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補天之戰

  黝黑的水域，望去，不見絲毫生機。林岩的眉間微皺，疑惑地望向了身旁的龍皇，不明白，他帶自己來這裡做什麼？

  他的動作自然瞞不過身邊的龍皇，不過即使知道他的疑惑，龍皇此時卻並未有絲毫解釋的打算。看著這方水域，淡淡道：「跟我來吧！」


  「進去？」林岩面露難色，這方看不出絲毫生機的水域，林岩自知以自己的實力在裡面，怕是有死無生。


  他知道，龍皇又豈會不知？右手微微一揮，林岩便見一淡藍色水幕將自己給籠罩，水幕中的他正被這水幕中煥發而出的生機驚得亂了思緒。


  「好了，走吧！」龍皇話完，率先往前踏去。那方黝黑水域在龍皇足尖將要觸到之時，頓時往兩邊劃開，卻是分出了一路，但就是這分出的一路硬是未讓水域周圍其他水源滲透進半分。


  此情此景，林岩知道，龍皇實力卻是如自己猜測一般，深不可測！


  藍色水幕下的林岩在跟著踏入那方水域之時，便覺得身體被一股不可匹敵的力道往內一拉，重心一失，便順勢往前一傾。一道柔光突起，雖是不耀眼，可林岩畢竟才經歷了黝黑水域，下意識地別過了頭，眯起了雙眼。


  這時，林岩突然渾身一顫，雙眼竟渙散開來，只覺一股龐大的「意」撲面而來。這意之古，似來自千萬年前，又似竟在眼前。


  「醒醒吧！」


  一聲利喝，林岩渾身一激靈，雙眼再次恢復了光彩，只是渾身上下早已被薄汗濕透。這一發現卻是讓林岩再次一驚，他已有多久未曾出現這般的大汗淋漓了。


  「陛下……」林岩驚呼開口，看著眼前的龍皇一時卻又不知問些什麼。


  見他突然沉默，應漸紋卻也覺得理所當然，反倒開口問道：「你可知自己剛才站立了多長時間？」


  多久？見龍皇突然如此一問，林岩雖是不解，卻還是按照自己的猜測與感受回道：「一瞬！」


  「一瞬……」應漸紋嘴角牽扯出笑意，卻是搖頭否道：「可不止一瞬，你先前站立了大有盞茶之久。」


  「盞茶之久！」林岩如何相信，先前所見仿似一晃而過，怎會有盞茶之久？可觀龍皇面色不似騙人，心裡不免驚疑，這到底是何處？


  龍皇未再多言，轉身走去，吩咐道：「跟上！」


  帶著諸多疑問，林岩連忙跟上，目光慢慢往二人所走的方向望去。


  空間里，淡淡光輝時隱時現，整個暗下來的環境讓林岩感到一絲沉重與壓力。望不到邊緣的空間里，林岩可以清晰地聽見二人腳踏地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可聞。


  暮然，林岩的腳步一頓，眉眼微蹙，目光落向了遠方！


  龍，石龍！不知何等材料所鑄造的石龍，龍頭朝下，龍身盤旋在石柱之上高聳入雲。林岩眺目而望，卻是望不到盡頭，仿似那石龍延伸到了頭頂那黝黑虛空的盡頭。


  「來了！」


  正在林岩欲開口問向身前的龍皇之時，卻是聽聞一道渾厚之音，其音之蒼茫，仿似亘古而存！


  「這……」此時，林岩自己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該是一個什麼樣的表情，他只覺得今日所見，太多突兀。


  「我們過去。」沒有理會吃驚的林岩，龍皇信手一招，林岩其身便籠罩了一層光輝，伴隨眼前的光輝一閃，林岩下意識地閉眼，再睜眼之時，已經到了那石龍之前。


  待走得近了，林岩渾身一陣難受，胸口仿似被什麼重物所壓，連呼吸都顯得頗為艱難，而造成這一現象的，林岩知道定是眼前這石龍所致！只是，這石龍究竟是什麼身份，一時，林岩疑惑萬千。


  「林岩？」


  先前厚重之音再起，聲音洪大卻不貫耳，聽在耳里倒是多了幾分舒服。聞言，林岩抬頭望著這石龍。石龍是閉著雙眼的，林岩可以確信自己並未在這石龍之上，感受到哪怕一絲的生機。


