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你好，自己
撲哧！一掌推出，剛好迎上了對方那一掌。兩掌相撞，空間里發出震耳?32??聾之音，直讓人忍不住想要掩住雙耳。而發出這兩掌之人，臉上皆是充滿笑意。
一個人的笑容是由始至終都沒有消失過的，而另一個人的笑容卻是由內而外，由衷發出的。
這一掌之威，已與昔日不可同日而語。攜帶著仙氣的聚雲掌，林岩知道就是現在的自己也是難以硬抗。而現在的林岩，則是已經將淬體術入門篇修鍊完畢，現在他的身體可謂堅如石，硬如鐵！
時至今日，林岩早已忘了自己在這裡待了多少時間，他只記得與心魔大戰了已有數百來次了。至於結果，最後都是各自罷手，無輸無贏。
可今日，林岩已有想要分出勝負的想法。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內心想的是什麼吧！」林岩看著心魔，表情嚴肅，或許這些日子，林岩已經習慣了心魔的存在。
「當然。」心魔點點頭，他便是林岩，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自己的內心在想些什麼了。
良久，林岩沉默了良久！
手指輕輕在素華劍刃上劃過，透過那劍刃，林岩可以瞧見自己堅毅的眼神。那眼神看得他自己一觸，原來，自己終究還是帶著太多的不舍。最初，誰又能想到，今日，自己與自己竟成了兮兮相惜的「朋友」！
「我們從來都不是敵人，對吧？」
心魔點點頭，笑容從未消散。
「是的，我們從來都不是敵人！」
「那我們究竟算什麼？」林岩抬起頭，看著心魔，這個熟悉的自己，他很想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算什麼？
「算什麼……」心魔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好久，好久之後才喃喃道：「自己與自己，應該只有自己這一個答案吧！」
「是啊，似乎只有這一個答案……」林岩突然笑了，他的笑帶了三分洒脫，三分壞。仿似又回到了那個曾經可以談天談地，厚著臉皮跟美女搭訕而不臉紅的少年了。
只是，他早已不再年少！
林岩內心的轉換，心魔如何不知，低眼看著自己，他明白留下的時間不多了。
「來吧，一戰！」心魔開口，這是這麼多次來，他第一次主動邀戰。
林岩不言，手裡晃動而來的劍已經給出了答案。許是心境的變化讓林岩的實力再得精進一份；又許是這是二人最後一戰，所以兩人不留餘地。
劍影層層，殘影千千，兩人似是戰紅了眼，一擊強過一擊。招式，早已由死轉活，兩人交手，簡單卻又不失華麗。
突然，二人齊齊棄劍，竟然赤手交起了手。二人雙手紫電縈繞，正是林岩這些日子修行的另一功法——拳罰！
拳罰一出，空間里滋拉一聲，拖出長長几道雷電。四拳相撞，紫色電芒向外迸發，沉悶的碰撞之音讓人聽后亦覺胸口發悶，大氣難喘。可二人毫無在意，拳拳到肉，依靠自身強悍的身體，硬抗這澎湃的雷電之力。
凌雲步、聚雲手、拳罰……兩人將所會的招式悉數用出。在這空間內他們忘記了時間的存在，忘記了已經慢下來的動作，甚至忘記了自己已經疲憊不堪。
堅持下來的戰鬥，恐怕此時林岩都忘了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心中那不舍，還是因為這是最後一次與最熟悉自己的自己交手了？
也許，兩者都有！
空間內，沒有日夜更替，沒有春風夏雨，有的只有來回遊動的浮雲。
戰鬥也不是沒有終止的時候，時候到了，自然便停下了。白衫，已經濕透，臉上斗大的汗珠滾滾落下，粗氣喘個不停，但二人的目光都落在彼此身上。
