺看他那副發愣的表情，就知道他還沒有看明白。


  應聲而動，過去細看，發現塔形物體的頂端上有一個小洞，似乎煙霧都在從小洞之中往下走，看了幾遍之後，陸名搖搖頭


  「師傅，我只看到這東西上面有個小洞，至於其中的原理，確實不明白！」


  「畢竟你是第一次接觸，不明白很正常，但是從現在起我要給你立規矩了，凡是來到這裡，我每講過一次的東西，你必須記住，我隨時可能提問，如果說不上來，可別怪師傅我手下無情！」說完此話之後，還刻意的側目看了一眼桌角處的紫檀拐棍。


  隨著他最後的一個表情，陸名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從感覺上判斷，溥爺是來真的。


  「師傅放心，我肯定努力學習，否則甘願受罰！」


  人生總要經過波折才能學會成長，才能學會珍惜，一個人如果是波瀾不驚的處過一世，那麼其性格會保持平穩，不會有太多的轉變，但人如果經歷過大的劫難，那麼性格和意識，也會在較此前而言，有很大的轉變，陸名正是如此，在之前，讓他學些東西，真不如拿刀宰了他，但現在，當他知道，這些東西可以謀生甚至致富的時候，那麼對於新的事物，會用很高的積極性去對待，學習的水平，自然也是常人的數倍之多。


  隨著溥爺吃了幾塊陸名買的茶點，又喝了三泡茶后，倒流香方才燃盡，當其清理倒流爐的時候，陸名看到，在之前尖塔狀物體穩坐的托盤中心也有一個小洞，就整體形制而言，這個小洞是通於瀑布頂端那個流煙的小孔的，在他將發現高速溥爺后，老爺子點點頭，隨即開始給他講出了其中的原因。


  「這個尖塔狀的物體，是特質的塔香，這個造型雅緻的器皿，是倒流爐，塔香的洞正是為了聯通倒流爐的洞口，而這種香的材質也比較複雜，是幾種香經過精確的比例融合到一起所致，點燃之後，會讓煙的比重大於空氣，這種煙會從塔香中央的空洞向下流，繼而進入倒流爐的小孔之中，從而形成好看的煙瀑，相對而言，倒流香除了在制香時比較麻煩，但在操作時，遠比普通香道省力！」


  隨著溥爺的講解，陸名的大腦在高速運轉，每一個字都不敢遺忘，但最後自己也總結了相應的記錄知識，一是器皿、二是塔香、三是放對地方、四是點燃就行了。


  在講解結束之後，溥爺轉身進屋，繼而拎出一塊方形的小板子，在他將板平擺到桌子上后，陸名看到，有將近二十片的玉花被穩穩的固定在上面，其中顏色差異明顯，一半青色，一半白色，玉花的題材也是各不相同。


  「師傅，您這是？！」


  溥爺面色沉靜「老件兒講究路份，材質越好、做工越精、存世越少、出身越高，越是上品，師傅我一生最愛玉器，從上等的玉料到高古玉器，師傅這裡都有，但我也聲明一點，我不是國寶幫，我手裡的每一件東西，都是有據可循的！」


  「那您這是？」疑惑之時，陸名已經雙手端起了桌上的木板，板上的每一件玉花片雖然體型不大，但雕工確實了得，題材以蝴蝶、執荷童子、五福臨門等為主，雕刻手法分為兩大類，一類精細，一類粗狂，精細的那一類會把童子的眼睛、鼻子、嘴巴逐一的表現出來，而粗狂的那一類，則是簡簡單單兩三條線，就把嘴巴和眼睛給勾勒出來，雖然看似簡單，但卻十分傳神。


  在他細心觀察之際，溥爺在他的旁邊，端著茶杯來回踱步，大概過了一袋煙的時間，溥爺停下腳步，開口問道「看出什麼來了？」


  「材質我看都是一樣的，都是和田玉，因為其內部結構都相同，若非要說出些不同，我倒是對雕刻的工藝有些看法，整個板的玉花可以分為兩類，一粗、一細，粗的工藝，表述的十分流暢，細的工藝，則是對髮絲的刻畫都十分細膩！」


  聽到此處，溥爺點點頭「好，孺子可教，第一次看玉花就能看出其中的大區別，真是難得！」


  「這主要還是得益於師傅賞賜的玉佩，這兩天在家裡總會時時觀賞，因其圖案美麗，形態生動，對於這樣表現手法十分讚賞，所以，對一件物品的雕工，也就開始刻意的關注起來了」


  「不枉我的用心，你手中的玉花片看似簡易，實則不然，這每一個小小玉片上的一條細紋，都是工匠費大力氣雕刻出來的，若是放到這個年代而言，這塊玉花片的價格，完全不夠付手工費的！」


