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啊(38)
齊棟梁聲線低沉悅耳, 不以為然地笑了聲。
“你能被人欺負?”
齊照:“是真的!”
齊棟梁:“別誆爸, 爸不是你能誆的, 去誆你叔, 你叔智商低。”
齊照:“爸,要不咱倆開視頻, 我讓您瞅瞅?”
齊棟梁不吱聲。
齊照掛斷, 重新點開FaceTime。
屏幕那頭,齊棟梁一身西裝革履, 正襟危坐。
看背景,好像在開國際會議。
齊照往攝像頭前送, 可憐巴巴:“爸爸。”
齊棟梁一瞧:“還真受傷了。”
齊照連忙將攝像頭對著謝愷:“爸,你看, 不隻是我,謝愷跟著我一起遭殃, 他都被揍成豬頭了。”
謝愷啊一聲,沒反應過來。
齊照使眼色。
謝愷立馬抹淚:“齊叔叔。”
齊棟梁朝齊照招手。
齊照湊到屏幕前:“爸,這下你相信了吧?”
齊棟梁:“馬上來我公司。”
齊照:“哪家?”
齊棟梁:“我新開那家。”
半個小時後。
新更名不久的綠白大廈。
齊照往口袋裏兜兩瓶眼藥水。
謝愷關車門,問:“要不要叫醒小可愛?”
齊照輕手輕腳下車:“不用,很快就能完事。”
秘書在樓下等候多時:“少爺。”
齊照扮酷臉,單手插兜,點點頭。
秘書:“boss暫停了會議。”
齊照內心哇一聲, 這麽重視, 看來他這次演出了新水平。
一進電梯, 齊照背過身拿起兜裏的眼藥水, 滴完一瓶,又拿另一瓶往謝愷眼裏滴。
電梯升至頂層。
秘書轉身,職業微笑凝僵。
相貌俊氣的兩個人,滿臉是淚。
神情要多苦有多苦。
秘書嘴角抽搐,保持笑容:“少爺,請——”
恰逢齊棟梁風度翩翩走過來。
身後跟著十幾個高層人員。
齊照不管三七二十一,撲過去,彎腰抱住齊棟梁,哭喊:“爸爸。”
齊棟梁麵不改色,摸摸齊照腦袋,對身後一眾僵化的人說:“介紹一下,這是我兒子,齊照。”
齊照抹掉右邊臉蛋的眼藥水,笑得燦爛:“大家好,我是我爸唯一的兒子,齊家和竇家的唯一繼承人,未來擁有整個淮市的男人。”
眾人:“齊少爺好。”
齊棟梁拽起齊照衣領往辦公室拖,吩咐秘書:“取消今天所有行程。”
齊照哎呦喊痛:“爸,你輕點。”
謝愷碎步跟過去。
辦公室。
齊棟梁將齊照摁在桌上,擼起齊照袖子,掀了他衣服摁了摁,得出結論:“淤青不是畫出來的。”
謝愷及時將身體露出來給齊棟梁驗傷:“叔,您要瞅瞅我的嗎?”
齊棟梁:“不用。”
齊照掙開齊棟梁的手,坐在齊棟梁的真皮轉椅上幹嚎:“我命苦啊,被人欺負了,還要被親爸質疑。”
齊棟梁:“別嚎,聽得我耳朵痛。”
齊照閉嘴。
齊棟梁看向謝愷:“你來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謝愷早有準備,路上就和齊照對好台詞,一頓添油加醋。
齊棟梁陷入沉思。
齊照:“爸,弄他們!讓他們陸氏集團破產!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做天涼陸破。”
齊棟梁:“齊照,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齊照:“我要腦子有病,也是因為你基因缺陷。”
齊棟梁一個爆栗彈過去。
齊照躲得飛快。
齊棟梁:“打電話給你媽,你怎麽對我哭的,就怎麽對你媽哭。”
齊照:“為啥?”
齊棟梁:“難得你真受傷,正好騙你媽過來。”
齊照:???
竇綠白火速趕到。
門一開,齊棟梁迅速拖過齊照往懷裏摁。
剛才還被嫌棄的齊照此刻躺在親爹的懷中享受塑料父子情。
齊棟梁拍著齊照的後背,一臉慈父狀:“沒事,有爸爸在。”
竇綠白衝過來,“齊照,真被人打了?”
