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毆打
“靖王?”看到流光半天不說話,韓充不由出聲提醒。
流光神思一收,抬眼望向朝充:“那依韓閣老的意思,這事兒該怎麽辦?”
“老臣以為……”韓充略略彎身,仍是笑容滿麵:“郡主方才說的方法頗可一行。我己經派人先將那小廝控製住,靖王可隨老臣一起,先行捉拿查察,然後再另派人手守住大門,隻等慕容餘孽一回府,就立即拿下,兩方共同訊問,定能問個水落石出!”
“哼!”流光發出一聲冷笑,忽的轉向傅雪嬌,語意極冷的說道:“郡主倒真是將門出虎女,不愧是韓大人的外孫女!”
傅雪嬌被流光的目光看的全身上下如墜冰窖,卻咬著牙答道:“表哥過獎了!”
流光將袍袖用力一擺,也不再與韓充說話,徑直向門口走去。
韓充與傅雪嬌相視一眼,隨後跟了出去。
到了大門邊的時候,黑漆的大門正緊緊關閉,樂池站在門後,幾個身穿京城衛服侍的人正持槍持戟將他圍在正中。
看到靖王與大理寺卿還有安平郡方一行人從府內走來,那幾個侍衛和周圍兵甲在身,嚴陣以待的其他侍衛以及靖王府中的下人齊齊俯身跪拜,向著三人行禮。
流光理也不理這些人,徑直走到樂池身前,那幾個京城衛想要阻攔,身體微微動了一下,終究沒敢伸出手去。
流光在樂池麵前站定,看了他幾眼,麵無表情的問道:“薔薇到哪裏去了?”
樂池毫不畏懼的回視著流光,話語內容雖然恭敬,語氣卻是倨傲,脖子一抬答道:“回靖王,靖王府中的人,靖王都不知道,我又怎麽知道?”
“放肆!”流光忽然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樂池的臉上,厲聲說道:“郡主親眼看到薔薇出府,走的就是你這個門,證據確鑿,容不得你抵賴!你若老老實實的承認薔薇係你所放出,本王可免你皮肉受苦!”
事己至此,回環不得,如果樂池真的落到韓充的手裏,幾乎難以想像會受到什麽樣的苦頭。隻昐樂池聽得懂自己話中的意思,應下是他放走薔薇,至於薔薇的具體去向,隻要推脫不知即可。如此一來,自己也好借口樂池是靖王府的奴才,來阻止韓充將他帶走。
誰料他的話才剛說完,韓充己經搶先一步說道:“靖王,據郡主所說,這小廝與慕容餘孽關係甚近,必然知道那女子的去向,如果他不說出那女子的去向,隻怕老臣姑息不得。”
“我呸!”樂池被流光一巴掌打的幾乎栽倒在地上,此時好不容易站穩,聽到韓充這麽說,不由衝著他大大的啐了一口:“小爺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就是知道,小爺也不告訴你這狗賊!”
“大膽!”韓充雙眉一豎,厲聲喝道:“來啊,把他給我拿下!”
左右京城衛一聲喝令,上前去將樂池雙臂反剪,牢牢的綁了起來。樂池雖然百般掙紮,但身體矮小,力道也不足,又如何掙得過他們?
那些京城衛拿人的時候,韓充卻是對著流光一躬身說道:“王爺,這逆賊骨頭甚硬,拒不吐實,老臣無奈之下,隻得緝拿,還請王爺恕老臣無禮。”
流光目光掃過韓充一眼,麵無表情的說道:“韓大人公忠體國,本王哪裏敢責怪!”
傅雪嬌自來到這裏之後一直都站在韓充身後沒有說話,隻冷眼看著樂池被抓,掙紮不斷。一時看的興起,嘴角甚至還露出一絲微笑。然而正是因為看的太專心,樂池身體扭轉之間,傅雪嬌忽然從樂池身體錯開的縫隙間看到一抹紅光由他身後的一叢灌木中一閃而沒。
那是什麽?
傅雪嬌心中本能的起了懷疑,總覺得那抹紅光似曾相識。
腦中拚命運轉,她見過那抹紅光,一定見過,隻是,是在什麽時候呢?
因為被消去了一段記憶,所以傅雪嬌隻要見到似曾相識的東西,就會本能的往那兩天發生的事情上想,這一想,居然果然被她印證。
那抹紅光,可不是她跟蹤薔薇那天,在府門前見到的那盞紅燈?
眼角在靖王府四下一溜,忽然身形一轉,突然一步繞到流光麵前,對著流光脆聲問道:“表哥,你府中平日夜裏都掛些什麽燈?”
流光目光冷冷一盯,隨即轉開目光,不置一詞。
倒是身後聞聲也趕出來的徐素秋回答道:“回郡主,靖王府上平日夜裏用的是宮裏內侍省善製局親自督造的蓮花形氣死風燈。呶,就是那樣的。”
說著話,向大門角上的掛著的一盞燈努了努嘴。
傅雪嬌瞄了一那燈一眼,又問道:“這燈是什麽顏色的?”
