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誰才是狠心
映月宮中,許容華剛剛醒來就聽到這樣的傳話,蒼白的臉上更顯一分怒意,一掌拍開宮女送上來的溫水,杯子砸碎在了地上。
許容華猙獰著神情重複了一遍傳過來的處罰,一字一句,“蘇謙澤,你真是好狠的心。”她給他毒藥是讓想給他個機會讓他能夠選擇自己的死活,他卻拿它想把自己拖下水,他還能狠得下心給自己下這麽重的毒,讓皇上查到她當日偷偷前去青玄宮的事。
這樣一來,她之前所作的努力,很可能都白費了。
“皇後娘娘那邊怎麽說。”許容華冷靜了一下,問一旁戰戰兢兢跪著的兩個宮女,其中一個回道,“本來是禁足半年的,聽說是皇後娘娘向皇上給您求情了。”
許容華本是緊蹙著的眉頭終於鬆了一些,起碼皇後那還沒白費。
“娘娘您是否要請太醫過來瞧瞧。”一旁的丫鬟看她神情好了些,開口問道。
“不了。”許容華掀開了被子,就把自己的身子暴露在了空氣中,十月的天,不一會她就覺得冷了,她慢慢的閉上眼,“過個半天再去請吧。”.……
蔣茹茵她們入宮大半年,這許容華被禁足是頭一回。
不過這禁足還沒兩天,映月宮那就傳出了許容華發了高燒,舊疾複發的消息。
所謂的舊疾自然是指去年的時候救太子他們受過的刀傷,當時的刀傷很嚴重,那兩個黑衣人也是下了狠心要殺太子的,換個人自然也不會收力,許容華當時後背那一劍傷的最重,還累及內腑,整整昏迷了半月。
醒來之後身子自然是大不如前,太醫一直說內腑虛弱,尚未完全複原,這不,一發燒又給複發了。
蔣茹茵是無需表這個人情了,但受過許容華救命之恩的金淑儀和嚴昭儀就必須得去看看,否則不成了忘恩負義。
映月宮她們進不去,她們就去了皇後娘娘那,多少是求個情,讓她們進去瞧一眼的意思,當時下禁足令的時候說了不見客,但皇後最終也是同意了,她沒去,就讓金淑儀和嚴昭儀過去看了一下,呆了不到半個時辰就離開了。
過了兩天,許容華那燒就退了。
昭陽宮這邊,蔣茹茵聽著馮盎回來的稟報,眉頭微皺,“沒找到她家人。”
馮盎點點頭,“回稟娘娘,等小的去時,那小桔家人都已經不在了,去那屋子裏瞧瞧,似乎是走的匆忙,有些能帶的都沒帶走,問周圍鄰居打聽,說是就在小的去的前一天,村子裏來了輛馬車,走下幾個衣著不凡的,進了小桔家一會,離開後沒多久,小桔家爹娘就忙著收拾東西走了。”
“沒說去哪。”
馮盎搖搖頭。
這有人早她一步就把人給勸走了,蔣茹茵不過想循著查查小桔自盡的原因,這能讓一個宮女不要自己性命,最好的脅迫不就是家人麽。
“那就去查查這些衣著不凡的人是誰,許容華被禁足了,映月宮內的人都小心謹慎,這時候不敢往外頭傳什麽消息,去查查這兩天內宮人出入的記錄。”
蔣茹茵認定了許容華和這下毒的事脫離不了幹係,隻是她缺了兩者之間的牽連,有人主動先出了手,不就怕查麽,這先出手的,總容易露出點破綻來才是.……
入夜,皇上過來了。
平寧和容哥兒給他行了禮,蘇謙陽聽平寧喊父皇,竟是懷念她喊爹爹的時候,比較親密。
問了一下他們在太學院的課業,如今才剛進太學院一個月,平寧沒什麽,容哥兒倒是表現出了莫大的興趣。
他平日裏性子也沉靜,剛識了些字就會抱著本書看,不懂的問蔣茹茵,如今蘇謙陽在了,他就問父皇。
蘇謙陽給他解答了幾個,隨手翻了一下書的封麵,有些詫異,農法修編。
這不是說這些字難認,而是裏麵關於農法的相關律法難懂,就是他看這些書,也是在八九歲之後在老師指導下看的,有些都一知半解,畢竟對所有的東西了解片麵,就無法去理解修編中涉及的東西。
但現在看容哥兒這小神情,怎麽似津津有味的。
蘇謙陽心中一凜,試探問他,“你為什麽看這個。”
容哥兒抬起頭,解釋的很認真,“母妃說我們吃的飯原來是穀子,用的筷子原來也是木頭,還有吃的肉原來都不是長這樣的,兒臣想知道他們原來長什麽樣子。”
蘇謙陽聽他這麽一說,就覺得自己是想太多了,農法修編中的最後附錄裏確實還有農作物的圖例,小孩子,對沒見過的東西都好奇的很。
容哥兒放下了書,問蘇謙陽,“父皇,這穀子這麽多才有我們一碗飯,那這農民不是很辛苦。”他一天要吃三頓,有時候一頓還不止一碗呢,這穀子這麽小一顆,他一月就要吃好多好多數不清了,那些種的人該多累。
圖例中的穀穗畫的很小,蘇謙陽看著兒子天真的樣子,這怎麽解釋都沒法讓他清楚知道,種了是一片一片的,收了也是一整片了,不是一顆一顆,於是蘇謙陽摸了摸他的頭,“來年秋收,父皇帶你去看看,這穀子到底是什麽樣子。”
容哥兒點點頭,旁地的平寧即刻附和,“父皇,平寧也要去!”
