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人造荒漠
荒漠是一個非常廣泛的概念，沙漠，戈壁，礫石灘，鹽鹼地，總之只要是降水稀少，植被缺乏，人跡罕至的地方都可以稱之為荒漠，而在渭水北岸想找個魚米之鄉實在有難度，但這種荒漠那是要多少有多少。
文明系統中方圓一里算是一塊地格，而目前僅是摘星城附近就至少有方圓數十里的草原在回鶻人牛羊的啃食下產生了向沙漠轉變的趨勢，現如今在確立了荒漠民俗這個神系信條后，這些光禿禿的草場每天都可以向方翎提供數十點信仰，而在得到了阿提拉的逐日軍虎符之後，這數十點信仰可是能夠招募一兩位精銳的逐日軍輕騎了。
眼看方翎選擇完畢，一旁的公輸瑜才輕聲問道：「這麼說來豈不是今後我們的城池都要盡量建立在沙漠戈壁之類的地形上了？可這樣一來，耕地和民生的問題又該怎麼解決？」
「統御荒漠並不代表要將城池建在荒漠上，就比如渭水這數十里長的一段歸於扶風、摘星這兩座城池治下一樣，我們想要發揮【荒漠民俗】這個信條的作用只需要將儘可能多的荒漠地塊納入我們的勢力範圍就行了。」仔細地解釋了一番，方翎笑道：「越來越多的荒漠地塊代表著越來越多的信仰點數，而有了信仰點數才能招募更多的弓箭手和逐日軍輕騎，才能獲得更大的勢力範圍，嗯，這是個良性循環。」
「可你不是說了，我們大概一個月之後就要面對回鶻沙駝部的威脅，他們可是擁有上萬子民，數千武士的強大部落，以我們目前的力量顯然沒有在北岸平原上同他們對抗的能力。」打量著面前的光屏，公輸瑜輕聲道：「我觀察了一下，光屏中這沙駝部一天一夜只向渭水方向前進了十二里，這速度不管怎麼看都透著一股不情願的味道，不出意外的話，這沙駝部應該是得到了回鶻高層的授意前來將我們趕回渭水南岸，畢竟一個多月前回鶻人才在顧明棠手中吃了虧，恐怕短時間內他們也不想再開戰端。」
「而定西軍如今就在雁門關中嚴陣以待，這沙駝部可不是那些光棍的小部落，沒有渡河攻擊我們的膽量，而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沙石口的防禦工事還是渭水上游攔截河水的大壩恐怕都排不上用場。」
方翎輕輕點頭道：「這個問題我也想過，如今我們既然已經選擇了荒漠民俗這個神系信條，就絕不能放棄渭水北岸的摘星城，而如今算上昨天從顧明棠那裡借來的一百名定西軍槍盾兵，我們也只不過擁有五百戰士，想要打敗他們，只有在沙陀部趕來的這段時間裡儘可能多地用信仰點數招募逐日軍輕騎。」
「可如今摘星城治下的荒漠面積只有方圓二十里上下，每一單位逐日軍輕騎的招募價格是112點信仰，也就是每五到六天才能擁有五位輕騎，而假定那沙陀部還有一個半月才能同我們接觸，這段時間裡我們也只能依靠信仰點數招募四五十名輕騎，雖然他們戰鬥力很強，但數量終歸是太少了。」
方翎點了點頭，說起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摘星城位於渭水北岸，雖然一年四季都會有大風將西北的沙塵源源不斷地吹向這裡，但在渭水的滋養下，兩岸的牧草依然長勢良好，只是在先前那十二個回鶻部落的定居點，由於牛羊啃食的原因，出現了一片片的小塊荒漠……
方翎眼睛一亮，沖公輸瑜輕聲道：「如今我們既然短時間內沒有能力繼續擴大勢力範圍，但卻有能力擴大領地上的荒漠面積。」
公輸瑜微微一愣，旋即恍然道：「你是想用我們繳獲的牛羊啃禿北岸的草原？」
「不錯，那些回鶻人的牲口可以把草原啃成荒漠，我們的自然也可以。」轉頭看向一旁的肖乙，方翎道：「肖先生，傳令下去讓南岸牧場把所有的羊都給我送來北岸。」
肖乙連連點頭，正要離開帳篷前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道：「大人，那些牛不用送來嗎？它們的食量可是比羊大得多啊。」
「這兩種牲口習性不同，牛隻吃草葉，就算讓它們賣命地啃上一個月，一場大雨過後草原就會恢復原樣，但羊不同，它們的八個門齒全部生長在下頜，這就使得它們的牙齒和鏟子一樣，連草葉帶草根都不會放過，所以說它們才是破壞草原的主力，尤其如今沙石口的河水漸漸上漲，牛羊都需要靠木筏運送，那些罪民婦孺隨隨便便紮起來的木筏可運不了牛這種大牲口。」
有些羞慚地一抱拳，肖乙連忙領著第二位移民飛快地返回南岸傳令去了。
等到兩人離去，公輸瑜緊盯著光屏中那正在遷徙中的回鶻沙駝部，輕聲說道：「如今我們的牧場中大約有三千頭羊，就算它們只盯著一個地方啃，一個月的時間恐怕也只能弄出方圓幾十里的荒漠，我們能收穫的信仰點數恐怕也相當有限，倒不如直接放上一把火……」
正說著，公輸瑜忽然發現方翎正滿臉詫異地盯著她，不由臉蛋一紅低聲問道：「做什麼啊？」
「只是有些驚訝而已。」抓起公輸瑜的手輕輕把玩著，方翎笑道：「這法子雖然有效，但實施起來卻有不小的難度，暮春初夏的時節正是牧草長勢最好的時候，這時牧草蘊含的草汁也最為豐沛，想要點燃這麼一大片草原恐怕只能動用上回我們從顧明棠那裡勒索來的火油。」
「而被羊啃禿了的草原不論是重新植草或是直接開墾成耕地，總歸是有辦法補救，但草原被火油焚燒之後，產生的高溫會使得土壤板結不說，火油中蘊含的劇毒也會徹底污染這片草原，到時候摘星城附近恐怕會成為真正的荒漠，在咱們自己的家門口用這法子代價實在太大，恐怕僅此於同歸於盡了。」
被方翎說得臉蛋有些發紅，公輸瑜狠狠擰了他一把，微嗔道：「我這不是不知道火油有這樣的害處嗎，可這樣一來等那沙駝部襲來，我們恐怕也積攢不了多少逐日軍輕騎啊，與其到時無奈退回南岸還不如現在就一把火燒掉這片草原。」
「的確，等到實在沒法可想的時候再這樣做也不遲，不過現在我們倒是可以拖延那沙陀部遷徙的速度，為那些羊爭取時間，讓它們儘可能地多啃幾塊草皮。」
「你想怎麼做？」
「我家鄉的一位長輩曾經將運動戰的精髓總結為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這十六個字，如今這種情況，敵駐我擾，敵疲我打這八個字就已經足以對付這沙駝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