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隔日, 村裏人議論紛紛。
“聽說了沒, 家寶買下人了。”
“顧寡婦又要得意了。”
“就她那副德行, 要不是生了一個好兒子，哼，妖裏妖氣的, 徐娘半老還擦脂抹粉，丟死人了。”
“你該不是嫉妒了吧, 說什麽酸話。”
“唉, 誰能想到呢，家寶從前那麽混, 現在居然這麽有出息, 想當初, 秦家人還瞧不上他呢。”
“.……”
不遠處的秦家人, 還有挺著大肚子的秦二丫，他們是招誰惹誰了, 每次顧家寶出風頭, 他們都要被拿來對比一番, 秦父秦母還好一點, 心中安慰自己顧大成也是好女婿, 秦二丫臉色難看極了, 她就知道顧家寶果然是她的克星。
不知不覺中顧恒成為村裏的大戶人家。
住的是青磚大瓦房, 家裏還有下人伺候, 顧寡婦穿金戴銀走路生風, 可不就是大戶人家嗎。
村民對待顧恒的態度, 不自覺的發生改變，再也沒人拿他從前混賬說事。
有人心裏酸溜溜的，擠兌不了顧家寶，他們就擠兌顧發財，聽說顧發財最近運氣不好。
“發財啊，你跟家寶關係好，他怎麽也不照應你一下。”
“是啊，顧發財，最近你咋沒和家寶一起玩。”
“什麽時候約個場子，大家樂嗬樂嗬。”
“發財啊……”
顧發財聽了心煩，一年前家寶還跟在他屁股後麵，當初他還很得意自己巴結到鎮上的管事，現如今……顧家寶的身價，他恐怕拍馬也趕不上，你當他沒有約過顧家寶嗎，提起這事他心裏就難受，顧家寶現在是順風順水，就連賭博也場賭場贏，他和家寶約過幾次，便宜沒有占到，反而輸了個精光，家裏的銀子和田賠出去了一大半，一想起來他就心痛。
“嗬嗬！”
沒人繼續打趣他了，看笑話的心思多一點，顧發財的為人大家誰不知道，如今事情反過來了，大家心裏挺高興。
另一邊.……
顧恒安排好下人，隔日他們就開始幹活。
養殖場占地麵積廣，除了豢養畜生以外，顧恒還預留了種菜種樹的地方，現在天氣寒冷不適合種植，但可以先把樹坑挖好，等到二月中旬就能種上果樹。
想象著秋日果樹飄香，江婉容欣喜道：“還要種上葡萄。”
顧恒笑道：“池塘裏還要種荷花。”
江婉容道：“還要石榴樹。”
顧恒輕笑起來：“放心，都有。”
李二丫在門外喊道：“舅舅，舅娘，吃飯了。”
夫妻倆一起去了堂屋，飯菜已經擺放整齊，李翠娘手藝不錯，色香味俱全，不愧是在大戶人家當過差的。
顧恒沒有給下人改名字，他們原本叫什麽，現在還是什麽。
家裏人多，眉眼官司也多了。
李翠娘的女兒名叫陳煙霞，小姑娘也是十一二歲的年紀，長相清秀可人，針線活做得細致，懂規矩，不亂說話，人也勤快，李大丫快要鬱悶死了，原本還想和陳煙霞比一比，但是，比過之後才發現自己樣樣不如人，心裏別提多難受。
並且，人家的名字也比她好聽。
難怪秦二丫要改名。
李大丫心裏決定，她將來也要改個好聽的名字。
至於李二丫，她現在非常高興，就像老鼠掉進米缸裏，每天都在廚房偷師學廚藝。
江婉蓉對於這些小事隻當看不見。
顧恒更不在意內宅如何，交給婉容他放心。
時間匆匆而過。
經過半個月磨合，周瑾周瑜已經適應小廝的照顧，眼看天氣逐漸回暖，顧恒不再耽誤，當即便帶著他們前往縣城。
清河書院位置在縣城郊外。
顧恒已經打聽過，書院分為甲乙丙丁四個班級，丁班是初學蒙童班，丙班是童生預備班，乙班是秀才預備班，甲班是舉人預備班，至於進士預備班，當然沒有，他們縣城雖然富裕，但到底是小地方，三年也未必能出一個進士，根本請不到老師教學。
不過，盡管如此，清河書院的實力依然不可小覷，教出的秀才舉人多不勝數，君子六藝，書院從小就會培養孩子學習，總之，束脩貴有貴得道理，清河書院確實是縣城當之無愧最好的書院，並且在府城也能排得上名號。
入學考核很簡單，其實也就是背書，兩個孩子毫無疑問通過先生的校考。
交完束脩以後，他們算是正式入學，門童帶他們來到住的地方，一座方方正正的小院子，裏麵已經有了四個孩童居住，加上周瑾周瑜正好六人。
顧恒將一切安排好，又叮囑小廝仔細照顧他們的生活起居，接著就準備離開。
“舅舅。”周瑾依依不舍。
周瑜嚷嚷道：“舅舅，我想舅娘了。”
顧恒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好讀書，舅舅等你們放假回家。”
周瑜咧嘴笑道：“我想小弟弟。”
周瑾重重點頭：“舅舅，我會努力。”
他比弟弟年紀大，更懂得讀書的重要性，同時他也非常清楚，如果沒有舅舅他和弟弟現在恐怕依然在家裏受人欺負。
