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分別

  二人勢均力敵，誰勝誰負，場外的人都不知，只有在他們收手的時候才能得到結果。


  憐露的目光落在空中，看見的只有劍影不斷和金黑二氣盤旋。


  此時，兩人的交手慢慢地落下了尾聲，劫塵與憐露都看得認真，生怕錯過了些什麼。


  佛魔二像不斷迫近林岩身前，而林岩劍影也離幻真沒有多遠的距離，若是不收手，兩人必定是兩敗俱傷。


  「大師……」


  憐露還是看不下去了，準備好了出手的準備。


  劫塵沒有說話，憐露轉身欲飛上去的時候，動作卻是停了下來，因為上面的二人依舊收住了手。


  劍影逐漸消散，而佛魔二像也慢慢淡去，兩人終是在最關鍵的時候收住了手。


  這一幕，林岩與幻真對視一笑，憐露也是放下了心。


  「他們誰贏了？」憐露並不知道，只因二人都收了手。


  「此時，談這個還重要嗎？」劫塵笑了，憐露也跟著輕笑了起來，因為的確已經不重要了。


  林岩二人落地，彼此都是一陣的疲憊，這一次比試二人的確是用出了全力。


  「你們都去歇息吧，此次戰鬥對你們來說是一大收穫，想必也得到了不少，都各自去鞏固一番。」


  見劫塵這麼說，林岩和幻真都沒有推辭，拱手道別，各自尋了一處盤膝坐了起來。


  憐露正欲開口，劫塵卻是先說道：


  「你也去吧，九層已經近在眼前，趁在這谷中，看看能不能一舉突破吧！」


  劫塵是看出了憐露的修為情況，所以勸道；聽后，憐露點頭，也轉身離了開。


  看著離自己慢慢有了一段距離的憐露，劫塵苦笑自嘲：

  「自己又何時可以再進一步了，還有什麼是沒有窺破的了？」


  劫塵陷入了疑惑，他的疑惑是他自己的，別人無權乾澀，也無能為力。


  林岩與幻真這一次戰鬥卻是有所得，至於憐露則是借著這谷中的壓力開始修鍊著，她離下一步已經不遠了。


  三人在谷中靜修，也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只清楚定是不可能短了。


  林岩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是黑夜，黑夜中借著微光，林岩的目光落在不遠處幻真與憐露的身上，他們二人此時還尚未醒過來。


  最後，林岩往劫塵身上望去，看見此時的大師身上又遍布了不少的落葉，想來，這一次打坐時間果然不短。


  「醒了？」


  聲音是劫塵說的，他並未張口，聲音便發了出來，在林岩眼裡這並不值得好奇。


  「是的，大師。」林岩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依舊出現在了劫塵的身前。


  席地坐下，林岩看著劫塵，想與他談一談。


  此時，是黑夜，可林岩精神飽滿；幻真與憐露還未醒來，林岩總得百無聊賴，所以相遇劫塵談談。


  見他在自己的身前坐下，劫塵自是不解，疑惑道：「怎麼？」


  「和大師談談！」


  「談？」劫塵笑了，問道：「談什麼？」


  「什麼都可以談啊，反正此時也沒有什麼可以做的。」


  劫塵身體微微一抖，渾身的落葉紛紛墜地，他是答應了林岩談的建議。


  沒有指望劫塵先開口，林岩主動問道：


  「大師，你們在這裡悟死關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是林岩最好奇的，悟死關是林岩很難以理解的一個方式，苦坐精修真有這麼厲害？


  「是法恩寺最初的方丈訂下的規矩，歷代都在執行；不過能在這裡成功的人卻是寥寥無幾。」


  寥寥無幾！林岩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例外，這似乎很正常。


  見林岩的嘴角似乎是有笑意，劫塵難以理解他在笑什麼，說道：「你在笑些什麼？」


  「大師切勿誤會，我笑不是笑諸位大師，而是在笑這閉死關的方法。」


  「閉死關！」劫塵的面色有些嚴肅，接著道：「這有何好笑的？」


  知道劫塵大師是有些不悅，林岩也收起了自己的笑意，講道：


  「大師，你們修行所謂何事？「


  「自然是度化世人！」


  「哦，既是度化世人，為何你們卻要在這閉死關，而非是出去度化了？」


  面對林岩這一問，劫塵先是一愣，隨後才道：「悟死關是為了修為精深，可以度化更多的世人。」


  「更多是多少？」林岩笑了，看著劫塵他的笑容很有自信。


  「更多……」


  劫塵沉默了，更多是多少？一部分亦或全部？他自己也迷糊了。


  見他停頓，林岩卻接著說道：


  「再多不過是諸世之人，可佛祖尚且度化不了這諸世之人，我們又談何容易了？」


  「可就是因為佛祖也度化不完，才有我們這些向佛之人啊！」劫塵想到。


  「哈哈哈……哈哈哈……」林岩卻是發出一聲放肆地笑容，笑得很放肆，絲毫沒有顧忌劫塵的想法。


  幸得劫塵的心態早已不是那般可以鬆動的，待到林岩笑夠了之後，才問道：


  「你所笑是因為什麼？」


  「我笑佛祖都度化不了的人，還有什麼人可以度化了；難不成還有比佛祖更能度化世人的人？」


  這一問，似是醍醐灌頂，劫塵後背驚起一層冷汗，表情也是獃滯在了原地。


  幻真與憐露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林岩的身後，聽到林岩這話，幻真的表情也是一驚，低頭細思，唯有憐露卻是一笑。