「好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是這些時日來，我打的最開心，最舒坦的一次。」林岩喘著氣，笑容掛在嘴角，就如眼前的心魔一般。此時，二人才是真正的一模一樣。
「的確痛快，可惜你還是沒有贏過我。」心魔搖搖頭，似是對林岩得到的這個結果瞧不起。
「贏過你？」林岩帶著疑惑，說道：「我幹嘛要贏過自己，至於如何戰勝心魔，我想我已經做到了。」
做到了？林岩自然是做到了，看著林岩嘴角那抹笑意，心魔知道他的確做到了。心魔的身體漸漸虛幻了起來，這一次，浮雲未至，也永遠不會再來了。
心魔漸漸透明的身體，林岩自然瞧見。心裡終有不舍，卻未再開口。林岩知道，他便是自己，他永遠不會離去！
「的確，你做到了；雖然拳腳上你我未分勝負，但心上，你已經贏了；恭喜你，做回了自己。」心魔贊道，又何嘗不是一種欣慰了。能夠做回自己的，是林岩，也是他，心魔！
「也恭喜你，也做回了自己。」
林岩最後閉上了雙眼，他還是不能接受看著他在自己面前一點點地消失。身體漸漸變淡，透明得已經可以看見他身後的場景了，可林岩還是沒有睜眼，他明白再一次睜眼的時候；
夢，便醒了！
這是一場夢，一場真實的夢，卻又是那麼虛無縹緲。林岩或許直到以後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場莫名其妙的夢，可他會始終記得，他在這個夢裡收穫了一個朋友，一個是自己的朋友。
「別了，朋友……你好，自己！」
林岩睜開了眼睛，眼前與自己入定時並無多少變化，這裡變化的只有雲。場景沒變，可林岩明白自己變了。
額頭的汗還在，渾身的疲倦也未消，可林岩的心放寬了很多，至少，心裡那股久違的喜意終於回來了。這不是看到絕世功法的驚喜，也不是朋友久違的激動，而是態度，一種生活的態度，曾經陪伴在林岩修鍊路途上的態度。
「曾經，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失去的了？」林岩自問，舒展開身體往後躺了下去，細細想著。
想著想著，他便睡著了。這一次是真的睡著了，神識未開，也未牽引體內的靈氣運轉，而是倒頭大睡，是那種最普通的睡眠。他可是好久都沒有這麼睡過一次了！
夢裡，林岩見到了一張張熟悉的臉。有瀟函宛如在耳邊的柔聲，有楚眉那眉眼一瞥的萬種風情，有翎羽那緩緩而舞的身姿，也有應景嵐微怒時佯裝板起的臉，雖然面冷，卻又顯得好笑……
「撲哧……」
最後，林岩實在是沒有忍住，在夢中笑出了聲音。
「哎，大夢一場，恍如一場大病啊。」林岩不由得感嘆，睜開眼再次看著先前已經麻木的景象，此時的他竟產生了幾分喜意。
仙界，畢竟是仙界，這種空靈的感覺就是與凡塵大相徑庭。
此時的林岩體內積蓄已久的靈氣一股腦地齊出，在識海與腹下丹田來回交互，渾身依靠淬體玄玉術修鍊出的暖流也是異常的活躍。
林岩知道，突破在即！
這一次，林岩並無先前那般引導，而是仍由它們自我運轉。正所謂大道自然！
不多時，林岩渾身一陣輕震，嘴角笑意更濃，周圍的仙氣亦是瘋狂圍繞到了其身四周。林岩知道，這是封仙決的緣故。
這些時日，林岩依靠仙氣入體早已將自己的身體錘鍊出一股飄然之意，大有塵世之謫仙的味道。何況，封仙決本就是一部仙界功法，依靠淬體術的連接，林岩此時體內的靈氣已經是處在了靈氣與仙氣之間。
這一變化，自然是有利無害！
「果然，順其自然才是最符合大道的。」林岩感受到自身實力的飛躍，明白此次突破不光是修為上的，更是囊括了自身所學一致地飛躍。這些時日積蓄的東西，終於在這一刻得以發泄。
眼裡，一抹金光時而閃過，那是天眼有所成的表現。渾身隱隱可見一道透明的熒光在身體周圍形成一道氣罩，那是淬體玄玉術的效果。雙手若是刻意蓄力，指尖便有輕微的滋滋之聲，以及紫色的電芒來回縈繞。
