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啊(54)
清晨白霧封城。
一輛亮黑色勞斯萊斯停在港區基地外等候。
監控大門打開, 裏麵緩緩駛出一輛軍用越野車。
兩輛車相逢。
後車座的人同時下車。
齊疏明氣質凜然, 一見齊棟梁, 橫眉冷對:“玩得一手好套路, 將人往我這裏送,你知不知道綠白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有多生氣?”
齊棟梁西裝革履, 麵不改色:“誤會, 我真以為齊照犯錯,所以才送他來你這裏。”
齊疏明:“屁個誤會。”
齊棟梁被罵了幾句, 眉頭微皺,沒忍住脾氣, 回懟:“平時你不挺喜歡替我管教我兒子嗎?送上門給你機會表現,不樂意了?”
齊疏明冷笑:“無恥之徒。”
越野車又下來一個人。
齊照雙手叉腰, 翻白眼:“你們兩兄弟幼不幼稚?要吵回家吵,別擱這丟人。”
齊棟梁齊疏明刷刷看過去。
“閉嘴。”
齊照有恃無恐:“再說一遍, 讓誰閉嘴?”
兩個大男人對視一眼,默默低頭。
齊棟梁搶先開口:“齊照,都是你叔不好,一聽說你打架進局子,就迫不及待地把你接來受苦,爸一聽說就立馬趕來接你了。”
被甩鍋的齊疏明連忙解釋:“齊照,你別聽你爸胡扯, 小叔完全是受人蒙騙。”
兄弟倆又吵起來。
齊照懶得理, 直接從勞斯萊斯旁走過去, 司機問好:“少爺。”
齊照神情淡淡的, 沒有停下腳步。
不一會,齊棟梁喊:“齊照你去哪?”
齊照揮手:“我走路回家。”
幾分鍾後。
勞斯萊斯緩慢跟過去。
齊棟梁坐車裏:“你上來。”
齊照不屑睨一眼:“吵完了?”
“吵完了。”
“虧你們還是親兄弟,為了個女人天天爭來爭去有意思嗎?能有點出息嗎?”
齊棟梁哽住。
換以往,早就上去捶爆齊照狗頭的齊棟梁這次選擇容忍。
畢竟理虧。
齊棟梁半天擠出一句:“你站著說話不腰疼,等以後你遇到這種事,別來找爸哭鼻子。”
齊照自信滿滿:“我用得著爭嗎?要是連心愛女人的心都栓不住,還做什麽男人?”
齊棟梁無語凝噎,咬牙切齒:“行,爸拭目以待。”
齊照嗤之以鼻。
齊棟梁:“第一次聽你媽誇你打架有幹勁。”
齊照抖抖肩,昂起腦袋,正經端坐:“還行。”
齊棟梁:“行是行,但你下次能不能別親自動手?我們齊家男人要想為誰出頭,有很多種方法,你偏偏選了個最掉逼格的方式。”
齊照漲紅臉,小聲嘟嚷:“我樂意。”
齊棟梁拍拍齊照肩膀:“算了,畢竟你年少氣盛,一時沒忍住打個架也是情理之中,爸就不嫌棄你了。”
他從錢包裏拿出一張副卡:“沒搞清楚就把你送你叔那裏受苦,這個當作補償。你的零花錢不是被停了嗎,你媽讓你從小阿香手裏拿錢,這段日子過得很苦吧?爸解放你,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齊照盯著卡,沒接。
齊棟梁晃晃卡:“嗯?”
齊照轉頭看向窗外:“我不要。”
齊棟梁皺眉,遲疑數秒,又拿出一張,兩張遞齊照麵前:“這樣行了吧?”
齊照:“說了不要就是不要,別再誘惑我。”
齊棟梁差點以為自己耳鳴,不敢相信地問:“你真不要零花錢?”
齊照搓搓鼻子:“我有零花錢,在歡妹妹手裏。”
齊棟梁嘖嘖兩聲,不再遞錢,笑意深沉,指著齊照的鼻子:“丟人。”
齊照扭扭腰趴窗邊,嘴裏催:“別墨跡,快點送我回家。”
“回哪個家?”
“當然是有歡妹妹的家啦,你那窩能叫家嗎?”
齊棟梁感慨:“男大不中留。”
車快開到海邊別墅的時候。
齊照讓齊棟梁打電話給李媽:“就說我今天不回去。”
齊棟梁不耐煩:“都快到了,你玩什麽幺蛾子?”
齊照:“我想給她一個驚喜。”
“不就一天沒回去,給個鬼驚喜?”