顧恒沒有久留，叮囑了他們幾句，很快便離開書院。
眼見天色已經不早，顧恒幹脆在縣城歇下，順便還去張府拜訪了一趟，隻可惜，依然沒有見到顧三姐，不知是她不願見呢，還是被人阻攔不能見，不過，聽說張府最近辦了喜事，雪姨娘產下一個大胖小子，顧恒放心下來，隨後也就不再關注顧三姐的消息。
她若有心，自會聯係家裏。
她若無心，顧恒本就是冒牌貨，哪有心情關注一個便宜姐姐咋樣，反正他的良心被狗吃了，或者說，他的良心被極品吃了，初見姐姐的內疚全部變成極度的鬱悶，他覺得他才是最心累的那個，一家子都是極品，他容易嗎他。
回到顧家村，顧恒開始忙碌起來。
後院的果樹必須種上，葡萄也要搭上葡萄架，還有蓮藕也可以開始育種，另外他訂購的豬崽，雞崽，鴨崽，也是時候可以買回來了。
顧恒忙得腳不沾地。
村裏人目瞪口呆，顧家寶這是要幹啥，種果樹這事說得過去，但是買那麽多畜生崽子，他不怕虧死啊，從前村裏也有人搞過養殖，可不就虧得血本無歸嗎。
當初還有人勸過家寶，沒想到他還是買了這麽多畜牲，五十頭豬，三百多隻雞鴨，萬一出現啥問題.……一般來說這樣密集的養豬養鴨肯定會出問題。
有人升起看熱鬧的心思。
還有人幸災樂禍。
主要原因是，顧家寶崛起得太快，他們心裏落差太大，可不就盼著他倒黴嗎。
當然，也有人擔心不已。
自從顧恒買了這些畜生回來，村長，二堂叔，顧五叔.……好幾個關係親近的長輩陸續登門，就怕他年紀輕不懂事敗光家業，畜生是那麽好養的嗎，直到看見顧恒設計的豬圈，這才稍稍放心下來。
豬圈下麵是糞池，打掃糞便很方便，豬圈裏幹幹淨淨，豬食也洗得幹幹淨淨，煮過以後才喂豬。
顧五叔小聲嘀咕：“吃的咋比人還講究。”
顧恒當然不能說真話，忽悠道：“人都要住得幹淨才舒服，畜生肯定也一樣。”
顧五叔嗤笑：“就你理由多。”
真實情況是，顧恒喜歡看小說，種田文，升級文，打臉爽文，他不挑口，隻要文筆好的小說他都看，偶爾還會給出大筆賞錢，他雖然不學無術啥都不會上學成績也不好，但是小說裏的知識他還能記得一點。
根據一本種田文介紹，養畜生首先要愛幹淨，另外，豬食煮過以後搭配豆渣一起吃豬會長得更好。
至於喂雞，人家養殖蚯蚓，顧恒養蛆。
沒辦法，養蚯蚓他不會，書裏也沒詳細介紹，但是，養蛆他知道啊，弄一間暖房裏麵放一些腐爛的東西，蛆就會自然而然生長出來，至於具體怎樣操作，顧恒肯定是不管的，他隻知道一點理論而已，剩下的全部交給管事來辦。
反正大多數時候，顧恒是一個甩手掌櫃，不過，他是一個好掌櫃，從不壓榨員工，前幾天他又買了兩個下人回來，劉管事總算鬆了口氣。
二月底，顧大姐來接女兒回家。
江婉蓉淺笑盈盈，照舊讓兩個丫頭收拾東西。
李大丫緊咬嘴唇，她一點也不想回去。
顧大姐破口罵道：“發什麽楞，還不趕緊去收拾，我咋就養了你們兩個賠錢貨，家裏事情忙不過來，你們倒是好，盡在舅舅家偷懶。”早知道小弟買了下人，她就不把女兒留下了，這兩個該死的丫頭，明明不用照顧舅娘了，都不知道回去。
李大丫哭喪著臉，不敢反駁顧大姐，連忙回屋收拾東西。
李二丫沉默了一陣，回房換上自己來時穿的衣裳，袖子短了一截，不過沒什麽關係，村裏人的衣裳誰不是縫縫補補短了一截而已照樣可以繼續穿。
兩個丫頭出來時的打扮截然不同。
“二丫，你.……”李大丫目光複雜。
李二丫道：“舅舅送的東西，我不想拿給娘了。”
“可是.……”
李二丫知道姐姐的想法，其實，都是在娘的手底下長大，從前她和姐姐的想法一樣，要對弟弟好，將來嫁人了才有娘家撐腰，她要當孝順女兒，隻有孝順了才有好名聲，受到委屈要哭，隻有哭出來村裏人才會同情。
她不想繼續這樣了。
她想學習舅娘，就算沒有娘家，照樣可以過好日子。
李大丫提醒道：“二丫，娘會打你的。”
李二丫道：“不會，春耕快到了，娘舍不得，舅娘很厲害，我想跟她學習。”
李大丫不以為然：“隨便你。”
舅娘是千斤小姐，她們拿什麽和舅娘比，舅舅家待她雖然不錯，但卻比不上兩個表弟，不就因為表弟是男孩嗎，李大丫始終認為舅舅送表弟讀書還給他們配小廝，全是因為重視男丁的緣故。
當然，更重要是，女兒家的婚嫁全部掌控在父母手中，李大丫不敢得罪娘，她怕娘不幫她操持婚事。
不得不說，顧大姐洗腦還是很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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