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空大了
帶著還沒睡醒的靈魂去上班真是一件令人想死的事。
張澄倒是運氣好，今天上午輪休，余鉉不行，因為今天是周一，萬惡的周一。
有個段子這麼說道，給你講個鬼故事，周一。
兩人昨晚是嗨了，是吃海鮮大餐了，也喝了一筐十塊的啤酒，但是倒霉催的出門沒拿鑰匙。當時張澄靈機一動，給房東大爺打電話，然而關機。倆人商量商量給房東大爺發了個簡訊，祈求大爺早上起來遛彎的時候能發現他倆這對可憐有家不能歸的人。
最後倆人一商量在樓道里乾耗著不是事啊，會養活好幾窩蚊子啊。最後決定去附近網吧呆一晚算了，本來還想著到網吧先玩幾把風暴英雄，但兩人都喝了酒，酒勁上來，一把沒玩完就睡著了。晚上網吧的空調開的很足，余鉉還被凍醒了幾次，張澄睡的倒是很爽，沒心沒肺的人睡眠質量就是好。
早上5點多房東大爺早起遛彎開了手機，看到了余鉉發的簡訊於是給余璇回了電話，送來鑰匙的時候還提了早餐，把張澄感動壞了，說大爺你真是我親大爺。
余鉉一晚上沒睡好，謝過了房東大爺后就去補覺，感覺剛睡著手機鬧鈴就響了，洗臉刷牙，披上皮就去上班了。
余鉉是在一家獵頭公司上班，就是幫某些企業找一些或從其他企業挖過來一些特殊職業需要的、人力市場上比較稀少的人才。
余鉉在大學學的是人力資源，找工作也找了和自己專業對口的。說起來余鉉當時願意來這家公司主要原因是當時的總經理長的比較像余鉉小時候暗戀的鄰家姐姐。
雖然後來余鉉他們搬家了，再也沒見過那個鄰家姐姐。余鉉上大學的時候知道那個鄰家姐姐已經結婚生子了，因為這還喝醉過，耍過酒瘋。
余鉉來到這公司后，當時的總經理對余鉉也不錯，時不常的提攜一下，余鉉也努力工作，回報那個總經理。只是由於不知道的原因，那個總經理突然辭職了，就是那種前一天還好好的在上班，第二天去公司一看辦公桌都空了，就好像這個人沒出現過在這個公司一樣。
然後立馬就換了個總經理，也就是眼前這個剃著光頭，一直在笑眯眯的老杜。
老杜自從當上總經理之後，只要是工作日就站在公司樓層的電梯旁守著，見一個員工打個招呼，還特別受用員工對他的回敬：「杜總早！」
「小夥子，還剩一分鐘，加快腳步，快！」看見余鉉是最後一個到公司的，一臉正能量的為余鉉加油鼓勁。
杜總，私底下員工都叫他老杜，實際年齡不大。老杜是個好同志啊，每天都第一個來公司，沒事就喜歡靜靜的看著員工工作，喜歡在下班時間和公關部的女同事們探討探討人生，喜歡被員工圍在一個圈子裡激動的聽著他的演講，喜歡被每個員工由衷的稱為杜總。
就是一愛裝13的老變態。余璇曾經這樣評價過。
余璇一直覺得老杜不適合做職業經理人，適合做演員。
余鉉心中一陣膩歪，心想你才35，裝什麼老成，還小夥子。但當面不敢造次，趕快站定，高聲彙報：「杜總早！」
「你早啊，小夥子，很有朝氣嘛，加快步伐開始一天飽滿的工作吧。」擺手示意余鉉趕快去打卡開始工作，別在這耽誤事，還不忘拍余鉉屁股一下以示催促。
余璇小跑進了公司，打卡上班，開始給自己的衣食父母門一個挨一個打電話。
「周先生您好，我是上回給您打電話的小余啊。。。」
「請問是劉總嗎？嗨，劉總，您現在方便講話嗎？恩恩，是這個事。。。」
一上午就在這樣枯燥的電話中度過，沒辦法，客戶是需要維持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刷存在感。