  「難不成我們都錯了？」劫塵自問，卻是怎麼也不信，他們的做法是那般的愚蠢。


  錯沒錯林岩不能說，只能肯定的是，閉死關不是一個好的辦法。


  「大師，你們的本意是什麼我們都知道，也清楚本意沒錯，可方法有時候又怎麼會只有一種了！」


  劫塵認真聽著，幻真也是如此；在這裡，誠然林岩不是最有智慧的人，可他卻有著自己最獨特的見解；每個人都是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智慧其實每個人都有，且各有不同。


  三人行，必有我師罷了！


  「那你的想法又是什麼？」


  「我的想法！」林岩低頭一笑，回憶起了自己的師傅，自己的想法他應該是第一個清楚的吧！

  「在塵世中歷練，唯有入了塵世，才有出世之說，若無入世，何談出世！」


  「唯有入世，才有出世！」


  劫塵呢喃著，若有所悟，腦子也似乎打開了一些一直苦苦追尋的東西。


  幻真的想法並沒有受到多大的衝擊，這一路的歷練他本就已經是有了一定的想法，所以現如今聽了這話之後不過是更堅定了幾分自己的想法罷了。


  「看來的確是我們錯了！」劫塵苦笑，堅持了這麼多年的事情，哪知道到頭來僅僅是一個錯誤。


  「不，你們沒錯；只不過你們所想與我的不同罷了，你們的目光很長，而我沒有看的那麼遠。」


  林岩的話又吸引起了三人的注意，都看著他想聽聽他還要說些什麼。


  「你們的方法是提高自己，從而可以拯救更多人；而我卻是力所能及，在能力範圍之內，能救便救；以後，是一個變數，我們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與其以後後悔，倒不如別讓自己留下遺憾；活在當下……」


  「活在當下！」


  三人皆是若有所思，明白林岩所說，不過他的這種態度的確有些與他人不同，一時間要幻真幾人接受，還是有些困難。


  一時間，谷中因為林岩的這番言論一時間沉悶了不少；似是為了緩解氣氛，憐露忙開口問道：


  「如今幻真的事情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話是問林岩的，林岩自然清楚，仔細想了一段時間，林岩道：

  「打算的話，暫時還不想回去宗門；不如去苦寒之地看看吧，那裡不是還有一位故人！」


  故人！幻真兩人自然清楚林岩說的是那位楚雲公子，劍法絕倫的人。


  「好，那麼我們也準備一下，再次啟程吧！」憐露回道，臉色也是寫滿了興奮；這裡雖是算得上他的家，可待在這裡的確沉悶了不少。


  「不，幻真不能去……」


  什麼！林岩愣住了、幻真與憐露也是一呆，看著他，不解。


  「師叔，為何？」幻真開口。


  「你此時體內的佛魔二力雖是已經融入了骨骼，可卻尚未消耗完，你需要在這谷中靜待數年，才可將那力量吸收盡。」


  數年！聽到這一時間，林岩雖是清楚修真歲月，時間早已沒有了什麼概念，可還是有些不舍，這麼說不就是數年之內見不到他了。


  劫塵已經開口，幻真縱是不舍，可還是無可奈何，看著林岩只得抱歉道：

  「林兄，原諒我這一程不能與你同行了，我們以後再見吧！」


  沒有想到分別會來得這麼快，林岩有些難以開口，不知說些什麼，看著憐露，林岩已經是猜到了她的打算。


  「林岩，我要跟小和尚待在一起，所以不能與你一起去了；苦寒之地不是什麼樂土，你切記一切當心，若是有什麼難處，儘快逃離那裡。」


  早已猜到會是這麼一個答案，林岩想裝得瀟洒一些，卻怎麼也感覺裝不出來，只得擺頭道：

  「哎，看來紅塵三俠再聚又得數年了！」


  「你放心，無論多久，我們都不會將彼此忘記的。」幻真承諾道，這是一個男子間的承諾。


  「一言為定；下次見面，我一定會打敗你。」


  「我也是……」


  三人對視一笑，林岩知道自己該離去了，只是前方又會遭遇到什麼？林岩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