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
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又到了年底。
明年顧玨要成親，顧汐要嫁人, 一切都該準備起來了。
顧恒早早便將原配的嫁妝交於他們，剩下的全部按照規矩辦，嫡出子女婚嫁公中給予兩萬兩銀子，庶出子女則是一萬二千兩。
相比起靖海伯府，顧恒出手更大方, 便宜兒女高興的同時還有一些憂心，因為他們親爹是一個萬事兒不管的。
別人府裏的孩子成親都是長輩操辦, 輪到他們家, 子女必須親自上陣。
顧汐為了不打擾哥哥讀書, 不僅要幫他操辦婚事, 還要給自己準備嫁妝, 天知道, 她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呢。
顧汐有些欲哭無淚，但是為了不讓老宅有可乘之機，再困難她也要咬牙堅持。
其實，顧汐多慮了，自從顧恒鬧了一場, 大房那邊再不敢插手三房的事, 生怕三房又來耍混賬。
顧大嫂難受的心都疼了, 幹脆眼不見為淨。
顧二嫂抽空指點了顧汐不少該注意的地方。
二房和三房的關係逐漸有了緩和。
年後, 兩房人一起回去伯府拜年, 老太太看見顧恒就頭痛, 這回沒鬧幺蛾子，顧大哥看見顧恒就綠了眼睛，隻是，他也不敢有什麽動作，生怕三弟又打人，那個混賬鬧起來不管不顧，現在又正得聖心，顧大哥不敢在這個時候出手對付三弟，心中隻暗暗發誓，將來定要討回這筆賬。
顧大嫂欲言又止，每每看見顧汐心裏就一陣難受，未出嫁的女兒操辦婚事像什麽話，顧大嫂很想去三房幫忙，這種操辦婚嫁的差事最有油水可撈，可惜，看著三弟這副混不吝的模樣，她到底還是不敢太大膽。
三弟連大哥都敢打，她這一個婦道人家，心裏哪怕再眼饞也不敢真在老虎嘴上拔毛。
順順利利拜完年，一行人打道回府。
顧二哥簡直不可置信，今年老太太居然消停了，要知道去年這個時候，為了應付老太太，他花費了不少功夫，雖然他確實勝利了沒讓伯府占到便宜，但他也累的心力交瘁，老太太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身份上天然就壓著他，沒想到伯府讓三弟這一鬧.……
老太太最心疼的果然隻有大哥。
對付不講理的人，恐怕也隻有三弟最在行，不過，三弟的法子他或許也可以借鑒借鑒，顧二哥心念急轉，腦子裏瞬間有了主意，他雖然不能和三弟一樣出手打人，但在官場之上他卻可以壓住大哥的晉升路。
老太太再要折騰，他就收拾大哥，到時候看誰橫的過誰。
可憐的顧大哥並不知道，他想報複顧恒的誓言，這輩子都沒辦法實現了。
顧沅眼睛亮晶晶的：“父親，明年我們再和三叔一起回來拜年。”
顧瑱驚奇道：“祖母居然沒罵人！”
顧二嫂搖頭歎道：“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從前每次回伯府，老太太總要借故發作一番，今年居然消停了，實在有些出人意料。
顧二哥哭笑不得，老太太畢竟是他親娘，隻是他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話，這些年確實辛苦妻子了，溫言道：“我會護著你們。”
顧二嫂麵色柔和，緩緩笑道：“我知。”
這些年若非丈夫偏著她，日子早就過不下去，攤上這樣一個偏心的母親，若沒有丈夫從旁幫襯，女人的日子隻會侵在苦水裏，婆婆磋磨死兒媳婦的事情也不是沒有。
看著父母溫情脈脈，顧沅抿嘴偷笑，她最喜歡父親這種不愚孝的性格，將來她的丈夫也要護著她不受委屈，隻是.……
想起那個風光霽月的男人，她心裏有點煩惱，她不想和皇家有牽扯，但是仔細回憶過往，不知不覺中她和他的牽扯原來已經那麽多了嗎.……
大年初八的時候，顧恒便聽說十三皇子敬獻了一盆十八學士給太後，大冷天的，十八種顏色的牡丹鮮豔盛開，堪稱一大奇景。
聽說太後十分喜歡。
聽說皇上非常得意。
聽說有不少達官貴人，都想求了皇上看看這一大奇景。
聽說十三皇子很是出了一回風頭，不過，由於他討好的是太後，其他皇子皇女雖然有人說酸話，但卻沒有真正心生警惕。
十三皇子這招玩的不錯。
顧恒聽說以後，心裏立刻確定，這盆十八學士絕對是他那個便宜侄女弄出來的，他的猜測沒錯，侄女和十三皇子這麽早就已經勾搭上了。
顧恒笑了笑，沒把這事兒放心上，隻有不自信的人才會抓住尚未發生的事情不放，無論便宜侄女是否嫁給十三皇子，顧恒都能保證自己不會被卷入奪嫡當中。
三月初三，春闈放榜。
顧恒閑著沒事，一大清早便陪兒子去了貢院看榜。
“哈哈哈，我中了，我中了。”
“我中了一百六十八名。”
“錢兄，你也中了。”
“哈哈哈哈.……”
榜單前麵，時不時有人發出狂喜的聲音，然後擠出人群，狂笑著在街上奔跑起來。
當然，也有不少人一臉喪氣，眼巴巴的看著榜單希望能找著自己的名字。
“少爺，你中了，你中了，你考中第十九名，喬少爺考中第八名。”青墨又驚又喜的回來稟告。
“我呢，我考中多少？”
“額……”青墨抓了抓腦袋，他剛才隻顧著高興，沒注意堂少爺考中沒有。