  溥爺說的此處，陸名點點頭，沒有錯，在解放前，最便宜的是什麼？就是勞動力，會點手藝也就解決個溫飽，但也確實比種地輕鬆。


  「雖然玉花片簡易，但卻是鑒定古玉入門的最佳教材，在這薄薄的玉片上，確實存留著那個年代的雕刻技法，粗明細清，這話可不是沒有根據的，通過你剛才觀察所得出的結果，你已經完成了這節課的學習，好，下面你把板上的這些玉化，按年代分出來！」


  語畢，溥爺轉身走到案角，杵起來那根看著有核桃般粗細的紫檀拐杖。


  當他再度站到陸名身邊的時候，這小子的額頭已經冒上冷汗了，心裡不由得暗暗叫苦，師傅並沒有跟自己解釋過多的什麼，怎麼就讓自己斷代呢？再者說了，拿什麼斷代啊，玉都一樣，雕工也差不多，根本沒大區別嘛。


  『咚、咚』隨著拐杖重重的敲擊了兩下地面，陸名腦袋嗡的一下，他是生在新時代長在紅旗下的四有青年，猛然間有一種回道古代私塾的感覺，不由得打了個激靈，然而也就是這麼一個激靈，讓他猛然想起了溥爺的一句話『粗明細清』，這句話不正是應和了自己對其雕刻工藝的評判嗎？

  想到此處，陸名趕忙把伸手開始整理，每一個玉花片都被勾在板子上面的一個鐵鉤上，需要托摘才行，側眼掃到溥爺那種不耐煩的表情，他趕忙張嘴應急「師傅，明代於左，清代於右好吧！」


  「隨便你，反正錯了，師傅手中的拐杖是不容情分的！」


  「好嘞！」這小子嘴動時，手可沒停著，當說完這句話后，木板上的玉化已經被他摘下了一大半，在溥爺二次催促聲起的瞬間，木板上僅僅剩下了一個玉花片，然而在他拿下來的瞬間，卻不知道放在哪裡了。


  「怎麼了？這個斷不了嗎？」溥爺說話時的語氣異常嚴厲，似乎對他的表現十分不滿。


  「額…」張嘴語塞之際，心裡可是開了鍋，這個玉花片雖然是蝴蝶形狀，但雕刻的線條怎麼那麼淺呢？不僅淺，而且力道明顯不足，上面的幾條線猶如蛇行一般，軟塌塌的，看著不舒服，然而在拐角的地方卻又十分圓滑，圓滑到不是那個年代能達到的工藝，再說玉質，怎麼還有水線呢？

  然而憑藉自己的記憶，帶水線的玉，以青海料的面大，而自己在最初觀察的時候，還真是沒有留意到這條細細的水線。


  隨著拐杖碰撞地面頻率的增加，陸名額頭開始見汗了。


  「到底是哪個年代？快點說！」


  陸名咬了咬牙，大不了挨上一棍子，隨後轉身應道「這個玉花片，不屬於明、清時代，我認為是現代仿品！」


  「你確定嗎？！」溥爺的眼神越發的嚴厲起來。


  雖然自己可能面臨著師傅的失望，但卻不能讓自己做一個沒有準的結論，矇事，可不是他能做出的選擇「我確定！」


  有力吐出這三個字之後，陸名下意識的把眼睛閉了起來，準備迎接那犀利灼熱的棒擊，但等了兩分鐘后，耳邊只是傳來了溥爺的笑聲。


  「哈哈，好小子，你的基本素質是適合古玩圈兒的，古玩的挑選，就是要相信自己的眼力，要有膽、有識、有錢，三者你有其二，至於錢嘛，可以慢慢來賺！」


  在溥爺誇獎他的時候，陸名則是深深的出了一口氣，好傢夥，剛剛真是太懸了，師傅那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似乎已經明擺著告訴自己的判斷是錯的，然而當自己將自己的想法堅持到底的時候，又獲得了誇獎，看來，真是人人都得防著點啊，就連眼前這師傅的都不列外，這老爺子簡直是位實力派的演員，一不留神就可能著了他的道兒。


  「謝謝師傅誇獎！」


  「小子，不是師傅有意給你施壓，而是在鍛煉你的自主力，古玩圈子的水，遠不是文玩圈子能比的，家有千萬的資產，可能只需要一件古玩贗品，就足可以讓你傾家蕩產了，至於要想被文玩搞破產，怎麼著也得幾火車皮的假貨吧」這話說的雖然幽默，但卻帶著血腥味。


  在溥爺訓話之際，陸名不敢有半分動作，只是乖乖垂手聽著。


  「古玩圈裡的扣兒、套兒，都是讓你防不勝防，每一個騙子，都是半個心理學家，他們會摸透你的心理，從而選擇最適合下刀的地方，刀若不下，你的命在，刀若下，必然切斷你的大動脈！」說道此處，溥爺眼神一冷，居然閃現了一絲殺機。


