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咱倆賭一把
這小子還敢動手？鍾亮察覺出不對，耳側有涼風灌下，來不及轉身，下意識的舉起胳膊橫檔，卻不料這是一記虛招，再想反應，已經被人一腳踹在小腿之上。
腿彎上傳來酸麻的疼痛感——砰！短暫失去知覺的鍾亮被趙東一腳踹的跪在地上，剛要反抗，胳膊已經被趙東緊緊縛住，再抬頭，一個尖銳的啤酒瓶底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鍾亮嘴裏發苦，這小子被槍頂著還敢還手？正想著，脖子上有些溫熱的感覺，濕濕的，順著脖頸淌入衣領之間。“別……別殺我！”
沒人去責怪鍾亮的不小心，任誰在那驚人的爆發力之也逃不過去，最起碼屋裏的幾個二線紈絝自認沒那個本事。
包廂裏是一副很怪異的場麵，孫浩手裏的槍穩穩對著趙東的腦袋，趙東手裏的碎玻璃狠狠紮著鍾亮的脖子，陷入小半。
江菲捏著手裏的電話不知作何言語，大風大浪見的多了，這樣一波三折的小橋段還真有點動人心魄的味道！
趙東裂開嘴角笑了笑，貼著鍾亮的耳朵道：“你剛才說城裏男人不怕死，這話真的假的？”
鍾亮不知道如何開口，陷入脖子裏的玻璃片開始了輕微的旋轉，這個最簡單的動作擊潰了他的最後防線，帶著哭腔道：“我……我怕死，求你……求你……”
害怕的感覺讓鍾亮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趙東卻沒啥得意的感覺，慢慢抬起頭，孫浩那帶著陰霾的目光映入視線。
孫浩有些看不透這個山裏男人，好奇道：“跪也跪了，打也打了，再忍一會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了，為啥還要拚個魚死網破？”
夏涵緊張的攥著手，想要看看這個今晚上一次次帶給他刺激的男人會說出來啥霸氣衝霄的豪言壯語。
趙東從孫浩手中那冰冷的家夥上收回視線，咧嘴笑道：“咱怕死。”
很簡單的答案，沒有啥生僻偏執的大道理，同樣的三個字從兩個人的嘴裏卻是兩個味道，沒人瞧不起怕死的趙東，就連孫浩身後的那個客人也對趙東表現出一點與眾不同的興趣，帶著幾分敬佩，在他看來大城市人多，山裏人也多，山裏男人更多，可是敢和一個帶槍的瘋子叫板的傻子真不多，顯然趙東就是那個傻子。
孫浩盯著趙東看了許久，冷漠道：“你敢殺人？我可以毫不猶豫的崩碎你的腦袋，你的手能快過子彈？”
趙東弓著身子，像是那種受傷的野狗，舔著嘴唇道：“你槍法好，咱信，可你總不能一槍蹦爛我的腦袋，隻要給我半秒鍾的時間，我就能把手裏這個家夥弄殘，變成癱瘓，讓他下半輩子躺在床上，坐在輪椅上！”
趙東的語氣越來越冷，讓人不寒而栗，孫浩的眼睛也越眯越緊，趙東不去管他，貼著鍾亮那顫抖的更加厲害的身子繼續道：“都說城裏人的命金貴，用我這條老天爺都肯收的賤命，換他後半生的幸福，劃算不？”
“不……不要……”鍾亮下意識的顫抖道。
趙東扯起嘴角笑了笑，盯著孫浩，一字一頓道：“要不你開槍，咱倆賭一把？”
孫浩有些不解，趙東的笑意沒有啥破釜沉舟的掙紮，反而有種貓戲老鼠的肆意，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你想咋樣？”
趙東不說話，臉上的笑意逐漸玩味起來，手裏有籌碼才能談判，就像他帶著紮槍才敢進深山一樣，很簡單的道理，可是總有人把他當成傻子。
孫浩深吸了一口氣，沉默道：“我放下槍，你放了人，今天的事就這麽算了，兩清，咋樣？”
兩清？趙東撇了撇嘴角，不去琢磨這句話裏麵的深意，真能兩清麽？趙東不懂‘男兒膝下有黃金’這樣的道理，自然也不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樣的隱忍，他是小人，是那種被人打了一巴掌恨不得立馬換回去兩個巴掌的小人，孫浩就是宰相肚裏能撐船的好漢？他不信！
似乎在琢磨孫浩的誠意，趙東聳聳肩，痛快道：“好！”
鍾亮不記得自己是咋走過去的，反正他沒有再次和趙東對視的勇氣，匆匆的包紮了一下，孫浩收起槍，對著身側的省外男人道：“讓莫兄笑話了。”
莫姓男人沒啥別樣的神色，點頭道：“孫少大量，有容人之風！”
孫浩抬起頭看了眼那個一臉卑微笑意的趙東，又看了看受傷的曹峰和鍾亮，同樣思考著一個問題，真能兩清麽？他不在乎趙東這樣的小人物，也不介意和這樣的男人做對手，就像趙東說自己屬狗，可孫浩卻在這條狗身上發現了狼的眼神，這才是最可怕，想到這點的時候他總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就像是被一條狗死死咬住了脖子，還是那種咬住人就不撒口的野狗！
門外有些嘈雜，剛才那個偷偷跑出去的張莉又走了進來，包廂的門口一黑，跟著鑽進了三個男人，都穿著警服，估摸是派出所的民警。
趙東急忙低下頭，苦笑想到，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為首的警察是個大個，一米八的個頭，黑臉龐，臉上帶著冰冷神色，進屋之後環視了一圈，開口道：“咋回事？”
孫浩玩著指尖不說話，莫姓男人帶著好奇神色打量著趙東，張莉聰明的接過話頭，猙獰說道：“那個人是個瘋子，打傷了我們兩個朋友，他有刀，我懷疑他是流竄犯,你們趕緊把他抓起來！”
警察點了點頭，走向趙東，冰冷道：“走，跟我們回局裏一趟！”
趙東一愣，這城裏的警察就是霸道，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抓人？剛要開口卻被江菲抓住了手掌，江菲的手指纖細，不失肉感，抓在手裏很舒服，暖暖的，濕濕的，還帶著輕微的緊張，小聲道：“不要逞能！”
趙東一臉舒坦，下意識的握了握，緊了緊，銷魂的閉上眼睛，江菲咬著牙白了他一眼，轉頭對著警察頭頭說道：“你們是誰？憑什麽隨便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