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臨終遺言

  歐廷威給藍小麥端過來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


  “喝點奶茶吧，熱的，你胃不好，不能喝涼的。”


  聽見說話聲，藍小麥抬起頭來看著歐廷威，對於她的事情，歐廷威都記得非常清楚。


  她的胃本來就不好，生完孩子之後，帶著兩個孩子，吃飯總是不規律，胃也就更加不好了。


  “謝謝。”藍小麥把奶茶接過來抿了一口。


  “跟我還客氣什麽？”歐廷威卻不以為然，他把對藍小麥好，當成了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


  “飛機馬上就要到了，你喝完奶茶準備一下，我去看著小恒和小城。”


  VIP候機室裏有專門給兒童準備的兒童區域，這裏有遊戲設施，這樣兩個小搗蛋才不會那麽煩人。


  歐廷威對藍小麥的體貼，吳桐也是看在眼裏。


  “小麥，你就真的不願意考慮一下廷威嗎？”他是真的很希望能把藍小麥交到一個穩妥的人手裏。


  歐廷威雖然有時候總是有點少爺脾氣，像是個紈絝子弟，說話有時候也總是不著調。


  可他對藍小麥真的是一頂一的好。


  “再說吧。”


  吳桐聽到這三個字也就放了心。


  以前藍小麥可從來都是一口拒絕，現在既然她都能說出再說吧，那就把一切都交給時間吧。


  藍小麥把登機牌準備好。


  吳桐的手機急促地響了起來。


  “你說什麽？怎麽會這樣呢？”


  聽到吳桐的聲音，藍小麥轉過頭來。


  吳桐掛斷電話，眼神有些慌張和不安。


  “爺爺知道你要走，想要來送你，傭人們拚命攔著，結果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怕是……不行了。”


  其實吳桐一直都沒有跟藍小麥說實話，藍有才的身體真的撐不了太久了。


  之前腦血栓過後，他就一直坐在輪椅上，身體也是每況愈下，每次去檢查，醫生都說情況不是很樂觀。


  很快動脈硬化、冠心病通通找上門來，他每天都要吃大把大把的藥，甚至隔一段時間就要去醫院住上一個星期。


  因為老人家年紀大了，醫生說不能保證可以走下手術台。


  說到底，藍有才自己也是怕死，死活不願意做手術，生怕自己會死在手術台上。


  醫生說的要他飲食控製，每天清淡飲食，少油少鹽，而且還要把煙戒掉。


  可藍有才受了一輩子的苦，好不容易孫子有出息了，可以享福了，卻讓他把煙戒了，每天還要控製他，少吃肉，少吃油。


  他怎麽可能受得了呢？


  為了這個，沒少和吳桐發脾氣。每次吳桐一說他，他就說自己沒有幾年的活頭了，要趁著現在好好的享享清福。


  吳桐也就懶得跟他爭辯了，他在家的時候還能好好控製一下，不在家的時候，傭人就隻能聽他的，每天大魚大肉的吃著，對於他的病情隻能是惡化。


  這次摔了一跤，怕是真的不成了。


  吳桐和藍小麥趕到醫院的時候，鄭蘭花正站在門口捂著嘴哭。


  相伴幾十載的丈夫就躺在病床上，她卻無能為力。


  “大桐，小麥，醫生說老頭子不行了……”鄭蘭花話都沒有說完，就嗚嗚的哭了起來。


  “奶奶，你先不要著急。”藍小麥急忙扶住了鄭蘭花。


  “大桐啊，你爺爺老早就說過，要是他真的有那麽一天，千萬不要給它開膛破肚的來搶救，咱們老家有這樣的規矩，人不能帶著血走，那樣不吉利。”


  鄭蘭花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咱們就讓你爺爺完完整整的走吧。”


  “我先去聽聽醫生的意思。”


  很快就有醫生出來了，把大體的情況跟吳桐交代了一下。


  “如果家屬放棄搶救的話，我們是沒有意見的。”這是醫生最後的話。


  按理說醫生是不應該說這樣的話的，隻有他覺得這個病人哪怕是用盡了手段，也搶救不回來，才會這麽說。


  “那就放棄搶救吧。”


  吳桐在家屬知情書上簽了字。


  所有人都走進了搶救室裏，藍有才戴著呼吸麵罩，手顫顫巍巍的抬了起來。


  鄭蘭花立即走了過去，握住了他的手。


  “老頭子，你先走吧，過不久我就會來陪你的，我不會讓你孤單太久的。”鄭蘭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藍有才喘著粗氣，眼神也有些渙散。


  他指了指吳桐，又指了指藍小麥。


  吳桐立即拿開了他的呼吸麵罩。


  “爺爺，你還有什麽未了的心願嗎？”


  “白……白……”藍有才嘴裏一直口裏說著“白”字。


  可是吳桐和藍小麥都不太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鄭蘭花卻愣住了，“老頭子，你別說！別說！”


  “奶奶，爺爺是什麽意思啊？白什麽？”


  “別，老頭子，這件事不能說呀！”鄭蘭花捂著嘴哭了起來。


  “說……說……說”藍有才又開始不斷的念叨著“說”這個字。


  這可把吳桐和藍小麥都搞糊塗了，都不明白他要說什麽。


  “善待奶奶。”


  說完這四個字，藍有才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兩眼一翻，直接咽了氣。


  鄭蘭花嚎啕大哭起來。


  ——


  藍有才去世了，吳桐和藍小麥回到村子裏給藍有才舉辦葬禮。


  藍小麥和兩個兒子隻能等待葬禮結束之後才能離開。


  按照村子裏的習俗，遺體要放上三天，還要在村子裏大擺宴席，然後唱上三天三夜的大戲。


  藍有才生前喜歡聽戲，吳桐請了最好的戲班子過來。


  小城和小恒實在太小了，不願意讓他們在村子裏接受這些，藍小麥也是擔心她自己忙不過來，還是那麽調皮，擔心闖了禍。


  於是歐廷威帶著兩個孩子，仍舊住在吳桐家裏。


  藍小麥和吳桐穿著孝衣，守在靈堂。


  隔一會兒藍小麥就要去燒紙。


  回到村子裏之後，鄭蘭花看到喪事做得那麽體麵，心裏總算得到了一絲慰藉。


  像他們這個年齡的人，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自己死的時候能有一個體麵的葬禮。


  “奶奶，你去睡一會兒吧，這有我們呢。”


  鄭蘭花抬起頭來看著藍小麥，從前她總是擔心這兩個孩子走了，就再也不管他們老兩口了。


  可現在看來她完全想錯了。


  這喪事真的花了不少錢，戲台班子請的是最好的，吹拉彈唱的也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