平寧親昵的到他身邊挨著,看了一眼弟弟手裏的書,沒興趣,仰起頭看著蘇謙陽,眼睛撲閃撲閃,“平寧也想知道。”
知女莫若母,蔣茹茵會不知道她到底是想什麽,她就純粹想出去了,剛去太學院的頭兩天,孫嬤嬤回來就說她盯著學騎射的挪不開眼了,虧的她現在年紀小,還不能學,否則她就該撒開腿跑過去了,就是個好動的,還在這裝好學呢!
兩個孩子這般期盼的樣子,蘇謙陽充分體會到了作為父親的滿足感,一點頭,金口一開,就答應下來了。
快到就寢的時間,平寧帶著弟弟回去了,蔣茹茵伺候蘇謙陽洗漱過,就寢入睡……
第二天醒來,蔣茹茵渾身酸乏的不行。
後來是真不太記得了,迷迷糊糊的,就是要睡過去了,又讓他折騰的醒過來,床內鋪著的墊子都被團成了亂,後來又叫了外麵守著的青秋她們進來,換過這些東西,又沐浴後才躺下睡,沒睡多久呢,這就天亮了。
也不是什麽少女,都已經生過兩個孩子,但她還是覺得累的不行,雙腳落在地上竟然有種踩著棉花的感覺。
坐在床沿好一會,青冬拿著今天要穿的衣服進來,蔣茹茵走到梳妝台前,看著銅鏡子裏的自己,今日這妝,看來得濃一些了。
“昨夜誰扶的本宮沐浴的。”戴上最後一根固定的簪子,蔣茹茵起身,青秋替她綁好了腰帶,“娘娘,昨晚抱著您去沐浴的,是皇上。”
小番外【我比你大好麽】
容哥兒比平寧早出生,這是很久以後他才知道的,在這之前,還是他們小時候時,平寧就老仗著自己是姐姐,比容哥兒早出生,要容哥兒什麽都聽自己的。
年紀小的時候還好,到了四五歲,兩個人都很能講話了,容哥兒開始反抗了,通常容哥兒都是看著平寧這麽反駁,“你隻比我早出生一會會。”
平寧則會驕傲的站到小凳子上,不顧孫嬤嬤她們的提醒聲,要摸摸容哥兒的頭,“嗯,就是比你早這麽一會,這就比你大了,你要聽我的話。”
到了七八歲,容哥兒就已經不吃她這套了,也不知道平寧哪裏學來的,總是那麽唉聲歎氣的看著容哥兒,“你長大了,都不惦記姐姐了,現在我一說,你竟然還這表情。”
容哥兒聰明,但底子裏還是個孩子啊,再說平時真的是姐姐的話聽習慣了,一看她這樣,第一次是反應不過來,但次數多了,也見怪不怪了。
他們的童年裏,爭誰先出生誰後出生,都爭執了好幾年,等平寧出嫁那天,她笑中帶淚的看著容哥兒,“再叫一聲姐姐。”
此時容哥兒已經知道了自己是比她還要早出聲,卻還是把她攬在懷裏抱了一下,“是姐姐,永遠都是姐姐。”.……
小番外【娘,肚子大了裏麵裝什麽】
兩三歲的平寧還不懂懷孕是什麽,隻知道肚子大了裏麵肯定有東西,有兩次她見到大肚子的跑來問蔣茹茵,蔣茹茵都告訴她,那是嬸嬸懷著小寶寶,將來就會有弟弟妹妹生出來,再過幾年,就會像她一樣大。
平寧記進去了,看到大腹便便的,都一致認定,嗯,裏邊有貨!
這時候還區分不好男的女的誰才是懷寶寶的那個。
有一天,太子府裏來了客人,太子在鳳陽閣裏和前來的官員商議事情,平寧帶著兩個小宮女邁著小腿要去找父王。
終於走到鳳陽閣了,她累壞了,坐在階梯上坐了好一會。
門口的宮女看到是她,就稟報給了裏麵的太子聽,太子讓人領平寧進去,平寧走進屋子裏,飛快跑到太子麵前,撲在了他的腿上,管誰在場呢,嚷著父王抱抱。
太子把她抱了起來,平寧好奇的看著前來的幾個人,直到視線落在了左手邊坐著的一個官員,平寧忽然小手捂著眼睛咯咯的笑著。
太子被她逗笑了,平寧掙紮的下來,朝著那官員走去,雙眼盯著他大腹便便的肚子,小手叉腰,“你肚子這麽大,是不是要生了。”
那官員無奈的看著她,“公主,臣這裏麵沒有孩子。”
平寧抬頭看著他,看了一會,眼底漸漸續集起淚水來了,委屈的控訴他,“你騙人!”
那官員更無奈了,“臣沒有騙人。”
話音剛落,平寧哇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跑到了太子麵前,抱著他的小腿哭的那個傷心,“騙人,騙人,那明明是有弟弟妹妹,不然哪來這麽大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