  那麼，它到底是死是活了？

  「是的，前輩是……」暫時壓下自己的疑問，林岩問道。


  石龍不答，一旁的應漸紋卻是彎腰低首，呼道：「漸紋見過老祖宗。」


  「恩。」石龍輕恩一聲，算是回答。


  二人的答話林岩自然是聽在了耳里，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猛然一顫。他又怎會想到眼前這石龍的身份會是如此了！

  在林岩心裡那驚訝未減之時，石龍的眼睛緩緩睜了開。與它的身體不同，它的眼睛多了幾分神采，哪怕依舊是兩顆看去冰冷的石頭。


  「想來你已從漸紋的話里猜出我的身份，對吧？」


  「龍、龍神？」林岩不敢確信，只得含糊回道。


  「恩。」石龍回道，兩顆石頭眼球緊緊盯著他，讓林岩感到一陣心寒。兩人簡單的答話之後，應漸紋卻是開口：「林岩，我與你說的方法，其實便是帶你來見老祖宗，你現在明白了？」


  「明白……」林岩心下卻是疑惑，不明白一個走火入魔也需要驚動這位大人物？

  似是看出了林岩的心思一般，石龍開口，說著：「其實，把你帶來此地，是我的意思，不管你是否走火入魔，來我這裡是一定的。」


  「為什麼？」林岩卻是不明白了。


  「因為你與我有緣。」


  「有緣？」林岩想笑，卻又不敢，只得憋著。有緣，他可不信！


  林岩臉上微妙的表情變化，應漸紋尚且注意到了，龍神又怎會不了解了。沒有責怪他，而是繼續說道：


  「你猜猜看我龍族為何會多次助你？」


  恩！林岩一怔，這一點一直是林岩想要知道的。若是僅僅因為自己是那子虛烏有的駙馬之說，林岩自己都是不信的。一個凡人，怎會輕易得到龍皇的承認，龍宮的駙馬豈會是那般廉價？


  疑惑的目光最後只得落到了一旁的龍皇身上，他一定知道這一切。龍皇自然是注意到了林岩的目光，對著眼前的龍神頷首示意，林岩一看，又豈會不清楚是為什麼了！


  「前輩多次相助，林岩感激不盡，只是不明白前輩如此，究竟是因為什麼？」林岩感激道，同時也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為什麼？」龍神微微一頓，似是在思考什麼，好半晌過後才接著道：「用你之前那個世界的話說，這叫『投資』。」


  「你……」林岩的話不知如何說下去，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身份竟然會被眼前這石龍所看破，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小傢伙，別擔心，你的身世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不會告訴他人的。」看出了林岩的擔憂，龍神出口安慰著。


  「我們？」林岩不解，急道：「還有誰知道？」


  「還有誰我不能告訴你，不過你要知道我們對你都沒有惡意，恰恰相反的是，我們對你的期望與你的祖師雲逸相同。」


  「祖師……」見對方提起，林岩卻是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當年祖師消失的那段時間，是不是也是來到了龍宮？」


  「是的，雲逸當年的確是我所救，並且他也見過我了，而那龍鱗也是吾隕落之前所遺留下的。」


  「隕落？」林岩卻是被他這話吸引了，漸漸得，林岩想到了什麼，驚道：「你是……隕落的仙？」


  「是的，那場補天之戰，仙都隕落了……」龍神沉默了，似是陷入了那痛苦的回憶之中。龍皇與林岩相繼無言，他們對那場戰爭所了解得不過是冰山一角，沒有發言權，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而此時的林岩也大概了解自己的身份為什麼對方會了解，畢竟，對於仙的手段，林岩深信不疑。


  「那場大戰，集合了這個世間最頂尖的力量；仙界、魔界、妖族、甚至是冥界都參與其中，可最後這麼多人的犧牲換來的只有那暫時平和下來的缺口……」似是唏噓、似是不甘，總之龍神的話里飽含了太多的情緒。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沉默縈繞在周圍，最後，神龍終於是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聽到這悠長的嘆息聲，林岩與龍皇都是明白，龍神已經從回憶中醒轉了過來。


