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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東北來的過江龍

  趙東叼著煙走了過去,樂嗬道:“說吧,跟著我幹啥?”


  小三子見識過趙東的犀利身手,不敢招惹這個狠犢,急忙保證道:“哥,我和他們三不是一路的!”


  趙東點了點頭。“我知道,要不然剛才連你一塊收拾了,說說,你是哪路的?”


  小三子扯了一個慌,笑著道:“沒啥,就是見哥氣度不俗,想交個朋友。”


  趙東扔掉煙頭就要動手,小三子告饒道:“哥,哥,是我三哥想認識你。”


  趙東笑了笑,摟著他的肩旁親熱道:“行啊,我這人就喜歡交朋友,大半夜的,咱們站著說?”


  小三子拍著胸脯道:“哥,我請客,咱們找個地方坐坐!”


  ……


  河口縣有座不錯的飯館,格調不錯,挺上檔次,小三子直接就把趙東領這來了,要了一個包間。


  鄧飛來到這的時候,趙東悶頭吃著飯菜,風卷殘雲,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邊上堆著四五個飯碗,桌上的菜也都少了大半,他一愣,極有風度的笑了笑,可惜趙東這犢餓了一天,也顛簸了一天,正忙著填肚子,沒看見。


  鄧飛不覺得有啥尷尬,看了小三子一眼,打了一個眼色。


  小三子會意,起身插話道:“東……東哥,這是我飛哥。”


  見趙東撂下筷子,鄧飛很有誠意的笑了笑,急忙遞上話頭道:“東哥,我叫鄧飛,沒啥大本事,在河口混碗飯,多謝東哥賞臉。”


  趙東咽下去嘴裏的飯菜,也笑著道:“飛哥,坐。”


  鄧飛急忙擺手。“東哥,喊我小飛就行。”


  趙東喝了一口茶水。“兄弟,對不住啊,一天沒吃飯,讓你見笑了。”


  鄧飛是個聰明人,沒有主動去打探趙東的底細,大方道:“到了河口,還能讓東哥餓著犢子不成?小三子,一會再去點幾個招牌菜。”


  趙東沒有停下筷頭,卻放緩了吃飯的速度,與鄧飛碰了一杯,酒杯卻端在手裏沒動。“說說吧,要不你憋著難受,我吃的也別扭。”


  鄧飛有些不適應趙東的言談方式,愣了愣,說啥?


  小三子在一旁聽出話頭不對,找個借口鑽出包廂,像他這種人精知道啥話該聽,啥話不該聽。


  趙東喝了一口酒,撂下筷子道:“那我先說,咱可不是你認為的猛人,沒啥大背景,更沒啥大靠山,要不然也不會跑到河口,撐死就是一個會些拳腳功夫的莽夫,能打架,可是不敢摸刀,更不敢殺人,真要見了血,我比誰跑的都快,咋樣,後悔不?”


  鄧飛搖了搖頭,平淡道:“東哥,咱也不比你好哪去,上過學,可惜文化程度不高,初中還沒畢業就退學了,家裏窮,供不起大學生,也養不起我,十多歲就開始混社會,這些年在街頭憑著一股子狠勁混出點名氣,可是放到真正的混子眼裏其實就是癟三。”


  鄧飛對著趙東敬了一杯。“東哥,我鄧飛是粗人,也喜歡你這樣的直爽人,夠直接!先幹為敬!”


  說著,鄧飛喝盡一杯酒,又滿上一杯。“東哥,我這人粗,說話做事都一樣,不繞彎,談筆生意咋樣?”


  趙東挑了一塊雞腿,叼在嘴裏啃著,頭也不抬道:“說來聽聽。”


  鄧飛看了一眼包廂的門,收回視線道:“實不相瞞,東哥,我最近得罪了一個道上的大混子,這人狠,下手凶,最近要來找我麻煩,在車站外麵我就瞧出東哥本事大,所以想找東哥幫把手。”


  趙東扔下雞骨頭,擦了擦手,笑著道:“把咱當槍?”


  鄧飛聽小三子說過趙東的身手,這才有了剛才的這番話,怕他誤會,急忙道:“東哥,不是這意思,咱們合作,沒啥大麻煩,就是幫我鎮幾天場,等我緩過勁就行,得了好處,一人一半。”


  趙東把玩著酒杯,認真思索著他的話,鄧飛耐心等著。


  趙東道:“鄧兄,說實話,我來河口不是躲清閑,身上沾著麻煩,所以說,大事能不碰我就不碰,小事碰了也沒啥意思。”


  鄧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趙東又道:“河口的事再大也大不過一個天,幫你沒啥,隻不過咱想問你一句話。”


  鄧飛抬頭道:“東哥,有話你直說,我鄧飛嘴嚴。”


  趙東笑了笑,與鄧飛碰了一杯道:“不是啥秘密,我是東北爺們,原本想去江海混口飯吃,可看見大城市的高樓大廈還有漂亮女人,心思就開始不老實,原本隻想混個溫飽,後來就想要的更多,你們城裏人說這是野心,可咱覺得沒啥不對,誰不想過好日子?誰願意一輩子抬頭看人?”


  鄧飛神色不變,心裏卻開始仔細思量,這個趙東怕不是尋常人物,這些話也有些推心置腹的味道,眼界怕是不小,隻不過咱一個河口縣的小混混,能玩得起麽?當命運的橄欖枝伸出手的時候很多人都能感覺到,可是敢伸手去接隻有少數,趙東不說話,等著鄧飛的反應。


  鄧飛狠了狠心,最後下定心思,一下子喝掉杯裏的酒,趙東這才繼續道:“再跟你交個底,我是從江海出來的,不是爬出來,但是也差不多,可惜他的手段還是不行,給我留了條命,所以說,江海我是一定要回去的,你的麻煩我不會幫,真幫了那就是給你惹了更大的麻煩。”


  鄧飛聽的震感,從趙東的三言兩語就已經嗅出了濃重的血腥味,趁著熱血又喝了一杯酒,紅著臉龐道:“東哥,鄧飛不是不識好歹的人,你有啥話直接問!”


  趙東笑了笑,夾了一口菜扔進嘴裏,神態從容,這幅鎮定模樣與三月前那個看見一瓶好酒都會心虛的山裏男人像是像個極端,江菲喜歡管這種玄乎東西叫做氣場,有種男人,天生就會馭人,這話並不是沒有半點道理。


  趙東沉穩道:“以前有個女人告訴我,男人能夠站的多高,才能看的多遠,去過江海,我才有底氣說河口的天隻有巴掌大!”


  男人都有野心,玩弄權利,征服女人,炫耀財富,這些都是野心的體現,鄧飛被趙東這句爽氣話刺激到心底深處的某種東西,激動的握緊拳頭。


  趙東拍了拍他的肩旁,平淡道:“不要著急給我答案,如果你想賭一把咱們以後再談,你知道在哪能找到我,不賭也沒關係,將來隻要我不死,就還你一個恩情,一頓飯的恩情。”


  趙東站起身,向外走去,邊走邊說道:“當然,你也可以把我在江口的消息傳出去,那也同樣是賭,有趣的賭注。”


  這犢子還真是個霸道的男人,鄧飛心裏五味陳雜,反應過來的時候趙東已經離開了。


  小三子見趙東離開,這才鑽進包廂,好奇道:“飛哥,那人是啥路數?”


  鄧飛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東北來的過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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