徐素秋又望了一眼,心下有些疑惑,卻還是說道:“當然是黃色。”
“那就好!”傅雪嬌麵上露出一絲陰狠的笑意:“可別是本郡主看錯了就好!”
說著話,忽然大步朝著樂池身後走去,撥開灌木叢,一把將那燈提了出來。
樂池一看到傅雪嬌手上提著那燈,臉色一下變的蒼白。
傅雪嬌走到樂池身邊,隔著侍衛舉起那燈,惡意的笑著問道:“小兄弟,你說,我若是把這盞燈再放在門外麵,你那個主子回來後,會發生什麽事情?”
“你……”樂池瞪著傅雪嬌,目眥幾裂,猛的怒吼道:“你給我放下!”
身上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竟然猛的掙脫了侍衛的拘束,一頭向著傅雪嬌撞上去。
傅雪嬌正因為自己發現了樂池的秘密,舉著燈得意洋洋的笑著,哪裏料得到這種事情?就連她身前的兩個侍衛也被這突發狀況弄了個措手不及,被樂池借著身子瘦小從他們兩人的縫隙鑽了過去,一頭將傅雪嬌狠狠的撞倒在地。
“啊!”傅雪嬌一屁股坐倒在積雪覆蓋的青石板上,摔的生疼,然而還沒來得及反應過勁來,樂池己是又一頭對準她的額頭狠狠的砸了過來。
樂池雙手被縛,身子又倒在地上,能用的,也就隻有頭了。
這一頭狠狠的磕在傅雪嬌的頭上,將她的頭直砸向堅硬的地磚,發出“嗵”的一聲大響,在場的人個個聽的清楚,心中都是幾乎忍不住一顫。
這小子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這一下砸下去,隻怕骨頭都得酥了。
雜亂的火光中驟然傳來傅雪嬌哭爹喊娘的叫聲,周圍的侍衛丫頭小廝也仿佛這個時候才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不由手忙腳亂的一擁上前,抓樂池的抓樂池,扶傅雪嬌的扶傅雪嬌,鬧哄哄的弄成一團,好一會兒才將兩人分開。
傅雪嬌好不容易在丫頭的攙扶下從地上爬起來,隻覺得腦後疼痛欲裂,伸手一摸,隻覺頭發上都是粘粘的東西,拿到眼前一看,隻覺得頭腦驟然一暈,幾乎就要當場昏過去。
那手上滿滿的,竟全是鮮血。
伸出那隻滿是血的手指著剛剛被侍衛再次製住的樂池,傅雪嬌潑婦一般的大喊:“打,給我狠狠的打,我要打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奴才!給本郡主往死了打!”
混亂之中,本來各人就都頭腦發熱,此時又有郡主明令,一眾圍著京城衛不由立時拳腳相加,狠狠的往樂池身上招呼過去。
那些人一邊打,傅雪嬌還在一邊拚命的嘶號,唯恐那些人打的不夠狠。這些京城衛平日裏本來就是跟著韓充在大理寺審訊犯人,這些刑訊毆打之事做的最是拿手,往哪裏打最疼,哪裏打對身體傷害最大,無不知道的一清二楚。
樂池雙手被反縛,沒有辦法保護自己,隻能盡量的蜷起身子,將腦袋彎向胸前,蝦米一樣窩在地上,避開自己的要害部位。
然而饒是如此,隻不過片刻時間,也己經渾身上下傷痕累累。
事出突然,樂池的動作又使得傅雪嬌受傷,流光就是有心救援,也是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可是他又深知這個孩子在薔薇心目中的地位之重,除了蓮華之外,隻怕這個孩子,就是她最看重的人了。
自己與薔薇之間的關係己經一日遠似一日,如果樂池再出了什麽意外……
接下來的事情,流光幾乎不敢再想下去。
猛然開口喝道:“住手!”
這一聲怒喝含了內勁在裏麵,眾侍衛隻覺心神一蕩,無不被這聲音中的威嚴所驚嚇,情不自禁的停了手。隻有傅雪嬌還在叫囂:“打啊,你們怎麽不打了,誰叫你們停手的?”
“本王叫他們停手,怎麽,郡主有意見?”
傅雪嬌猛的回頭,正想要撒潑,一眼望見流光的麵色己然冷厲到修羅一般,身上不自禁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接下來的話,竟是再也說不出口。
流光轉身望向韓充,淡淡說道:“韓大人,我們今日來這裏,隻是為了查清薔薇的去向,好將他緝拿歸案,如果真的將這奴才打死,又該如何查問?”
“靖王說的是。”韓充一直負手立在一邊看熱鬧一樣看著這出好戲,此時既然流光發話,他自然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含笑說道:“自然是慕容餘孽的事情更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