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天才隕落
經過了公輸瑜的一番講解，方翎才算對蠻靈力士這個群體有了幾分了解，相比於作為普通戰士的蠻族勇士、槍兵之流，這蠻靈力士簡單來說就是蠻人中的特種部隊，但他們的實力地位比起玄甲軍這樣的精銳軍團還要高出不少。
蠻靈力士共分狼豹虎龍四大等階，但哪怕是最低的血狼力士也需要凡境六品以上的實力，像此刻辛甲他們面對的那蠻人青年，能作為一名三牙血狼力士就說明他至少在正面戰鬥中擊敗過三位普通血狼力士的圍攻，而血狼力士共分四牙，若是能擊敗五個血狼力士便算自動晉陞更高一階的雪豹力士，只是這蠻族青年雖然算不上血狼力士中的頂尖人物，但至少也擁有超凡境八九品的實力，大致與先前被方翎斬殺的那位黑山盜魁首大黑雕相當，以他的年紀，說是天才也是實至名歸。
正想著，一旁的公輸瑜神秘兮兮地低聲道:「說起來這傢伙還是相當值錢的。」
「我知道啊，我要是蠻人的什麼寨主洞主之類的也拿他當寶啊，稍微培養一下將來就是一個通靈境的後天高手，萬一一不小心突破歸真境成了先天高手那可就賺大了。」
「我的意思是說，就算現在他對你來說也非常值錢，一個蠻靈力士的腦袋可是能在許先生那兒換一大筆錢的。」輕輕聳了聳肩，公輸瑜道。
「那老頭倒是什麼都收啊……」輕笑一聲，方翎見光屏中辛甲等人且戰且退但一時半會還不會有什麼危險連忙衝出指揮室，既然公輸瑜語焉不詳就說明她對這事也不是很了解，既然如此就把正主找來問問得了。
跑去資源轉換站將許行請到了指揮室，此刻光屏中，辛甲等人在那蠻族天才帶領的一眾蠻人攻擊下也帶上了不輕不重的傷勢，眼見方翎皺著眉頭一幅揪心的樣子，許行低聲道：「有那血狼力士為箭頭，那一眾蠻人看上去才是一幅銳不可當的樣子，如今辛甲他們雖然有傷在身但戰力未損，反倒是那群蠻人不斷被他們的飛斧和弓箭擊殺，長此以往，只要等那一眾蠻人被消磨殆盡便是辛甲他們反擊之時，畢竟一個超凡境八九品的血狼力士也並非什麼太過難纏的高手。「
輕輕點了點頭，的確，這蠻族天才雖然天賦驚人但畢竟年紀不大，超凡八九品的實力比起辛甲等人並沒有強上太多，而此刻蠻族營寨外，隨著辛甲他們遊走著擲出了最後一柄飛斧，那跟在那蠻族天才身後的最後一個蠻人也慘嚎著倒在了地上。
沸騰的熱血漸漸冷卻，高亭恆看了一眼身後族人們的屍首，猛地發出了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厲咆哮，手中的一雙利刃拳套帶起絲絲血光向身處最前方的辛甲怒斬而下，他怎麼也想不到事情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幾天前寨子里的四五十位叔伯前去攻打不遠處那座人類城池但能逃回寨子的只有十人不到，寨子里大半人家辦起了喪事，而此時按照蠻族習俗必須在家中點起七天送魂燈，否則靈魂就會流落在外化為山鬼，而高亭恆雖然對這種說法有些不以為然，但見族老們已經決定，而那人類城池又不會在這短短七天內搬遷，索性就等到送走了戰死叔伯們的魂魄在去報仇也不遲，但誰曾想這一等竟然等來了人類的報復性突襲，如今寨子里只要能拿起石刀的長輩和少年們都已經戰死，即使自己斬殺了這些敵人，一個沒有了男人的寨子終歸是要和其他寨子合併的，否則只有滅亡一途，一想到這個，高亭恆心中更是毒火衝天，下手也更加狠辣了三分。