剛進公司那會余璇很不習慣，每天打電話，每天被拒絕，要不是她自己早堅持不住了。
也不知道她去哪了，過得怎麼樣，哎。
在公司吃了午飯，小憩片刻，就開始了下午的工作。
余璇剛幫一個客戶搞定了簡歷，仰頭伸個懶腰，就看見一張大臉。
「靠，嚇死你爹了。」余璇拍拍小胸口，「啥事啊，讓還錢沒有啊。」趁著這會領導沒空巡視，打開視頻網站看會視頻。
「玄子，看見剛才進去老杜屋裡那人嗎？」那張大臉屬於一個叫賀真真的小胖妹。
賀真真確實比較胖，1米6的個，長了140斤，這體重對於骨架子小得女生來說已經非常顯胖了。而且賀真真是公關部的，眾所周知，公關部需要的是男的帥氣女的嬌媚，賀真真和嬌媚一點沾不上邊。按說她是沒機會進公關部的，適合進IT部，但擱不住人家上頭有人啊。據說賀真真的老叔是這家公司的上級公司的高層。
所以嘛，賀真真就一直待在公關部了，而且交給她的工作任務也非常輕鬆，每月考核下來雖沒有沒有名列前茅但也沒被扣過績效金，於是就惹得公關部的一眾婦女們不高興，憑什麼我們辛辛苦苦幹一個月，又是陪喝酒又是陪唱歌的，和個丑姑娘拿的一樣多，還時不常的沒她多。
那些有意見的婦女就形成了攻守聯盟，經常對賀真真是冷嘲熱諷的，有次余璇聽不下去，出口反諷那幫女流們，就被賀真真給記住了，在公司時常找余璇說話，他倆的關係也要好起來。
「知道有人進去，也知道進去了好幾個，但沒看見長啥樣。咋啦，終於見到比我帥的了？」余璇點開一個搞笑視頻看了起來。
「嘿嘿嘿，你快看這樹懶，嘿嘿嘿。。。」
賀真真一把奪過滑鼠，關了網站，生氣的說：「我就長得這麼丑，說話都不願意看著我！」
余璇一臉無奈，說：「咋啦，姐們，親戚來了，這麼大脾氣。」
「你才親戚來呢，親戚住你家不走了呢。」賀真真還有點嬌羞，配著張大臉，咋看咋猙獰：「說真的，剛才進去個大BOSS，帶了四個黑西裝，一看就是保鏢一類的，那氣派，關鍵不是這，是那大BOS長得跟韓國的小鮮肉似的，比女生還好看。」
余璇擺擺手：「我又不是女的，跟我討論這幹啥，還有，比你好看的男的多了去了，沒啥稀奇的。一邊去，別耽誤我看視頻。」
然後賀真真就不依不饒的纏著余璇，余璇也不著急，只當工作之餘的娛樂了，和賀真真倆人跟說相聲似得，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挖苦。
正說到有次張澄被劫道那個事，余璇桌上的電話響了，一看是內線電話，號碼5555，是老杜。
賀真真也閉上嘴，看著余璇接電話：「杜總您找我？」
「恩恩，我馬上過去，您稍等。」
「老杜單獨找你准沒好事，好自為之。」賀真真一溜煙跑了。
余璇收拾一下心情，臉上掛著微笑，敲了敲老杜辦公室的門，聽到一聲「進來」，才推門進去。
辦公室里還有其他人，老杜一臉陰沉，盯著余璇，盯得余璇小心肝都亂了。
沙發上還做個人，帶這個墨鏡，正翹著二郎腿，余璇覺得有點眼熟。旁邊還站了四個黑西裝，也帶著墨鏡，一臉面無表情。
「余璇，你認識顧總嗎？」老杜一臉嚴肅的問。
「顧總？額，奧，是你啊。」余璇想起來是誰了，瑪德，昨晚的海鮮大咖就是這傢伙買的單——是那個三叉戟土豪啊，叫什麼來著，顧梓筱。
顧梓筱透過墨鏡看了一眼余璇，站起來，說：「杜總，沒別的事我先走了，我給你說的事你幫我多操心，不用送了。」
