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命中注定
“當年你母親產下你之後留下病根，常年服藥身子到也還康健，我受傷回來之後傷久也不見好，當時並不以為然，你母妃過世我也並未做過多聯想，直到你五歲那年被綁架，我出動所有力量全力去查你的下落，你被救回之後，我把所有的錯責怪在那個女人身上，更是對她動了殺機，她為保命，將你母妃離世的真正原因說出，但始終不透露幕後之人的半點信息。”雲老王爺沉沉道。
“所以爺爺你沒有殺錢姨娘，而是將她貶到錦州去，為的就是有一天能查出那幕後之人？”雲洛情眸光一閃。
“不錯，她是唯一的線索，我後來將雲王府中所有的側妃姨娘全都譴出雲王府去，因為我再不敢擔保什麽時候還會出第二個錢姨娘。”雲老王爺臉上前所未有的肅穆。
她隻道是爺爺不喜歡那些側妃姨娘，原來為的，卻是她！為了能讓她在一個安全的環境中成長。
“然而真正令我交出兵權退出朝堂的是，我派出去的隱衛回來告訴我，他們在綁架你的匪徒後背上，發現了豹頭的刺青，我一氣之下，當場吐血，沒想到雲王府世世代代護衛他楚家江山，到頭來他卻要害我雲王府子孫！”雲老王爺冷嘲，或許是在笑自己太蠢，竟然為這樣的人效命一輩子。
“原來是他！”雲洛情恨怒，其實她早應該想到，以當年雲王府在東爵皇朝的勢力和地位，敢對雲王府動手的人，也唯有老皇帝。老皇帝私下豢養了一批血滴子，專門替他除去朝中有異心的官員，每個血滴子後背都有豹頭的刺青。當年她不過是個五歲的小女孩，難道那個時候的老皇帝就知道她有異心嗎？
可笑，可悲！
“那爺爺可查出當年的下毒之人？”雲洛情袖中的手緊攥。
“沒有，那個女人嘴嚴實得很，我每年借著去清涼寺會無止大師，都會親自去一趟錦州，什麽都問不出來。”雲老王爺搖搖頭。
“我去看過她，她應該是真心悔改了，她將這個秘密一直藏著不說，應該是為了保護雲月喬。”雲洛情沉著臉道。
“或許吧。”雲老王爺點頭道，他每年親自去一次錦州，也看得出來。
“爺爺，我明日會把錢姨娘和雲月喬接回王府。”雲洛情突然說道。
“丫頭，你打算如何做？”雲老王爺老眼看著雲洛情，他相信這個孫女經過十一年的蛻變，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小丫頭了。
“我不但要把她接回來，我還會讓她取代蘇側妃，成為雲王府的新任當家主母。”
雲老王爺想了想，雖然不知道雲洛情到底如何打算，卻知道她為的是查出被隱藏了十四年的秘密，當下也並不反對。
“你父王未必會肯，丫頭，你自己要打算好。”雲老王爺提醒道。
“爺爺放心，父王他雖然庸碌，可還是很聽你的話。”雲洛情這話不言而喻。
雲老王爺當下點頭，這個孫女，或許比他想象中更聰明。
……
而同一時間，皇後鳳殿的燈一直亮到了深夜，卸下皇後的鳳袍和妝容，她與尋常三四十歲的女人差不多，隻是舉止之間，多了母儀天下的儀態。
“娘娘，皇上今夜去了秦貴妃的寢殿，不會過來了，你早些就寢吧。”身邊的李嬤嬤勸道。
皇後坐在梳妝台前，端詳著銅鏡中的容貌，道：“李嬤嬤，本宮是不是老了？”
“皇後娘娘風華正盛，跟十八歲的青春少女似的，一點也不顯老。”李嬤嬤安慰道。
“可終究還是不敵秦貴妃的青春美貌，美貌總是女人最好的東西。”皇後歎氣。
“您為皇上做了那麽多事情，終有一日，皇上一定會發現娘娘您的好。”李嬤嬤微微歎息。
“我的好？若他有一日知道，是我殺死了他最愛的女人，他估計會當場殺了我為她報仇，定會恨我一生一世。”皇後說著，自己也不想再看銅鏡中的臉，她從來不爭不搶不奪，隻想當他的賢內助，可老天總是捉弄她。
“娘娘也是為了幫皇上守護江山社稷，那是意外，又不是娘娘故意為之，皇上肯定會了解的。”李嬤嬤再勸道。
“我與皇上做了三十年的夫妻，誰也沒有我了解皇上，他或許不會殺我，但肯定會讓我生不如死。”
“娘娘，現在一切還是未知數，您又何必杞人憂天？就算她回了京城，她也不敢說出真相，太師府還捏在咱們手中。”李嬤嬤道。
