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隨杜駿夫婦下了馬車,給她找的兩個侍女也下了馬車,跟在她後面。
一開始是不習慣,不過慢慢也就磨合了。
冷情放眼打量如今名動天下的山家堡,感覺就像是鄉下地主。
倒不是貶低,只是單純的直觀感覺。
畢竟山家堡都是農田,很難不讓人連想到地主。
同時地處偏僻,不是鄉下是什麼?
……
老夫人與親家見禮,與冷情見禮,順便打量了一下。
看起來就是隨遇而安的江湖人,而且兜里沒什麼銀子。
頭髮雖然梳得還算整齊,但挽得很隨意,插的是根松木釵。
衣服是素白錦衣,應該值錢,但前提是沒有那些久穿的褶皺。
如果有銀子,也不會穿這種衣服了。
當然,冷梅宮肯定不缺這銀子,所以那是她自個的喜好,她就願意穿成這樣。
同時,樣貌雖挺不錯,但相當清冷,並且身形纖瘦,感覺吃少了人間煙火一般。
所以,十有八九是耐不住寂寞,剛從冷梅內宮山上下來的,以至於還沒有改掉常年的習慣。
……
冷情自然不知道,人家一眼之間就把她的底細摸出了大半。
她的注意力在上面,遠遠能夠看到,山上有座小閣樓。
堡主注意到了,「那是犬子山崎的觀虹閣,如今他並不在家。」
「我能去看看嗎?」冷情問道。
「哦,可以。」堡主反應過來了,冷情是想住在那邊,「冷情姑娘若是滿意,我這就讓人收拾出來。」
冷情擺手,「不必那麼麻煩,先看看。」
「也好,」堡主點頭,「那就先去看看,冷情姑娘請。」
冷情拱手,「各位事忙,你們不必陪我了,我只是借住幾天,不用這麼勞師動眾。」
「說的也是,」杜駿拱手,「親家,你們喜日在即,我們以後慢慢再聚不遲。」
老夫人回禮拱手,「既然如此,就讓曉芸陪各位吧。請!」
「請!」
……
老夫人和堡主等人一走,二小姐山霏冒了出來,向外公外婆見禮。
冷情再次注意到了,二小姐山霏用的輕功,再次感覺很疑惑。
留心聽息,發現二小姐已經有二十多年內氣,並不比她差到哪裡。
冷情越發搞不懂,這樣的山家堡真的只有一流高手?
就憑這手輕功,加上一流高手的三十年內氣,以及能夠打出三十年內氣的摧山掌,應該足以躋身頂尖高手了。
還是說,山家堡的外功其實非常差?
……
冷情沒問,交淺不言深。
一路上到小山頂,看著那依山而建的閣樓,感覺很舒服,這才是人住的地方嘛。
當然,這話她沒有說出來,以免被人另眼相看。
下山這麼久了,她也全明白,在山下人眼中,住山洞的都不正常,住平地的才正常。
山下人追求的是大房子,前庭後院,庭園深廣。
對此,冷情也是實在非常困惑,感覺山下人的腦子都有問題。
那麼大個房子,光走路就得走上很久。
吃頓飯要移動半個時辰,上個廁所要半個時辰。
一天到晚,就盡走路,還有什麼時間干正事?
一天到晚,還有多少時間去打坐,去練功?
像這個多好,直接用蹦的,吃飯上廁所都只要躥一步就夠了。
一天下來,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練功。
……
觀虹閣。
丁蕾正在除草呢,發現有群人上來了,感覺很頭痛。
之前來過一對老夫婦,據說是二姑奶奶,讓她接待得手忙腳亂的。
現在這一群,這是準備搶地盤嗎?
丁蕾胡思亂想的出門迎接,自報家門是替山崎看房子種地的。
言外之意就是,各位是誰啊,沒事跑別人家裡來幹什麼?
眾人都聽出來了,二夫人好笑,「我是山崎的二娘。」
「哦,見過二夫人。」丁蕾規規矩矩行禮,不過沒有讓路,「回稟二夫人,三少爺不在。」
二夫人介紹,「我知道,這位是冷情姑娘,她想看看。」
「不用看了,我就在這裡住了。」冷情笑道,「丁姑娘,你要不借我個房間,讓我住幾天,要不我就在那邊挖個洞,一樣住下。」
「啊?」諸人啞然,這也太另類了。
丁蕾頭痛,「姑娘一定要住這裡?」
「為什麼不?」冷情笑道,「我是遠道而來的客人,雖然有點不講理,但你總得招待我吧。」
「領教了。」丁蕾無力的拱手,然後開門迎客。
……
觀虹閣。
眾人轉了一圈,感覺就一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眾人看到了掛在隨緣居的塗鴉,個個感覺好笑。
最後一起站在露台上眺望,因為地方不夠大,只能站著。
看著對面山間瀑布持續的飛虹,也都明白這觀虹閣之名的由來。
遐想著端著一壺清茶,在這裡悠哉悠哉的觀景,還是讓人有些神往。
冷情決定住下了,二夫人做主,讓她把山崎的卧室佔了。
也沒動山崎的東西,都划拉到旁邊,另外鋪上床鋪。
同時留下的是兩個侍婢,她們在茶室打地鋪,反正是大夏天。
搬了一堆食物和用具,把能用的地方都用上了,感覺塞得滿滿的。
……
等人都走了,冷情坐到了露台上,兩個侍婢在旁邊奉茶。
冷情看著流瀑飛虹,感覺真的很好。
「冷姑娘,還是您眼光好,這裡當真不錯呢。」
冷情搖頭,「能把房子建在這裡的人,眼光才是真的好,我們只是順著他走的路,看到了他看到的風景。」
「那山崎若是知道,冷梅宮的冷姑娘如此評價,一定會高興壞了吧。」
「人家才不會呢,對吧?冷姑娘,能把家安在這的,都是澹泊之人,不會在意的這些。」
「這還沒見上人一面呢,就成知心人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睹物思人?」
「我看是你思著要嫁人了。」
「才不會呢,我呀能跟著冷姑娘,那是三生有幸,如果可以,這一輩子都跟著冷姑娘。」
「我也是。」
冷情聽著兩個侍婢伶牙俐齒的說著別有所指的話,知道這兩個是在試探她。
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卻忍不住感慨。
人心這東西真是有意思,就如這兩個美婢。
初見她之時小心翼翼,謹言慎行。
現在摸熟了她的脾氣,知道她不會生氣,不會在意,加上沒有旁人,也就大著膽子說胡話了。
得寸進尺,大約就是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