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攤牌

  聽見徐翰有事要和自己商量，趙東似笑非笑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慢條斯理的回道：“說吧，有啥事？好辦我就給你辦了，不過煙酒啥的可不能免，在號子裏可沒有這些東西，跟那幫人混久了，看見一塊豬肉皮都能當成白花花的女人屁股，更別說煙酒，我說老徐，你得多送點，這樣才夠誠意！”


  對於趙東嘴裏的那句“老徐”，徐翰品了幾遍，樂嗬嗬的接下。“煙酒你放心，我早就準備好了，現在的人都喜歡抽中華，這玩意浮誇，純粹就是充門麵，其實真沒啥味道，血統也一般，我給你弄了幾箱軍區特供的小熊貓，沒標，這煙勁衝，我估計你能喜歡。幾年前我去東北抽過老煙槍，裏麵卷的煙葉叫三道崴子，那煙夠勁，抽一口連心肺都能燒開，通透！”


  趙東笑了笑。“沒想到你還去過東北，其實不用啥老煙槍，以前我上山獵牲口，左兜一把炒黃豆，右兜一把土煙葉，肯定不是你說的那種三道崴子，就是地地道道的土煙，不值錢，自家煙爐熏得，熬牲口下套的時候實在挺不住，卷著樹葉就能來一口，一把煙葉下肚，再搓口雪咽下去，那滋味才勁道！”


  徐翰哈哈一笑。“真的？”


  趙東撇了撇嘴角。“當然是真的，騙你幹啥？”


  徐翰有些遺憾。“我覺著咱倆要是早認識幾天，一定會成為好朋友。”


  趙東似乎也覺著有些遺憾，不過隻是一閃而過，他插話道：“少扯沒用的，酒呢？有煙沒酒就想求老子？太沒誠意了。”


  徐翰被趙東的無賴模樣逗得無可奈何，坦言道：“酒當然少不了，前年托朋友去茅台鎮帶回來的，私釀茅台，口味比市麵上的要好太多，給了老爺子一半，自己留下小半解饞，如果你喜歡，可以都拿去。”


  趙東舔舔嘴角。“還真是好煙好酒，先別饞我，說吧，到底啥事，就怕咱沒那個口福啊！”


  徐翰見終於聊到正題上，不去看趙東，而是盯著桌麵，慢慢說道：“我要你離開李芳，離開河口！”


  趙東神色不變，似乎早就有所預料，徐翰繼續拋出砝碼。“你放心，李奇這件事我會幫你擺平，職高後巷的案子我也能保你出來，隻要你答應，我們會是朋友，而且我可以告訴你，做我徐翰的朋友絕對不是壞事！”


  趙東一聲輕笑。“老徐，你整了一堆幺蛾子，下了好幾個套子，好不容易才把我弄到這裏，難道就為了這兩件事？”


  徐翰聳了聳肩。“沒錯，就這兩件事！”


  趙東抬頭盯著徐翰看了一會，突然笑道：“其實我跟李芳沒啥。”


  徐翰並不意外。“我早就知道，那天她帶你回去不過是為了做給我看，這點眼力我還是有的。”


  趙東表現的挺委屈，略帶埋怨道：“老徐，你他媽不講究啊，明知道我就是一個擋箭牌，還往死裏玩我？”


  徐翰輕鬆的笑了笑，繼續攤牌道：“這些年李芳身邊出現過不少男人，可你是第一個能讓她帶回家的，擋箭牌也好，真命天子也好，我不管，有些事既然做了，那就得承受點代價，現在我送你的這些，就當是惹我吃醋的代價好了。”


  趙東莞爾。“讓你吃醋了，你他媽的就把我弄進監獄裏吃牢飯？要是我真把那個女人給睡了，你不得把我五馬分屍？”


  趙東說的挺隨意，徐翰聽見這句話視線卻驟然變冷，霍地抬頭緊緊盯著趙東，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過！“你敢？”


  趙東迎著徐翰的視線抬起頭，玩味的勾起嘴角，針鋒相對道：“你說我敢不敢？”


  徐翰緊皺的眉頭忽地鬆開，悠然一笑道：“看來咱們之間是沒法談了？”


  趙東也將身上的氣勢收斂回體內，語氣陰沉道：“其實原本有的談，你大可不用弄這麽大陣仗，直接把好煙好酒擺在我麵前就行，或者再直接點，把一遝錢摔在我麵前，到時都不用你廢話，我立馬拿著錢滾蛋，保證再也不會出現在河口！可你現在給我玩了這麽大的一個局，已經把我脖子拴住，又想來我麵前做好人，開條件？老徐，你說說，難道就你是爹生娘養的聰明孩子，我他媽就是糞堆裏刨出來的傻小子？”


  徐翰自嘲一笑，不露氣勢道：“看來，我的確小看你了。”


  趙東緩緩往椅子上靠去，歪著腦袋道：“不算小看，就是山裏長的孩子沒見過啥世麵，覺著有一個人對我好，我就應該千百倍的去償還，要不然太喪良心。答應了別人的事，即使現在做不到也不應該輕易放棄，總得找機會試試，要不然睡不香。這些東西都跟麵子無關，隻是一個山裏男人最後的做人底線和底層小人物那不值錢的脊梁。”


  徐翰半眯眼，似乎覺著趙東這話有些嚼頭，一時沒品透，語氣冰冷道：“你真想摻合李家的事？”


  趙東傻笑道：“天上掉餡餅這樣的大好事可不常見，我好不容易才接到一個，你幾句話就想讓我心甘情願的放棄？”


  徐翰看破趙東的一點野心，也發現自己以前小看了這個男人，帶著警告的說道：“這餡餅可不好咽下去！”


  趙東歎了一口氣。“我這人強，不到黃河心不死，我也覺著這樣性子不好，可沒辦法，娘胎裏帶出來的，改不掉啊！”


  徐翰沒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致。“看來咱們今天的談話要到此結束了。”


  趙東點了點頭。“煙和酒還有沒？”


  徐翰也不生氣，灑脫道：“到時候隻要你還能拿得動酒瓶，夾得住煙卷，管夠！”


  趙東深吸一口氣。“那就好。”


  說完，趙東站起身，拉開椅子走向門口，手掌剛剛握住門把手的時候，徐翰又追問了一句：“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趙東沒吱聲，緩緩搖了搖頭。


  “其實我很想跟你做朋友的，我很欣賞你這樣的男人。”徐翰無奈一笑。“既然這樣，那就對不住了！”


  趙東不再接話，打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回去的時候，還有一個人也被剛才那個眼生獄警帶出了房間，趙東眉頭一皺，發現竟然是嶽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