齊照哭喪臉,指著胳膊上的淤青:“媽,我好痛。”
謝愷也跟著喊:“竇阿姨,我也好痛。”
齊棟梁鬆鬆領帶,斯文款款:“綠白,我們商量下這件事到底該怎麽解決。”
竇綠白眉頭緊皺。
緊張的家庭氛圍,忽然響起一連串可愛的鈴聲。
是溫歡給齊照錄的喵喵叫。
齊照:“你醒了?怎麽不多睡會,我在哪啊?我在我爸辦公室,我媽也在這,我馬上就好。”
竇綠白:“歡歡也來了?”
齊照想起什麽,神秘兮兮湊上前:“她受傷了,我讓她在車裏休息。”
竇綠白瞪大眼:“受傷?”
不一會。
秘書帶著溫歡出現在門口。
竇綠白:“歡歡,哪受傷了,快讓幹媽看看。”
溫歡茫然臉。
齊照小心翼翼托起溫歡的手,指著女孩子手背上一厘米的傷口:“媽,看,這裏。”
竇綠白瞄了瞄溫歡手上已經愈合的傷口,又掃了掃齊照滿身的傷痕。
半晌。
竇綠白走到落地窗前,夾起一根女士煙,旁邊齊棟梁不動聲色為她點煙。
齊棟梁語氣試探:“老婆,這件事你想怎麽處理?”
竇綠白吐一口白煙:“誰是你老婆,要不要臉?”
齊棟梁噤聲。
他乖了,竇綠白才繼續往下說:“我竇綠白的兒子和女兒被人揍了,你說還能怎麽處理?”
齊棟梁遞上耳朵。
竇綠白伸出殷紅的美甲,“一個字,幹。”
一周後。
陸家家族飯局。
陸厲誌親自站在門口接待,五十多歲的人,看起來就像四十出頭。
陸厲誌一向以自己保養得當為傲,但和齊棟梁站一塊,瞬間暴露年齡差距。
齊棟梁和竇綠白談戀愛生孩子早。
三十六歲的兩個人,外貌和二十幾的小年輕沒什麽差別。
兩人一個黑色高級西裝,另一個黑色晚禮服,手挽手,夫妻強強檔。
不像是來吃酒宴,倒像是來奔喪。
前麵一對大的迎進去。
後麵又來一對小的。
齊照穿筆挺奢華黑西裝,低腰為溫歡整理小黑裙裙擺。
溫歡第一次穿這種露背裙,不太自信。
齊照的手搭在她腰間,悄聲說:“我發現一個超漂亮的女孩子。”
溫歡皺眉,問:“在哪?”
齊照拿出一麵小鏡子對著溫歡:“在這。”
少年穿上西裝,神采奕奕,精致俊朗的五官,養尊處優的氣質,無一處不迷人。
他黑邃漂亮的眼睛裏,滿是癡迷與愛憐。
他不看別人,他隻看她。
溫歡垂下眼睫,一隻手緩緩搭上去。
她挽住他,柔聲說:“齊……齊哥哥,我們進去吧。”
齊照昂首挺胸:“走。”
主桌正中央的位子,陸厲誌沒敢坐。
陸厲誌滿麵殷勤笑容:“齊總,您坐這。”
齊棟梁看了看竇綠白,將位子讓出來:“讓我太太……”硬生生改口:“讓竇小姐坐。”
竇綠白連句客套話都沒說,一屁股坐下去。
齊照帶著溫歡坐竇綠白旁邊。
陸家家宴主席桌,外人占了四個位,還都是最尊貴的位子。
陸家其他親戚小聲討論。
陸厲誌全當沒看見沒聽見,笑嘻嘻和齊棟梁聊天:“齊總,你們齊氏在城東的項目,不是進行得好好的嗎,怎麽突然說停就停?”
齊棟梁:“沒意思,不想做了。”
陸厲誌勉強維持笑容:“那麽大一塊蛋糕,齊總說不要,就不要了?”
齊棟梁輕描淡寫:“少賺一點錢而已,陸總有心了。”
齊棟梁將話說到這份上,陸厲誌再好的耐性也憋不住。
齊氏新開發的活化計劃,不出意外,將帶動城東一整個偏遠區域的經濟發展。
陸家靠內幕消息,提前在城東靠江一帶,買下大片地皮,就等著齊氏將活化計劃做起來,陸家好在那片地皮上蓋房子賣房子。
如果齊氏臨時放棄這個計劃,陸家將損失慘重。
更別提最近一周,陸氏集團股票被人惡意買進大量拋售,對方不計成本的出擊,完全就是針對陸氏。
陸厲誌想來想去,最終將目標鎖定在齊棟梁和竇綠白身上。
除了這倆夫妻敢這麽玩之外,沒別人了。
陸氏不是玩不起,但沒必要跟著一起瘋。
陸厲誌走到夫妻倆背後。
恨恨剜一眼。
轉瞬即逝。
開飯前。
陸厲誌親自綁著陸知禮和陸知越,一腳踢一個。
兄弟倆跪在地上。
竇綠白假惺惺問:“陸總這是做什麽?”