顧瑱又是緊張又是懊惱，自家小廝太沒用這麽久了都沒回來報信。
“少爺，大喜，大喜，你考中八十五名。”
“好！”顧瑱鬆了口氣，連忙吩咐道：“你快回去給家裏報信。”他的成績雖然不如四弟，但也不算太差，殿試的時候隻要正常發揮，肯定不會落到同進士的份上。
顧恒哈哈大笑，便宜兒子有出息他還是很高興的：“走，今日我請客，帶你們去醉仙樓吃頓好的。”
“三叔.……”顧瑱苦哈哈的，不敢不敬長輩。
“伯父.……”喬恢愁眉苦臉，不敢拒絕未來嶽父。
“父親.……”顧玨無奈道：“三哥和喬兄還沒回去報喜呢。”今天這樣的大喜日子，自然要先回報家裏，父親簡直.……
顧恒渾然不在意：“沒事兒，咱們先去慶賀慶賀。”
醉仙樓。
顧恒點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叫來兒子的同窗一起分享，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顧恒知道因為他的緣故兒子身邊有不少閑言碎語，他希望看在這頓飯的份上那些人最好可以閉嘴，他自己雖然不介意，但他不想影響兒子。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也是他想考察考察喬恢，看他高中以後性子會不會變，看他是否懂得變通。
女婿是兒子相看的，顧恒不會反對，但他也要看看這個女婿是否值得投資。
事實證明，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喬恢父親早逝，母親把他們兄弟幾個拉扯大，他能在嫂子手下過好日子，一路科舉，腦子顯然是不笨的。
喬恢非常拎得清，對待未來嶽父很恭敬，表麵看起來還有幾分青澀，事實上……
顧恒也不知道是該誇兒子眼光好呢，還是該誇他眼光太好，不過，總得來說女婿腦子清醒是好事，清醒的人才不容易犯錯，短時間內女兒下嫁給他日子不會難過。
長時間以後，女兒已經站穩腳跟，隻要顧家不出錯，女兒的日子也不會難過，想了想，顧恒放心下來，對於這個女婿他還是比較滿意的，世上原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
半個月時間匆匆而過。
顧玨金榜題名，殿試的時候超常發揮考中第十三名。
喬恢成績更好考中二甲傳臚。
顧家再次變得熱鬧起來，不少賓客登門道賀。
“顧老爺，恭喜你啊，今年又一次雙喜臨門，兒子女婿都是青年俊才。”
“錯了，應該是四喜臨門。”
“顧老弟，你家兒女的婚事快了吧。”
“恭喜，恭喜。”
“.……”
不少人紛紛道喜，但是更多人心裏卻酸溜溜的，顧老三明明就是一個紈絝，憑什麽運氣這麽好，家裏喜事接連不斷，簡直太邪門了。
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還有人偷偷查探顧家的風水。
“你們說顧家這是怎麽回事，靖海伯府沒分家，兒子全都沒出息，老二下獄，老三和離，一個一個倒黴透頂，分家後……”
“可不是嗎，我也覺得靖海伯府的風水有問題。”
“那個老太太太鬧騰。”
“分家的兒子全都起來了，留在伯府的反而沒有動靜。”
“聽說他的位置好多年都沒動過。”
“肯定是他家風水不好。”
“.……”
顧恒給靖海伯府點根蠟，莫名飛來一口黑鍋，不過，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事確實值得揣摩，畢竟，沒有分家之前伯府似乎很多年沒有喜事了。
“老爺，老爺，三少爺和四小姐登門道賀來了。”
顧恒眉梢一挑，嗤笑道：“他們自己來的？”
青墨猶豫的點點頭：“他們看起來不是很好。”
顧恒輕笑，將軍府那樣的地方，他們又並非親生子女，豈能過得安然自在，況且，孟氏那自私自利的性子也不是可以護住兒女的人。
“傳進來吧！”顧恒神色冷淡。
“父親。”
“父親。”
少年男女齊齊跪在地上，衣服看起來有些褶皺，還是他們在顧家置辦的，惴惴不安的臉上再也沒了曾經的傲然。
顧恒有些驚訝：“將軍對你們不好？”
將軍府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就算不喜繼子繼女也不該做的如此明顯。
顧麟羞愧的垂下頭：“將軍很少見我們。”
顧湘大聲哭了起來：“父親，女兒錯了，你別不要我們好不好，娘她，娘也不要我了，嗚嗚嗚嗚，父親……”
顧恒絲毫不為所動，淡淡道：“你們自己說，還是我去派人查，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們兩個，嗤.……”
他原以為這兩個孩子早該找上門來了，但是皇上封伯，顧玨中舉，逢年過節，他們始終沒有登門，若非發生了什麽事，顧恒不信他們會突然上門道賀，穿的還是從前的舊衣裳，挺有想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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