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前世小情人
發現寒症的是一個北城門那的一個小醫館,兩個發高熱的病人前去看診,住了一夜後第二天就去了,小醫館那即刻關門,所有和那死去病人有接觸的人統統都隔離了開來,可這病症還是在臨安城四散了開來。
這一消息鬧的人心惶惶,臨安城裏這到處是大宅大院,傳染一個很可能就傳染了一群,太醫院裏派下來了不少太醫前去各地就診,朝廷也急頒法令,組織召集民間大夫和身體強壯健康的義士前去幫忙。
各個城門口設立了免費的看診和領藥,為了預防更多的人受到感染,沒病的人也要先喝藥預防,家裏一旦有人出現類似症狀,即刻送到設立的住所中,不能隱瞞病情。
太醫院又配置藥物分往各個府邸,朝中大臣各自回家將朝廷的指令貫徹落實,發現有異同樣不得隱瞞,知情不報者,摘官重罰。
臨安城幾十裏路遠的地方都設立了管卡,減少近期進出城的人數,若有發現帶病者全部隔離起來。
一係列及時的措施讓臨安城的寒症沒有像當初小鎮裏那樣波及的這麽厲害,但還是死了不少人,街頭巷尾每天都能聞到焚燒病人用過的被子衣物散發出來的煙味,街上行走的人來去匆匆,沒了昔日裏的歡笑。
太子府內,蔣茹茵還在月子中,她吩咐許媽媽把玲瓏閣上下的被鋪等統統換了一遍,洗幹淨的也需要曬幹烘幹,以免融雪天裏起了潮沾染寒氣。
尤其是她的屋子和養著孩子的廂房,所有的東西都要保持幹燥,養娘和幾個嬤嬤更是每日都要把脈,養娘要奶孩子,喝的湯藥也是另外開的方子,特殊時期,太子妃也允了在自己院子裏煎藥的請求。
青秋匆匆走進屋子,在火盆子旁來回跨了幾次,一旁的茯苓給她換了外套,這才走進屋子裏,蔣茹茵靠在床上剛剛喝了湯,瞧她神情緊張,“怎麽了?”
“小姐,蔣府那邊傳了口訊過來,說是大少爺要去做義士,跟著太醫院派下去的人一塊離開臨安去別的受災地,夫人攔不住,都暈過去了一回。”青秋說的還有些氣喘,她奉了蔣茹茵的命令去蔣家一趟,卻得知了這消息。
“祖父和父親怎麽說的。”蔣茹茵冷靜了一些,青秋搖搖頭,“老太爺和老爺這些天進出宮中頻繁,我回來的時候他們應該還不知道。”
朝廷確實向民間召集了大量的義士前去災區,這些人必定是要抱著可能會被傳染也可能會死去的決心參加的,但其中成功之後謀取的利益也不小,所以這也是個機會。
朝廷各官員肯定是不舍得自己家的孩子去參加這個,家裏不短缺吃穿,又需要他靠著這一份的功績來養家糊口,做什麽拚這命呢。
如果祖父和父親都沒有這個意思,蔣茹茵不知道大哥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思要去冒這個險。
“既然如此,祖父他們回去了自會有定論。”蔣茹茵靠回到了床上,神情淡然,這件事,她插不上手…
隔了兩天,蔣府那,蔣老爺子和蔣大老爺答應了蔣景智的請求,讓他跟著太醫院派下去的隊伍一同離開臨安城,前去幾個寒症嚴重的地方救治。
蔣夫人邵氏病倒了,王映雪閉門不出,蔣景智走的時候,唯有蔣景樂送他出去,走出蔣家大門,蔣景智回頭看了一眼,對蔣景樂說道,“回去吧。”
蔣景樂走在他旁邊,臉色凜在那,口氣也不好,“我送你過去。”
蔣景智歎了一口氣,沒說什麽,兩個人慢慢的朝著不遠處的集合點走去。
快走到的時候,蔣景樂喊了他一聲,“大哥。”
蔣景智回過頭看他,蔣景樂從懷裏拿出了一個護身符,還是那個不善的神情,塞到了他懷裏,言語間透露著關切,“母親為你求的,平安回來。”
蔣景智捏著那護身符,伸手抱了他一下,“二弟,蔣家就交給你了,若是我真的回不來,替我向茵茵說一聲對不起。”
“這種話留著將來你自己告訴她。”蔣景樂推開了他,有些憤怒,“你覺得對不起茵茵了,你有沒有覺得對不起大嫂。”
“我從一開始就對不起她了。”蔣景智嗬笑了一聲,“我死了,你們就勸她改嫁吧。”說完,蔣景智直接轉身朝著集合處走去。
蔣景樂握緊拳頭恨恨的朝著旁邊的樹上捶了一拳,轉身快步朝著蔣家走回去,沒有看到另一旁出來的人影。
在集合點增添了自己的名字,蔣景智聽到有人喊他,走到外麵,門口那等著一抹熟悉的身影。
王映雪站在那,懷裏拿著一個包袱。
“你怎麽在這裏。”蔣景智走過去,王映雪直接把包袱遞給他,“這裏有兩件衣服,都是幹幹淨淨的,去了那條件肯定不如這邊的,吃穿上你自己多注意些。”