  「如今，你明白我為何會投資於你了吧？」


  「恩……」林岩微微一愣，便明白了過來，定然是龍神也認為自己可以完成補天修道之重任，不由得嘴角扯出一絲苦笑。


  「龍神，補天修道之事太過龐大，我不能給你最確定的答案，我能做的只有儘力，儘力而為。」林岩知道，這已經算是自己最大的承諾。


  「不行……」


  龍神的語氣變了，變得嚴厲甚至多了幾分怒氣；這一變化也讓一旁的龍皇錯愕。不明白為什麼老祖宗會動怒，他可是有很久未曾見過老祖宗動怒了。


  「補天修道之事你必須得完成，這是最後的機會；我們付出了這麼多，謀劃了這麼久，不能失敗，這個世界也經不起失敗了。」


  「我……」林岩想要辯解，可到最後還是將自己的話咽回了嘴裡。龍神那焦慮的語氣讓林岩感到了一陣無力。是的，付出了那麼多的犧牲，到最後若是依然改變不了這結局，那麼從一開始，他們是不是就是做錯了的？


  或許是，但若是有機會再來一次，他們依然會選擇當初那個決定。是因為愛，他們對這個世界的愛！

  「林岩定當竭力而行！」這一次，林岩的語氣顯得重視，前所未有的重視。


  感受到了他語氣的變化，龍神終於是平息了心中那不甘的感受，語氣又恢復到了先前那般，古井無波。


  「他日，若你完成那補天修道之事，吾只有一事相求。」


  很難得，曾經強大的存在會對林岩說出一個求字，這在之前幾乎是不可能的，而應漸紋也是眉眼微皺，對自家老祖宗這話也是有些抵觸。龍，自古便是高貴的存在，如今，更是最接近仙的種族，高傲，可是融進了血脈、刻進了骨髓的。


  「龍神，你與龍族助我良多，他日別說一件事，便是百件、千件，我也無推託之理，何來求之一字。」


  「無須百件、千件，我只需要你答應我一事；吾龍族可以助你，但事後你須得善待我龍族，這便算是我的請求，如何？」


  林岩怔在原地，哪裡會知道對方所求之事，竟會是如此簡單。當下慷慨抱拳，回道：「龍神前輩放心，日後若事成，林岩定不負龍族之恩。」


  得到了林岩的保證，石龍輕應一聲后，又是開口說道：

  「汝可知，吾讓漸紋喚你前來，所謂何事？」


  「難道不是壓制心魔？」林岩奇道，事到如今，林岩自己卻也是不相信來這裡僅僅是為了壓制心魔，可目的到底是什麼，他自己也不清楚。


  「自然不是……」龍神對著不遠處微微低吼。霎時，那片空氣便似被生生撕開了一道裂口，裂口中透漏出的絲絲氣息，讓林岩渾身舒坦。


  「這氣是什麼？」


  「仙氣，遺留下來的仙氣。」龍神淡淡回道。


  仙氣！林岩自知這代表著什麼，內心中忍不住那股燥熱，恨不得現在便能被那仙器所縈繞。


  「昔年，補天一戰，仙界四分五裂，遺落各處；吾隕落之時，依靠著最後一絲精魂將仙界主殿這一片區域帶來了東海；吾之精魂回到了當初飛升前褪下的身體之中，可惜精魂所存不多，只得石化。」


  林岩努力地壓制著內心的燥熱，細細聽龍神講道，此時也明白眼前龍神何故如此的原因。


  「這些時日，吾之修為雖剩一成不足，然終是依靠這麼久的歲月將其煉化成一至高法寶。」


  「煉成了法寶！」林岩不得不倒吸一口冷氣，將一方天地煉成法寶，這是何等實力？何況對方還不過只剩了一縷精魂。


  「吾算是最早幾個仙之一，所剩一縷精魂，亦不是一般仙家可以相比，所以才有煉化這一方天地的實力；你無須驚奇！」


  得到了龍神的解釋，林岩才稍加釋懷；想想也對，若不是有其強大的實力，在那補天之戰中，又如何有存活下來的實力了？

  「好了，你既然來了，便進去吧；這算是我送給你的第一件禮物了。」


  「禮物……」林岩突然覺得幸福來得太過突然，愣在原地，顯得不知所措。


  「煉化它，我們的時間並不多，只有它才可以讓你的修為與日凈增，明白嗎？」


  「明……明白……」


  林岩收了收自己的心神，他知道，今後自己的肩上那一份責任，會更加沉重；不是因為要背負的增加，而是自己的心，重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