當然，變化最大的還是林岩本身。
較之之前，林岩渾身的那股滂湃劍意已經消失。此時，如果不是他刻意而為一般人便再難看出此劍意。
「如今，九劍前四訣已然大成，是時候開始摸索地葬、天隕二決了。」
九嘯訣，在當初雲逸祖師將其傳授於林岩之時，林岩便明白，九嘯的修鍊共分為三個部分：前四訣、中二訣、后三訣。
前四訣大成的標誌便是將劍意化劍。初入仙界的林岩只是可以粗略地化出，可與心魔交手的過程中儼然已經修鍊大成，劍意可直接轉化為虛劍。而中二訣則是在前二訣的基礎上將四劍化二，名為：
地葬、天隕！
如此霸氣的名字，林岩在初聽之時也是覺得好笑，可修鍊到如今，林岩也明白此言非虛。只是當時自己的修為太淺，不知天高地厚。假以時日，等林岩的實力達到龍神、亦或超越龍神時，再使出這二劍，恐怖威力會較之這名字更為恐怖吧！
既然有了想法，那麼就得付諸行動。林岩信手一招，虛空中懸挂的素華便化作流光流回了他手心之中，再化作劍形。
「恩？」看著手中的素華，林岩一愣，面色顯得頗為古怪。
此時的素華，林岩握在手中明顯覺得其威力似乎較之之前大有進步。
怎會如此？林岩疑惑地抬頭望去，目光卻是看向了虛空中的素華，可惜，這一次素華沒有理會他，而是自顧自地繼續旋轉著。
玉皇也變了！林岩明顯感到玉皇其身那縈繞綠色的光芒深了不少，若是以前是淡綠中帶點碧色，那麼現在則是碧綠中還夾帶些許淡綠。
「進化了？」林岩只得搬出在地球時的理解來理解眼前的變化。手中的素華，一股暖意緩緩流進林岩的身體，林岩可以感受到素華的喜意，也能感受到它壯大的靈識。
「可，似乎它達到了飽和！」此時的林岩又是發現了一件事情，便是被自己拿捏在手的素華，似乎達到了一個臨界點，想要再一次突破似乎得想個辦法讓它進行一次質的飛躍。如今的素華，再變化，也不過是量的增長而已。
苦苦思索，林岩最後只得搖頭放棄。他習劍，他也漸漸懂劍，可在關於如何將仙劍提升一個檔次的問題上，他無疑又成了一個門外漢，而且是屬於那種門外得不能在門外的存在。
「哎，待出了這仙界后再作打算吧！」
此事放一旁，林岩開始握著素華動了起來。劍招輕輕舞動，仿似在翩翩起舞，動作緩慢而又優雅，倒像是一場不容錯過的劍舞。可，這只是暫時。
暮然，林岩的動作一頓，雙眸輕合，手裡的動作陡然一轉，劍勢轉快。這一次，場內已經不斷響起揮劍之聲，一聲接著一聲，仿似一曲連貫的音樂，只是發出聲音的樂器特別了些。而先前那緩慢的動作，此時已經化作風，變化無常；又是變成了水，滔滔不盡。
驟然，風停，水止，人靜，劍頓！
林岩輕輕一吐，負劍而立，任由額頭上的細汗緩緩而下。眼睛依舊是輕閉，腦海里呈現的是先前自己舞動素華的場景，一遍又一遍。
再次睜眼之時，眼裡再一次浮現出那道金光，只是這一次的金光多了幾分金戈之氣。林岩忙將其內斂而去，至於金光的變化，林岩自然是清楚因為這兩招的緣故。
「果然，前四訣是一個階段，中二訣又是一個階段，后三訣怕是更是艱難；路，還是得一步步的走，走快了，難免跌跟斗。」林岩了解到了這二劍的難練程度，也不氣餒，更沒有冒進之舉。
他明白，一切自有緣法，該到了的時候自然會到，不該到的時候，強求，所走的道路只會更加曲折與艱難。
素華再一次被林岩放到了虛空中去接受仙氣的洗禮，而林岩這才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煉化這件仙界仙器。
看著龐大到林岩看不到邊緣的仙界，林岩難以相信會有人把它煉製成仙器，更不會想到要收服這件仙器的人會是自己。雖然這個法寶的確是誘人，可是也得量力而為啊！
果然，免費的午餐，要吃終究是要出點血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