  「徒兒謹記，必然不會在這條路上大意的！」


  得到陸名的回答，溥爺緩步走回到了書桌旁，提起了那支毛筆，刷刷點點的在灑金的宣紙上寫下了這樣四個大字「態若茶湯！」


  「晾乾之後取走，以這個心態走在古玩路上，必然不會有大的閃失！」


  傍晚時分，當陸名從裝裱店夾著這幅字出來的時候，腦海中一直在琢磨其中之意，師傅這四個字看似簡單，但用意很深，到底要從哪裡理解呢？


  回到家后，在老陸的幫助下，這四個字被釘在了牆上，最主要的是，溥爺還給這四個字落了款，老陸手裡盤著他那串其貌不揚的秋子，煞有介事的抬頭觀看，時不時的還給些判斷


  「恩，這四個字寫得不錯嘛，鏗鏘有力，頗有些恢弘的氣勢啊，恩，還有落款呢，恩？愛….溥彌！」念完最後這個字，老陸的眼珠一下瞪圓了，隨即轉頭看著陸名


  「小子，可以啊，還有這樣的朋友呢？！這一看就是了不得的人物啊」


  陸名心道，您老是沒看到溥爺最開始那樣子，真是沒有半點皇族的架子，只不過現在剛剛緩了上來。


  「爹哎，這可不是朋友，是我師傅！」


  「師傅？你小子現在可是越來越出息了，哪天有時間，請他上咱家來座座啊，讓咱這平民家庭也沾些皇族之氣嘛！」


  「行，但那是咱們買回原來房子之後的事情，現在您要想多沾些皇氣呀，就在字下面多站會吧，嘿嘿！」


  「你個小兔崽子！」老陸作勢拖鞋，陸名則是『跐溜』的一下就竄到了廚房裡面，幫老太太做飯去了，雖然很快就被老娘給轟出來了「你別摻合了行不行？蝦線還沒挑呢，哎，出去，滾出去！」


  最後他只得拎著啤酒瓶怏怏的下樓換酒去了。


  晚上，陸名在清理文玩之前，先是把溥爺賞給他的玉佩拿出來擦拭了一遍，隨擦隨觀察雕刻圖案的每一處技法，映光而看，玉佩的表面的光澤，如同玻璃底一般，看著就那麼的舒服。


  這個玉佩不僅是年代的傳承，其中更是不知道經歷多少的故事，帶著它，就像是帶著一部幾代人的無字回憶錄，雖然，其中的內容已經無法考證，但卻可以讓自己感覺到，歷史的那份宏大與浩瀚，人縱然偉大，卻不如自然結晶那般具有永恆的生命，人消亡數百年之後，其生時所佩戴的玉石或許剛剛將自己的成熟之處展現在後世人的眼前。


  在陸名摘下脖子上的玉化星月之時，猛然發現，這傢伙已經完全開片了，表面分散的星星，已經被深壑的條紋給連了起來，珠身也變成了紅色，雖然略有色差，但並不明顯，看到此處，陸名趕忙進入系統，隨著點擊任務上交這個按鈕之後，手中，一熱，之前那條紅色的星月菩提，已然消失，既而響起了系統的提示之聲


  「恭喜宿主，已經完成星月菩提達人任務，現在您已獲得『星月菩提達人』稱號，獲得獎金10000元，技能點數15個，盤功5點，下面為您開啟『星月菩提至尊』任務，任務要求，收穫一條經過三百年傳承具有法力的星月菩提，對品相不做要求，但不能有裂，任務獎勵為，獎金：150000元技能點數1000個，盤功*20，獲得『星月菩提至尊』稱號！」


  雖然獎金和技能點數很誘人，但陸名則是沒有什麼動力，具有法力的星月，還要三百年的歷史？那得追溯到清朝的藏地，這不是坑爹嘛，這個任務還不如紫檀魚化龍的那個任務好乾呢。


  一陣嘟囔過後，又看了看金剛手串和紫檀手串，由於對這二位有些懈怠，所以他們的表現並不給力，至於紫檀手串，陸名是斷然不敢隨身帶著的，但是金剛手串，則是必然不能離身了，在做完相應的清理之後，這條金剛手串雖然不到玉化的地步，卻也是周身轉為硃紅色了，至於紫檀留疤爆星手串，此時也是包漿見厚，顏色也逐漸轉為紫色。


  在這兩樣清理過後，他又苦著臉拿出了那條惡魔鳳眼手串，清理它，那就簡直是個工程，牙鉤子清理縫隙，牙刷細刷表面，手指輕輕盤完，總之它所需的時間和金剛與紫檀加起來的時間差不了多少。


  直到躺在床上，陸名手裡還在不斷的把玩著它，因為這貨轉紅的速度太慢了，至於玉化，則是連那麼一丁點的跡象都沒有，看來這貨是要下大功夫了。


  在他徹底進入睡眠前，還是想著進了一下系統，核對一下剩餘的技能點數，正好是十五個，自己眼下還是得加快任務得進度，否則別說買技能了，就連楊老頭那邊得紅豆杉棍料都快供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