“每天的我都是一個新的我,當然是驚喜了。這叫情趣,你這種追妻火葬場的男人怎麽可能理解我們小年輕的快樂。”
齊棟梁:“我覺得我的財產繼承人有待商榷。”
齊照:“爸我錯了。”
手機忽然響起。
竇綠白的電話打來:“齊照,你到哪了?”
“怎麽了?”
“歡歡現在不在家。”
齊照眼中笑意僵硬,轉頭看齊棟梁,“爸,您能送我去……”
車已經停穩,齊棟梁打開車門,一腳將齊照踹下去:“再見。”
庭院。
齊照垂頭喪氣往裏走。
本來還想給她驚喜嚇她一跳。
結果她人都不在。
明明知道他今天會回來,為什麽不在家等他?
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嗎?
去做什麽?和誰一起?
齊照內心深處一連十發問。
拿起手機想打電話直接問溫歡,還沒掏出來就蔫了。
算了,還是她玩得開心更重要。
誰等不是等,他在家等她回來也行。
“李媽,我回來了。”
咚咚敲門,沒有動靜。
齊照隻好自己輸入密碼開門。
一打開,一個黑影撲過來。
臥槽這什麽!
齊照嚇一跳,沒看清,身體第一反應就是將人推開。
這一推,就把人給摔地上了。
“齊哥哥。”
齊照一看,整個人都清醒了。
地上,戴雙耳帽子,白色毛茸茸睡衣,打扮成兔子的女孩子艱難爬起來。
她委屈看他,紅潤嘴唇微翹。
齊照呆滯。
隨即慌手慌腳,衝上去攙扶。
“摔到哪裏了沒有?痛不痛?”
她指了指尾巴。
齊照快被萌化,處於愧疚與興奮的心情中死去活來。
嘴上不住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摔你的。”
女孩子指著他,煞有介事,嬌軟吐出兩個字:“家暴。”
齊照愣住。
下一秒。
他執起她的手,往胸膛一點,假裝被她推倒,自己往地上摔。
摔完了他摸摸屁股爬起來:“要不要再摔一下?”
她捂嘴看他笑,評價:“碰瓷。”
齊照屁顛屁顛湊過去:“我這哪叫碰瓷,你要不喜歡摔我,那你打我兩下,隨便打。”
她甩開手:“才不要。”
兩個人往沙發上坐。
齊照緊盯溫歡,嘴角壓不住的笑意,問:“不是說不在家嗎?”
她仰起腦袋:“騙你的。”
他捏捏她的兔子耳朵,眼裏全是喜悅的星星,明知故問:“為什麽要穿成這樣?”
她貼近,雪白的小臉,神情嚴肅:“為了嚇你。
他這時想起,很久以前,他讓她戴兔子耳朵抱胡蘿卜拍“醜照”的事。
是誤會了嗎?
這麽可愛的她,怎麽可能嚇到他。
齊照一顆心快要飛出來,假裝恐懼,配合演出:“超嚇人,嚇死我了。”
她笑出聲。
飆完拙劣的演技,齊照想起什麽,小心問:“昨天有哭嗎?夜晚睡得好嗎?”
他被逮到齊疏明那裏,什麽都不擔心,就隻擔心沒了他在身邊陪她逗她,她閑下來想起傷心事,又像那晚那樣失聲痛哭。
溫歡抿抿嘴:“沒哭。”
以後都不會哭了。
昨天幹了什麽,她自然不會告訴他。
她已走出她的陰影,以後他不用再為她擔驚受怕。
“齊哥哥。”
“嗯?”
“告訴……告訴你個好消息。”
“什麽?”
“我……我不結巴了。”
齊照一征,“你這不是還結巴……”
不忍心打擊,摸摸她的腦袋:“沒事,結巴就結巴,誰敢嫌你齊哥哥就削誰。”
女孩子笑容燦爛:“我逗你的,真的不結巴了,你聽,我現在是不是說話超流暢?”
齊照一聽,還真是,不再磕磕巴巴。
他激動地扶住她雙肩,問:“怎麽好的?”
她伸手點了點他鼻子:“你治好的呀。”
齊照茫然:“我治好的?”
“嗯嗯。”她手指下移,隔著薄薄羊絨衫,輕戳他心口:“用這裏治好的。”
視線交織。
兩個人四目相對。
一刹那,周圍事物不複存在,除了彼此的呼吸聲,再也沒有第二種聲音。
靜得令人心跳加速。
“歡妹妹。”
“嗯。”
“我……”
溫歡咬唇,紅著臉:“你說。”
齊照深呼吸一口氣,語氣真誠,期盼臉——
“你來個繞口令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