陸厲誌:“這兩個小畜生做錯事,該罰。”
竇綠白伸出矜貴的手,一手捏一個,輕輕扼住陸氏兄弟倆的下巴:“嘖,讓姐好好瞧瞧,怎麽傷成這樣,陸總家暴你們嗎?”
陸厲誌笑:“在外麵被人打的。”
竇綠白大驚小怪:“誰膽子這麽大。”
齊照自覺扭過臉看風景。
陸厲誌:“七天前在魅色被人揍了,壞事成雙,前天又挨一頓。他們倆走在路上,不知道從哪裏跳出來一堆人,將他們倆塞進布袋就是一頓毒打。”
竇綠白麵不改色心不跳:“太過分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發生這種事!報警,得立馬報警!”
陸厲誌歎口氣:“唉算了,我這兩個兒子不成器,打兩頓正好,省得我親自下手揍。”
竇綠白豎起大拇指:“陸總牛逼。”
一頓飯。
陸氏兩兄弟全程跪在主席桌旁邊。
溫歡憂心忡忡,拉過齊照的衣角,細聲問:“齊……齊哥哥,你不怕他們認出你啊?”
齊照為她夾菜:“不怕。”
溫歡沒再繼續說,伸手觸碰他額頭上結痂的傷口:“還疼嗎?”
齊照舀了勺湯遞她嘴邊,屁顛屁顛地說:“你摸摸,摸摸就不疼了。”
溫歡咬唇,羞著臉,快速摸了摸。
齊照嘴都快咧開:“真乖。來,喝湯。”
溫歡不好意思。
齊照瞪向地上正仰著腦袋的陸氏兄弟:“看什麽看,沒看過哥哥喂妹妹嗎?”
陸厲誌及時察覺,左右開弓,兩巴掌分別賞給陸氏兄弟:“向齊少爺道歉。”
陸氏兄弟咬牙賠罪。
齊照悄聲問溫歡:“像不像演霸道總裁戲?感覺好浮誇。”
溫歡默默點頭:“有點。”
齊照:“你得習慣,畢竟你齊哥哥是霸總他兒子,是以後接班霸總的男人。”
溫歡抿嘴笑。
齊照喂完溫歡,想起什麽,有些猶豫。
話到嘴邊,咽回去又重新吐出來,語氣別扭,對地上跪著的兩個人說:“對了,就那個陸哲之,他……他是我好朋友,還有他妹妹薛早,是我歡妹妹的好朋友。”
齊照這番話說出來,意味著什麽。
沒有人比陸厲誌更明白。
陸厲誌諂媚笑:“那太好了,你們年紀相當,又在同一所學校上學,陸伯伯我早就想介紹他們給你認識,一直沒找到機會。”
陸厲誌趁勢和齊棟梁竇綠白幹杯:“這杯酒,慶祝我們兩家的孩子成為朋友。”
齊棟梁和竇綠白相對一視。
片刻後。
竇綠白懶洋洋舉起酒杯,優雅碰了碰杯口:“幹杯”
齊棟梁緊隨其後。
陸厲誌長長鬆一口氣。
樓下。
姍姍來遲的謝愷將車停在路旁。
剛一下車,抬眸望見大門旁站著個人。
白色運動衫,戴細框眼鏡。
謝愷走過去問:“怎麽不進去?”
陸哲之回頭看見是他,神色沒什麽變化,仿佛是在說別人的事:“我一個小野種,沒資格入席。”
謝愷看了看門裏,一把摟過陸哲之肩膀:“走,哥帶你喝酒去。”
陸哲之凝眉:“你不進去嗎?”
謝愷:“不去了。”
陸哲之站在原地幾秒,而後跟過去。
坐進車裏,謝愷忽然說:“以後有事跟我說一聲,蹭你那麽多頓飯,你總得給我機會報恩。我謝家實力不差,護兩個人還是能護住的。”
陸哲之沒說話。
謝愷踩下油門,車飆出去的刹那,他又說:“有件事我挺好奇。”
陸哲之:“你問。”
謝愷:“你是不是暗戀阿照的小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