顧梓筱一動，那四個黑西裝也跟著動，一個黑西裝幫他開了門，幾人魚貫走了出去。
老杜也跟著送了出去，嘴上說著「閑了來我這多坐坐，您交代的事我盡心去辦，放心吧。」
一會老杜回來，看見余璇還在，故意哼了一聲，坐回辦公椅上，開了腔：「小余啊，你可真讓我失望！」
「杜總，我這是犯啥事了？」
老杜就開始教育余璇，從工作開小差到沒事調戲公司女同事。余璇一想，整個公司我就調戲過賀真真，再說我那也不叫調戲，是互娛互樂，而且大部分是賀真真先調戲我。
老杜的嘴一直嘚吧嘚嘚吧嘚不停，就是不提到底怎麼回事。余璇聽的心頭火起。
「昨天下午，你是不是撞了顧總的車啊？」
「沒啊，那小子。。。顧總當時突然開車門，我給嚇了一跳，但是沒撞上他的車啊。」余璇心想這小子不會今天專門來告我狀的吧。
「哼，還狡辯！撞沒撞到暫且不提，你不是訛了顧總的錢？」老杜一臉的失望加惋惜。
「啥叫訛啊？！本來就是他的責任啊，我摔了一翻，他主動賠我一千塊錢，我為啥不接著呢？」余璇火大了，也不在意老杜的感受了。
「你別在這給我耍嘴皮！」老杜「啪」的一拍桌子，厲聲說道：「顧總是我們現今最大的潛在客戶，今天主動給我們機會來找我們合作。我不想因為你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你給我聽好了，現在，立刻，馬上去寫一份言辭誠懇的道歉信交給我！」
余璇的火山差點爆發，最後還是理智佔了上風。
「現在，出去，寫！」老杜一指辦公室門，余璇轉身向門外走。
「跟那菲那女人一樣，就認錢，難怪只能當小三。」
余璇突然感覺胸口裡有一道閘崩斷了。
余璇深吸一口氣，轉身指著老杜，呵呵笑道：「老變態，你TM剛才說誰？！」
老杜瞬間臉變得醬紫，自從進了這公司，從來沒有人敢和我這樣說話，我的領導也不敢！總公司那幫人也不敢！董事會的那幫人也不敢！你個小小的職員也敢？！
「余璇，你被解僱了，立刻收拾東西走人！」
「我TM問你話呢！」余璇一步越過去，隔著辦工桌一隻手揪住了老杜的領帶往下拽，另一隻手按著老杜的頭把老杜上半身按在辦工桌上，滿臉的暴虐：「你說那菲怎麼呀？再說一遍試試！」
余璇空出拽領帶的那隻手，從辦工桌上拿起大玻璃煙灰缸，就準備一煙灰缸砸死這王八蛋。
那菲就是之前那個總經理，經常照顧、提攜、鼓勵余璇的「鄰家大姐姐」。
老杜被余璇逼得也上了狠勁，雖然被余璇按的站不起來，主要是怕余璇真的一言不合一煙灰缸砸下來，不過嘴上不停：「我就說那菲咋啦？！她本來就是給董事會裡的一個董事當小三，後來騙那個董事說懷孕了，要了一筆錢跑了！老子說的就是事實，你真敢砸我？你砸啊！砸啊！」
「砰」的一聲巨響，玻璃碎的到處都是，余璇滿手是血，辦公室的門也被從外邊打開，一堆人站在門外都驚呆了。
老杜估計是給嚇懵了，都翻白眼了，嘴裡「嚯嚯」的無意識的低聲叫著。
「余璇，你沒幹傻事吧？！」賀真真沖開堵著的人群，心疼著拉著余璇的手。
余璇另一隻手放開了老杜，老杜像一坨稀泥一樣跐溜到桌子下。
「呵呵，沒事，剛才空大了，沒拍死這老變態。」余璇摸了摸賀真真的臉，一把甩開她，路過辦公室門口時大家都下意識的讓開道，「你好好上班，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