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投奔劉繇
舒縣內戰兩日兩夜,孫策趁機大兵壓境,李術與文稷這才罷兵言和。
孫策沒有強攻,而是採取堅壁清野,圍而不攻的戰術。
三個月後,舒縣糧盡,被迫開城投降,廬江郡余城紛紛望風投降。
孫策輕鬆拿下廬江郡,袁術出爾反爾,沒有按照諾言任命孫策為廬江太守,反而任命老部下劉勛為廬江太守。
孫策對袁術心生不滿,卻又無可奈何。
與此同時,劉敢已經率領神機營餘下來的二百來人東投劉繇。
在此之前,橋淵已經修書一封,送於劉繇手下重臣許邵,言之鑿鑿,陳明厲害。
劉敢的到來,令劉繇感到不安,他猶豫不決不知道要不要接納劉敢。
許邵當即進言:「劉無雙乃漢室宗族,然此人勇猛有餘,才智平平。今有孫策大破廬江,主公驅趕吳景、孫賁於歷陽,二人必將記恨於主公,此二人乃袁術任命官身,又與孫策有舊,若孫策來攻,雖有樊、於二將駐兵橫江,然二者必不足以抵禦強敵,若有劉無雙之勇猛,可戰孫策也。」
劉繇聞言大善,遣劉敢部於秣陵南部丹陽鎮,歸大將薛禮節制。
劉敢第一次聽說頂頭上司叫薛禮的時候,他的內心其實是拒絕的。
因為薛禮這個名字的名氣實在太大了,什麼「三箭定天山」,「脫帽退萬敵」,「良策息干戈」……
此薛禮和初唐名將薛仁貴同名,雖然名字相同,然而兩人的能力卻是相差甚遠。
薛禮此人本為彭城相,乃隸屬徐州郡,因與陶謙不睦,轉投劉繇。
當初劉繇孤身一人來到揚州,能在短時間內反客為主掌控兵權聚眾數萬,歸其原因有兩點。
其一,劉繇利用自身漢室宗親的影響力,倚重當地豪強政治聯姻張英、樊能諸將。
其二,大膽任用外將薛禮、笮融等人,禮賢下士,拉攏人心。
吳景、孫賁二將便是劉繇聯合薛禮、笮融之兵迫逐而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外如是。
秣陵城內。
劉敢初到秣陵,薛禮便大擺宴席,熱情招待。
「無雙自廬江而來,可與那孫策交戰?」
酒過三巡,薛禮早已醉眼惺忪,劉敢帶來的女兒紅實在對極了他的胃口。
「孫策大軍一到,我便出了舒縣,不曾與之交鋒,何況我這點兵馬,只怕不夠孫策一個照面沖陣便已全軍覆沒。」劉敢搖頭苦笑。
「廬江兵少將寡,確實不易抵禦兵鋒。」薛禮略微思付,沉吟道:「我丹陽郡便不一樣,自古丹陽精兵乃天下有名強兵,我手下便有兩千丹陽死士,若那孫策敢來,必叫他嘗嘗我薛大鎚的厲害!」
薛禮是個使巨錘的好手,人送外號薛大鎚,他也常常以之自稱為樂。
「孫策此人,決非易與之輩,將軍萬萬不可大意輕敵。」劉敢善意提醒。
「呵呵……此人不過是有個好爹而已,想那孫文台號稱江東猛虎,滿打滿算自以為天下無敵,最後還不是被黃祖射殺於亂箭之中,孫策此人便和他那死老爹一般無二,勇則勇矣,不足俱哉!」薛禮侃侃而談,再度飲下一杯美酒,人便開始變得迷迷糊糊。
劉敢見狀,不禁發出一聲輕嘆。
劉敢此時終於有點明白,為什麼袁術命惠衢、吳景、孫賁諸將攻打劉繇多年不克,孫策一來便一戰而下。
其中固然有孫策能征善戰的原因,但是究其根本原因還是劉繇手下眾將太過大意輕敵所致。
不然以長江天塹為險,划江而守,敵軍來犯便半渡而擊之,只要守將不是智障,敵軍也不是數倍於己方,誰都可以領兵守上一年半載。
劉繇之敗,是敗在輕敵!