即便真如李嬤嬤所說，她也能預料到將來事情敗露，她會受到怎樣的懲罰，她抬頭望著黑黢黢的夜空，喃喃自語：“這難道是天意？是命中注定？”她最重要的男人愛上那個女人，她最疼愛的侄兒同樣愛上了那個女人的女兒。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來福客棧就迎來了雲王府的一批侍衛和丫鬟，要將錢姨娘和雲月喬接回雲王府去，客棧的小二噓噓不已，昨日見著雲小姐來了客棧，想不到住在最下等房間的人，竟然會是雲王府的姨娘和庶女。
而牡丹亭中，蘇側妃還在悠哉的喝著早茶，門外玉兒匆匆跑進來：“側妃娘娘不好了，今兒一早大小姐派人將錢姨娘和三小姐接回了雲王府，就住在她們以前住的暖香閣中。”
“砰！”蘇側妃手中的茶盞滑落在地，還灑了她一身的茶漬，她卻一點也顧不上：“你說什麽？那死丫頭竟然把雲月喬母女給接回來了，她難道吃錯藥了不成？”
這時，雲佩柔胸前掛著一隻手，也匆匆來找蘇側妃，一進門就嚷嚷：“娘，你才是雲王府的當家祖母，雲洛情不經過你同意將錢姨娘和雲月喬接回王府，分明就是不把你放在眼裏。”她對雲洛情恨之入骨，她不能去報仇，好歹還有一個當家主母的母親在。
“這個死丫頭，以為有老王爺撐腰我便拿她沒有辦法了嗎？”蘇側妃狠毒的眸光一閃：“女兒，咱們現在就去給你父王請安。”
“好。”雲佩柔跟在蘇側妃後麵，走出牡丹亭，朝著雲王爺住的楓園匆匆而去。
與此同時，錢姨娘和雲月前重回雲王府，雲洛情說錢姨娘身體不適，不必去向任何人請安，還將尹大夫叫過來為錢姨娘看病，讓雲月喬先仔細梳洗一番，她一會過來。
雲月喬沐浴更衣之後，梨落已經在梳妝台前等候。
“三小姐，我奉大小姐之命為你梳妝，大小姐一會過來。”在梨落的印象中，這位三小姐對雲洛情還算是好的，加上有雲洛情親自交代，因此對雲月喬也是笑容滿麵的。
“謝謝情姐姐。”雲月喬捋著肩頭的墨發，笑著坐到梳妝台前。銅鏡中映著她的臉，她看著看著忽然眼前有些恍惚，是有多久，沒有人這樣伺候過她了，她和娘還能回到雲王府，都是情姐姐的幫助。
“你是情姐姐身邊的丫鬟梨落？”雲月喬看著銅鏡中的梨落道。
“是的三小姐，奴婢是梨落。”梨落答。
“這些年一直是你伺候情姐姐，情姐姐她這些年，過得好嗎？”
“小姐是雲王府的嫡女，身份尊貴，老王爺又極為疼愛，過得自然好。”梨落道，不過這些，都是雲洛情吩咐如此說的。
“是啊，情姐姐是尊貴的嫡女，想不到她還能記得曾經的情誼，為我娘看病，還讓你來為我梳妝，我欠情姐姐的太多了。”雲月喬眼中的光忽然黯淡下去，歎息著。
“三小姐不必覺得虧欠，小姐說，你回了王府，以後她就多了一個好妹妹，就不會覺得孤單了。”
“孤單？”雲月喬皺了一下眉：“我聽說蘇側妃和二小姐四公子都搬回了雲王府，情姐姐怎麽還會覺得孤單呢？難道情姐姐與二小姐關係不好嗎？”
“三小姐你應該也知道，咱們小姐小時候就和二小姐不對付，現在長大了矛盾反而更加激化，前幾日二小姐還拿貓陷害我們小姐，害我們小姐被貓抓傷了手，小姐一怒之下還折斷了她的手，要不然這幾日，哪裏有這麽安寧？”梨落道。
雲月喬聽了，略有些驚訝，隨後道：“是她自己做錯了事情，情姐姐教訓得好，若是我，恐怕隻有自己受氣的份了。”
梨落放下木梳，看著鏡中的雲月喬道：“三小姐，大小姐讓奴婢告訴你，你是雲王府的三小姐，若是有人敢欺負你，就盡管拿出氣勢來，什麽都不用怕。”
雲月喬看著梨落說話之間的那股氣勢，就知道這些年雲洛情是如何培養的了，光是一個丫鬟，說話也比她這個小姐強得多。
“梨落，你的手真巧，你梳的發髻很好看，我很喜歡。”她微微一笑，轉了話題。
“三小姐喜歡就好。”梨落看了一眼剛剛送進來的早膳，道：“三小姐先用早膳吧，奴婢要回流雲閣去伺候小姐更衣梳洗了。”
“好，你去吧，替我謝謝情姐姐。”雲月喬站起來目送梨落離開，她走到桌邊，看著桌上擺著的早膳，光是早膳就有七八樣菜式，都是按照她個人喜好而做，她不禁又恍惚了一下。
梨落回到流雲閣的時候，雲洛情剛剛起床，青寧正在伺候她穿衣，青衣端著洗臉水剛剛進門。
雲洛情穿好衣服，擦了臉，梨落趕緊將梳妝台前的椅子拉開，讓她坐下。
“你已經幫月喬梳洗好了？”雲洛情問道。
“是的，三小姐她現在正在用早膳。”梨落答道。
雲洛情梳妝好之後，便走到桌邊開始用早膳，青寧看到外麵的聽雨在朝她做手勢，她趕緊出去，聽雨朝她一陣耳語之後，她回了雲洛情身旁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