看著那就要給自己來個大開膛的刃爪，辛甲沉喝一聲，手中結實的木盾猛地拍出，只聽喀嚓一聲，木屑紛飛，卻是那面結實的木盾已經被那鋒利刃爪抓出了五條深深的划痕，辛甲眉頭一皺，正要反擊，高亭恆另一手的五根刃爪又對著辛甲的頭頸間斬下。
辛甲心中一緊，此刻他正處於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雪亮的刃爪距離自己的咽喉越來越近，而就在他渾身發冷準備閉目等死之時，背後的披風被人狠命一拉，辛甲一個踉蹌險些跌倒，但卻讓他的身體脫離了那刃爪的攻擊範圍，緊接著辛乙等人也怒吼著挺槍殺到，才算是把他的性命救了下來。
狠狠咽了口唾沫，辛甲看了一眼正扯著自己披風的辰甲道：「老子欠你一條性命，等回長安了再請你喝酒！」
「還是考慮一下怎麼幹掉這蠻子吧，不然我們每年就只能喝別人祭的酒了。」辰甲冷喝一聲，又是一根鐵矢直射高亭恆心口。
見辰甲那張一石硬弓射出的鐵箭被那雙刃爪一擊斬斷，辛甲愕然道：「這小蠻子怎麼這麼厲害，他那雙爪子鋒利的有點邪性啊。」
「再邪性他也只是凡境八九品的實力，還能翻出天去？」咬了咬呀，辰甲從背後抽出兩根用鐵脊蝮毒液淬鍊了一番的毒箭同時搭在了弓弦上。
「喔～厲害了。」辛甲感嘆一聲，他的飛斧此刻已經用盡只能從腰帶上抽出那柄近戰短斧用盡全力擲向那正與辛乙激戰的蠻族天才高亭恆。
此刻高亭恆剛剛一腳踹在辛乙胸口，正準備趁機將他斬殺，忽然聽到身後勁風響起，身體一轉那刃爪險而又險地將那柄短斧擊飛，但辰甲瞅著他胸前露出的空擋眼睛微微一眯，那兩根毒箭猶如暴起的毒蛇般直刺高亭恆胸口。
高亭恆大駭，剛才他的手腕已經被辛甲擲出的短斧擊傷，此刻回防不及，面對兩根毒箭只能勉強格擋開了一根，另一根毒箭則是猛地刺入他的小腹中。
「成了！」眼見高亭恆慘哼著捂住了小腹，辛甲驚喜地大叫一聲。
「別高興得太早。」辰甲低喝一聲，從懷裡取出一隻骨哨猛地吹響，刺耳的哨聲衝天而起，而在營寨另一邊的叢林里，一聲尖銳的鷹啼迎合般的響了起來。
這是辰甲控制那隻鷂鷹的鷹哨，現在吹響它倒不是為了呼喚那隻鷂鷹，說實話讓它對付傳訊用的信鴿是一把好手，但想摻合這種層次的戰鬥只會被高亭恆一爪子切成雞塊，辰甲此刻吹響它是為了用鷹哨召喚正埋伏在營寨側門的辰乙他們，若是他們能來幫忙，加上自己一共五個短弓手足以吃死那受到箭傷的蠻族血狼力士。
眼看著營寨中響起女人孩子的尖叫聲，辰甲就知道是辰乙他們為走捷徑選擇了直接穿越寨子，而同樣的聲響落在高亭恆耳中卻讓他以為是人類開始屠殺寨子里的婦孺了，只見他一雙眼睛猛地紅了起來，瘋狂地咆哮一聲，一揮爪刃揮下斬斷了刺入小腹的箭矢，也不理會那箭頭，狀若瘋虎地殺向距離他最近的辛乙。
與先前不同，此刻的高亭恆完全是以命換命的打法，辛乙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在高亭恆的狂攻之下很快便險象環生。
辛甲一邊和同伴們一起趕去救援，一邊大聲質問著旁邊的辰甲：「你他娘的不是說那勞什子毒蛇能放倒一個牯牛一樣壯的漢子嗎，你看這小子像牯牛嗎？怎麼挨了一箭反而比原來更猛了？」
一邊彎弓搭箭，辰甲一邊大聲喝罵道：「那毒箭像你這樣的絕對一箭就能放倒，但那個小蠻子估計從小就把附近的藥草當飯吃，你也能跟他比？他原先是打算幹掉我們再護著寨子里的蠻人逃走，自然要保存實力，現如今受了毒箭傷，怕已經存了必死的心思，就打算拚死換上一個兩個的，自然是比原來更猛了……你他娘的不要廢話了，趕緊把他幹掉！」
