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黑夜中的槍火
黑子沒想到趙東這個犢子被獵槍頂著還能這麽平靜，冷笑道：“趙東，你動一下我就弄死你！”
鄧飛緊緊盯著黑子的手，手裏的刀更加不敢放鬆。
黑子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他也沒有料到這倆犢子能夠半夜摸到自己家裏，還好他留了一個心眼，要不然鄧飛手裏那把刀現在就得頂在自己身上，他得意一笑，彎著嘴角道：“趙東，讓鄧飛把刀扔了，把我兄弟放了，他要是敢亂動，我就在你身上開一個窟窿！”
鄧飛抿著嘴角，等著趙東的話。
趙東卻出人意料的笑了笑，手掌緩緩向兜裏摸去，黑子看見他的這個動作眼皮一跳，厲喝道：“趙東，你他媽的別逼我，老子可不是玩沙子長大的！”
有位偉人說過，要從心裏上蔑視對手，要在精神上壓垮對手，趙東深以為然，將這兩句話悟的挺透，根本沒有在意黑子的威脅，手掌的速度放慢，慢慢往兜裏伸去，解釋道：“別怕，找煙。”
黑子咽了一口吐沫，手指緊緊的勾住獵槍的扳機，瘸著的那條腿有些抖，他不想弄死趙東，不想殺人。
大偉更緊張，他更加不想死，不想成了炮灰，可他也不敢吱聲，隻能在心裏嘀咕道：“趙東，你是我祖宗，你可悠著點！”
趙東將所有人的表情都捕捉在眼睛裏，慢慢拿出煙，然後把煙叼在嘴角，抬頭對著黑子道：“你看，我就是拿煙。”
黑子鬆了一口氣。“趙東，你小子挺牛逼，大半夜敢摸我家裏來，我老黑最敬佩爺們，也不想跟你往死了弄，隻能便宜外人，這事咱們私了，咋樣？”
趙東叼著煙，沒點。“咋私了？”
黑子勾著扳機的手指鬆了鬆，放緩語氣道：“今天的事就這麽算了，我當你沒來過，哪天咱們擺桌酒席，交個朋友，就算不打不相識！”
黑子這幾句話說的挺實在，直到摸槍之前他還並不在意趙東，因為那時他把趙東當成了純粹能打的小混子，而他自己已經在河口混了這麽多年，那是道上大哥的身份，自然不能和一個小混子交朋友。
可是黑子現在才發現，趙東這犢子不僅身手好，性子狠，而且膽識過人，能駕馭鄧飛這夥本地的混子不是偶然，的確有些本事，已經下意識的把他當成了同級別的混子來談判，和這樣的人和解，不算丟人，傳出去也是他黑子能容人的佳話。
趙東卻並沒有黑子這樣的複雜心思，不解的抬起頭，皺起眉頭，直接問道：“那小三子就白讓你砍了？”
在黑子看來，他現在掌握著優勢，手裏還端著槍，跟你私了那是給你麵子，是把你趙東當成了一個人物，可他沒想到趙東卻不解風情，隻能咬牙道：“趙東，真要跟我玩到底？草你媽的，你以為我不敢弄死你！”
黑子說著，往前走了一步，槍管直接頂到了趙東的身上。
趙東歪著腦袋，伸手擋著風，點燃了嘴裏的那根煙，然後抬起頭。“我兄弟不能白讓你砍了，有種你現在就開槍！”
黑子沒料到趙東這麽硬，他手裏這把槍頂過不少人，可無論是誰一旦被槍口對上都立馬服軟，偏偏今天對上的是個強種！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道冷漠的聲音，打斷了趙東和黑子的對峙。“權富慶你聽著，我們是警察，放下手中的武器！”
警察？黑子一聽這話，臉色巨變。
趙東陰沉一笑，知道權富慶應該就是黑子的真名，雖然他也不知道警察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可趙東本能的抓住了機會，趁著黑子愣神的空檔，一嘴吐掉了嘴裏的香煙，煙頭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弧線，準確的掉在了黑子的手腕上。
“趙東，你他媽的玩陰的！老子跟你拚了！”黑子被煙頭燙了一下，手一抖，槍口就往上挑去。
趙東半眯的雙眼一下子迸出精光，一腳踢向黑子勾住扳機的右手，同時身體往地上撲去。
砰！突如其來的槍響在黑夜裏格外刺耳，借著那槍口的火光甚至可以看清黑子臉上的錯愕，黑子也被自己手裏這家夥下了一跳，由於離得近，再加上沒有準備，耳朵被槍聲震得嗡鳴亂響，再回神的時候趙東已經不見了蹤影，轉頭的時候他又看見幾個人已經向著自己的方向摸了過來。
這幾個人躲在牆角，警告道：“權富慶，放下武器，我們是警察！”
據說開了第一槍之後的人，大都有膽子開第二槍，由於耳朵震得嗡鳴，黑子沒聽清他們說的什麽，見他們有抓自己的意思，還以為是趙東的幫手，本能的朝著黑夜裏補了第二槍——砰！粗暴狂野的呼嘯聲最能給人底氣，直接撕開了空氣，轟向牆角。
砰！砰！警察開始還擊，是製式佩槍的響聲，黑子這才知道自己闖了禍，持械襲警這可是重罪，一邊搜尋著趙東的影子，一邊罵罵咧咧的往外逃去。“趙東，你他媽的給我等著，今天老子要是死不了，早晚弄死你！”
由於黑子手裏有槍，再加上他熟悉院內地形，幾分鍾之後，這個在河口當地混了多年的老混子成功脫逃，警察最後隻抓到了幾個‘受害者’。
……
河口縣某派出所的審訊室裏，趙東被銬在審訊室裏，與他一同被抓起來的還有鄧飛和黑子的小弟大偉。
吱呀……審訊室的鐵門被人拉開，緊接著是桌椅挪動的聲音，趙東這還是第一次進派出所的審訊室，覺著挺新鮮，沒回頭看，等他從對麵牆上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八個大字上收回視線時，一道強光打了過來。
對麵點亮的是一盞高強度的台燈，趙東被強光晃的睜不開眼睛，但還是保持著本能的沉穩，沒有開口，更沒有多餘的動作。
“挺老實，看樣子不是第一次進來吧？”有人說話，還是個女人。
趙東聽的一愣，這女人的聲音挺清脆，估計年歲不大，可惜被燈光晃得睜不開眼睛，看不清這位警花妹子的廬山真麵目，隻能老實道：“咱可是奉公守法的公民，第一次進來。”
啪！對麵的女人把本子一類的東西狠狠摔在桌子上，冷哼道：“奉公守法？奉公守法怎麽跑到老黑家裏去了？奉公守法怎麽被我們抓來了？就你這樣的，我一年經手的沒有八百也有一千！還公民？我看你是刁民！老實交待！”
趙東啞口無言，這位警花妹子看樣子脾氣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