王映雪的口氣極其的普通,就像是丈夫隻是要出去幾天,很快就回來,蔣景智隻覺得手裏的包袱燙人的很,一時間半句話都說不出口。
王映雪抬起頭看他,語氣中一抹執著,“若是你回不來了,我就一輩子留在蔣家,不改嫁,也不回王家。”
“你…”蔣景智悶著那口氣,有些無奈,“映雪,你這又是何必。”
“我們隻是在做各自想做的事情而已。”王映雪對他笑了笑,伸出手,最終在了臉頰上輕輕觸碰了一下,“保重,我等你回來。”…
臨安城的寒症一直持續到了二月初,經太醫院診斷,這是因為年底的這場大雪引發起來的病症,雪下的時間長,受災地方多,一月初融雪的時候天氣潮濕寒冷,許多人感染了類似風寒的症狀,一旦發熱,不出兩天必定虛脫而亡,寒症傳染性很強,恢複期長,容易反複,所以朝廷上下對此十分重視。
到了二月中,太子府的三殿下和小公主滿月,臨安城裏尚未褪去這恐懼,太子做主,滿月酒席不辦了,一家人在一塊吃飯慶祝一下。
各官員還是往太子府送了賀禮,宮中也賜下了不少東西,蔣茹茵出了月子,給這兩姐弟換上了新的衣服,過了一會,太子來了。
蘇謙陽自是覺得愧對了她們,本來是很值得慶祝的一件事,如今這形式下,都沒這心思。
蔣茹茵倒無所謂,“他們如今吃了睡,睡了吃,能知道什麽呢。”
蘇謙陽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養了一個月,倒是瘦了一些,“你不覺得委屈?”
“委屈什麽,寒症的事都還沒過去,興這些做什麽。”蔣茹茵抱起女兒,長了一個月,如今倒是和一胎出生的個頭沒差多少,就是這脾氣漸長,每天聽到的哭聲中,最多的就是她了,反而兒子安靜多了。
小丫頭睜開眼,眼珠子倒是機靈的很,仰頭瞥向蘇謙陽那邊,似乎是對他那樣子陌生的很,就這麽憋了幾秒鍾,眉頭一皺,要哭了。
蘇謙陽瞧見她這神情,失笑,伸手逗了逗她,在她軟糯的小臉那輕輕碰了一下。
小丫頭眼珠子一轉,順著他的手看過去,在蔣茹茵以為她就要哭了的時候,對著蘇謙陽,她直接笑了。
笑得開心之餘,小手跟著揮了一下,蘇謙陽眼底染上一抹暖意,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那是柔軟的在他的手心裏,直接觸及到了他的內心。
蔣茹茵看著這畫麵,伸手往他那遞了遞,“殿下要不抱抱她。”
蘇謙陽一怔,低頭看向雙眸直勾勾看著他的小丫頭,不自覺的伸手,從蔣茹茵手裏把孩子接了過去,但也就是接過去,手就僵在那了,比起兒子,他更不知道如何抱女兒。
那麽軟糯小小的一個在自己懷裏,稍稍一動蘇謙陽都覺得是不是自己身體太硬哪裏磕疼她了。
第一次看到太子這麽手足無措的樣子,蔣茹茵不客氣的笑出了聲。
“殿下的手應該這樣放。”邊笑著,蔣茹茵拿起他的右手輕輕托住孩子的頭,“另一隻手抱這裏,對,殿下的手可以放鬆一點,不必這麽僵硬。”
蘇謙陽照做了,可還是覺得哪裏不太對,簡單的說,他就是覺得抱著孩子他有些不舒服,手放鬆了,但背還僵著呢,背稍微弓一些把,手這邊又覺得太用力。
已經是五個孩子父親的蘇謙陽,此時才覺得,抱孩子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當初太孫出生的時候他還年輕,雖說對這個孩子充滿了期待,但因為出生的太孫身子太羸弱了,他不敢抱他,後來金良人生了兒子,他那是根本不想抱,至於嚴良人,等他第一次抱的時候,那孩子已經六七個月了。
如今懷裏的這個,因為是雙生,本來個子就小,軟乎乎的窩在他手裏,他半點都不敢鬆懈,所以片刻之後,蘇謙陽覺得好累。
叫了奶娘把兩個孩子抱下去,蔣茹茵也發現,太子對女兒的關注遠遠大於兒子,帝皇很多都是如此,可以百般驕縱的疼愛多個女兒,但卻會疏遠一些兒子,如今這樣,蔣茹茵也希望女兒的光芒耀眼一下。
“平寧還親近殿下多一些呢。”蔣茹茵到他身後,給他按了按肩膀,帶著一些醋意,“她出生的時候妾身也想那樣摸摸她,這孩子就直接哭了,半點麵子都不給妾身。”
蘇謙陽抓住肩頭上的手,轉頭瞧著她,神情揶揄,“這孩子的性子多少隨一些父母,不知她這性子,是隨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