辛甲悻悻地閉上嘴連同辛丙等人挺起鐵矛沖了上去救下受傷不輕的辛乙，而此刻高亭恆先前的一通狂攻，已經使急速涌動的血液將蛇毒帶到了身體的各個角落。
呼吸越來越困難，四肢也是越發的無力，眼前不論是那些該死的人類還是熟悉的寨子都帶上了好幾層重影，高亭恆很清楚這是鐵脊蝮毒液的效果，被它殺死的人連體內的血液都會因為蛇毒變得凝固起來，而自己應該也已經快要變成那個樣子了。
再一次用刃爪格擋開人類的鐵矛，高亭恆頹然地跪倒在地，剛想用刃爪撐著自己的身體站起來，至少不要像現在這樣跪倒在人類的面前，但又酸又軟的膝蓋已經支撐不了他的身體了。
狼狽地趴到在地上，高亭恆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他努力的喘息著，想讓自己睜開眼睛看清敵人的摸樣，但用盡全力睜開了眼睛，眼前卻只能看到幾個模糊的輪廓，但他很清楚那些人類正居高臨下地盯著自己，就像自己從前看著那些倒在面前的獵物一樣。
「把我的頭顱送給你們的領主，他會滿意的，但是請你們放過寨子里的女人和孩子，他們中已經沒人能拿得起刀了。」
高亭恆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哀求，但他也清楚以兩族僵硬到了極點的關係，對方答應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只是鐵脊蝮的毒液已經奪去了他所有的力量，此刻他能做的只有哀求。
而在人類的沉默中，高亭恆一顆心也在漸漸下沉，在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早死的父親和相依為命的母親和妹妹，面對人類的弓箭和飛斧，她們沒有任何逃走的可能，不過若是自己一家能一起上路也還不錯，起碼能有個照應。
只是讓高亭恆意外的是，就在他的血液即將徹底凝固時，耳邊傳來了一個人類低沉的聲音。
「放心吧，我家領主大人宅心仁厚，不僅會放你們寨子里的婦孺一條生路，還會給他們留下幾天的口糧，你放心地去吧。」
心頭一熱，高亭恆很清楚自己是個將死之人，而以兩族的關係這些人類也沒有任何讓自己死而瞑目的必要，他們沒有說謊，這些人類確實是沒有殺死寨子里那些婦孺的打算。
喘了口粗氣，高亭恆嘶聲道：「謝謝……謝謝……謝……」
話還沒說完，這位蠻族天才腦袋一歪便已經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只是儘管已經死去，他的臉上依然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眼看著辰甲一劍斬下了這蠻族天才的頭顱，辛甲皺眉道：「你真的準備放過這些蠻人婦孺？」
「嗯。」
「這真是大人的意思？」
「嗯。」
「這些蠻人婦孺放了也就放了，但幹嘛還要留給他們糧食？現在長安城只剩下兩天的存糧，大人，公輸小姐，許先生還有老張一家都等著我們運糧食回去，你給這些蠻子糧食，長安城一家老小吃什麼？」
看了一眼有些惱怒的辛甲，辰甲淡淡地說道：「出發前，我也問過大人同樣的問題。」
「什麼！大人是怎麼說的？」辛甲愕然問道。
「大人的原話是『若是讓那些婦孺餓死在路上，我們去哪找長安城附近其他蠻族營寨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