現在,劉敢來了,那麼江東的一切結局都會變得不一樣。
劉敢拉起漢室宗親大旗,在秣陵一帶大肆招募丹陽兵,錢糧方面,劉敢有橋淵的鼎力支持,但是人數一多,劉敢便開始察覺供給吃力。
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
劉敢逐漸開始明白,錢糧之事不能單靠橋淵,於是,劉敢在秣陵開了第一家酒鋪,只賣自釀女兒紅與鹿龜酒。
此酒推出月余,便已熱銷整個丹陽郡,甚至九江郡與吳郡也聞訊而來不少商賈。
劉敢既要訓練軍隊,又要操持商業,時日一久,便覺身心疲憊。
「要是她在這裡就好了。」
劉敢忽然范起了相思病,大喬的俏麗容顏不由在腦海隱隱作祟,雖然異地相隔,但是兩人始終以書信相通,劉敢也想過是否要把大喬接來秣陵,可是他忍住了。
因為劉敢清楚,此處日後必有一戰!
他不能將大喬置於危險之地,因為他還沒有足夠的實力去保護她。
「再等等吧,等我兩年,也許只要一年,我便舉兵殺回廬江!」劉敢想到此處,不由捏緊了拳頭。
時有丹陽人笮融歸陶謙,聚眾三郡賦大起浮屠寺,重樓閣,納教徒,大興佛教,前往就食觀禮者多達萬人。后陶謙病死,劉備接任徐州牧,笮融得三郡糧食與封國進貢物品拒不上繳,中飽私囊佔為己用,劉備興兵圍剿,笮融不敵,敗走廣陵,廣陵太守趙昱待以賓禮,融利廣陵之眾,因酒酣殺趙昱。
不久,笮融舉兵,號稱三萬,投奔劉繇而來。
笮融率軍路過秣陵,薛禮以禮相待,大擺宴席。
「將軍,笮融此人喜怒無常,從來不在乎別人對他的評論,相傳此人生性殘暴,絕非善類!」
劉敢得知消息,丟下軍隊訓練,拍馬飛奔而來,向薛禮好意提醒。
然而,薛禮不以為然:「笮融乃佛教信徒,聽說佛家的祖師爺當年割肉喂鷹,講究的是一種捨身取義的大無畏精神,如此大義宗教,怎會是殘暴之人?」
劉敢道:「君不見太平教張角乎?」
薛禮笑道:「無雙多慮了,笮融乃堂堂下邳相,怎能跟反賊張角相提並論?如今宴會已經擺下,無雙何不與我等舉杯痛飲一番?」
劉敢無奈一嘆,推辭道:「君不聽我言,必將悔之晚矣!」說完,揚長而去。
見劉敢如此果決,薛禮心中不禁微微一怔,對於笮融此人,卻是暗暗留了個心眼。
當晚,薛禮大宴笮融,歌舞昇平之餘,不忘招呼親兵護在門外。
一晚過去,笮融飲酒作樂,推心置腹,並無半點歹意。
薛禮暗暗後悔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立馬遣散門外護衛,只留義子薛通作陪在旁。
美酒入腸,鼓樂悠揚,薛禮漸漸顯露醉態,說話也開始不注意分寸:「那劉無雙曾與我言,說笮融此人喜怒無常,性格殘暴,絕非善類。」
笮融眼皮一跳,不動聲色道:「薛兄以為然否?」
薛禮又是豪飲一杯,笑道:「吾以為,汝為人正直爽朗,推行佛教,行善積德,當得『大善人』之名。」
笮融不禁哈哈一笑,舉杯而飲:「不想薛兄才是笮某知己也!」
笮融見薛禮已經神情恍惚,笑問道:「薛兄可知廣陵太守趙昱此人?」
薛禮眯著醉眼說道:「自是知曉,聽聞此人清修疾惡,有識有義,是位難得的好官。」
笮融似笑非笑道:「薛兄可知此人不久前死於非命?」
「竟有此事,可知何人所為?」薛禮頓時酒醒不少。
「殺趙昱者,吾也!」笮融忽然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薛禮的心臟。
「笮融小兒!」薛禮大驚失色,驚慌之下身子微微一側,閃過致命一擊,卻也被一刀刺中前胸,鮮血頓時染透衣袍,劇烈的疼痛令薛禮放聲高呼。
下一秒,薛通摔杯而起,奮力而來。
「我兒救我!」薛禮失聲大喊,無奈笮融出手極快且心狠手辣,再次揮出一刀,狠狠扎在薛禮腦門之上。
臨死之時,薛禮忽然想到劉敢之言。
「君不聽我言,必將悔之晚矣!」
嘹亮的聲音宛若夢魘,久久回蕩在薛禮耳畔,直到永遠的失去知覺。
薛禮一死,秣陵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