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開刀

  秦明愣了愣，隱約覺著“趙東”這個名字有點印象，偏偏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心裏的疑惑歸疑惑，還是帶著一幫人進了屋子。辦公室雖然不小，可是三十多號人肯定裝不下，進來的隻有手下三個身手不錯的兄弟，全都是以一敵三的爺們，在秦明看來，不管這個趙東是什麽來頭，都已經足夠給他麵子了。


  秦明挪開辦公桌對麵的那張椅子，坐在趙東麵前，點上一根煙道：“趙東是吧，說說，啥意思？剛才聽人說你要攆我出去？憑啥，老子辛辛苦苦為公司在外麵打拚，家裏卻有人給我造反？我要見董事長！”


  秦明把身上的戾氣露出幾分，又故意敞開衣襟露出裏麵的一條長長刀疤，想嚇一嚇趙東。


  如果換做別人，恐怕還真會被秦明身上流露出來的味道給嚇住，可趙東怎麽會把秦明這點小手腕看在眼裏，坐正身子，平視著秦明。“董事長最近不在家，恐怕你是見不到了，如果有什麽疑問你可以跟我說。”


  秦明歪著腦袋一笑，裂開嘴角，加重語氣道：“跟你說，你他媽說話好使麽？”


  對付秦明這種人不能說軟話，趙東聳聳肩，氣勢絲毫不讓。“肯定比你管用，要不然你怎麽不在家‘養病’了？”


  挑釁？


  秦明舔了舔嘴角，盯著趙東看了半天，然後點點頭。“行，趙總，你有本事！那咱們就說說吧，找我來啥事啊？”


  趙東見過的大混子多了去了，各種談判的大陣仗也見過不少，隨便一個笑意都足夠調動整個談話的節奏，嘴角上揚，露出一個不算友善的陰沉笑意，把屋裏的氣氛拉到一個足夠緊張的高度，伸手點了點秦明。“今天叫你過來，就兩件事！第一，江北的棚戶區下周一要動工，今天周三，五天之內把那幾個拒不搬遷的釘子戶給我解決！第二，外保人太多，我要削減一半！還有，以後每天都按時來公司上班，正常打卡，正常下班！”


  聽見趙東嘴裏這兩件事，秦明差點罵娘，氣的反而大笑起來，拍著桌子罵道：“董事長到底從那找來你這麽一個不懂業務的二世祖？草，你他媽說的容易，要是五天內能解決那還叫釘子戶？還有，嫌我人多，嫌我不守規矩？老子的一幫兄弟為了公司的事在外麵被人打傷，我還沒找公司給我報銷醫藥費呢！”


  看見趙東並沒有被自己嚇到，反而一臉從容笑意，秦明盯著他看了半天，確定對方不是在裝腔作勢之後他有點疑惑。他接觸過不少公司裏麵的大小領導，無一例外都是那種見了刀或者見了血就沒種的軟蛋，眼前這個男人要不是扮豬吃虎的狠人，那肯定就是那種高高在上，沒接觸過真正社會的公子哥。


  秦明看了半天，還是覺著後麵那個想法更靠譜一些，“李氏集團”要是真有本事能弄來比他秦明更牛逼的人物，這樣的人肯定在江海有名有姓，他沒有理由沒聽過，所以秦明咧嘴一笑，圓滑道：“第一件事好辦，現在棚戶區裏還剩下八戶人家，隻要公司拿出來一千萬，用不上五天，我保證三天之內就把這事擺平！至於第二件事，趙總，我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道理，您這位新上來的老總要找找手底下人的晦氣，可我勸你也別玩的太過火，挑柿子要挑軟的捏，何必跟我這個保安部的小頭頭過不去？”


  趙東眯著眼睛不說話，點上第二根煙。


  秦明摸不準這位新老總的脾氣，隱約覺著這小子八成沒那麽簡單，笑了笑，又緩和氣氛道：“趙總，這樣吧，公司裏談不了事，今天下了班我請你吃飯，算是給趙總接風洗塵，有啥話咱們酒桌上再談！”


  趙東彈掉一截煙灰，氣勢上死死壓住秦明一頭。“不必了！我隻跟兄弟喝酒。秦明，我覺著有些事你可能沒想明白。”


  見趙東不買自己的麵子，秦明一聲冷笑，往身後的椅子上靠去。


  秦明身後的一個小弟品出味道，抽出腰裏的一把刀紮在桌子上，“砰”的一聲，刀尖深深紮進辦公桌裏麵，然後壓低身子罵道：“我大哥的名字也是你能隨便喊得？草泥馬的，給臉不要！大明哥給你臉喊你聲趙總，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啥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告訴你，在這個大樓裏你算是一個人五人六的老總，出了這棟大樓你是個屁！外麵車水馬龍的，誰能長命百歲？出門看著點！”


  不算隱晦的威脅，潛台詞就一個，下了班小心點！


  趙東笑了笑，就像是沒聽見話裏的威脅意思，夾著煙卷看向這個小弟。“我的確啥也不是，可我有錢，有的是錢！你說說，我要是放出話，五十萬塊錢買你一條腿外加一條胳膊，你第二天還能不能活蹦亂跳？”


  這個小弟被趙東嚇得一個激靈，還想放狠就被秦明用話攔住。“趙總，別跟他們計較，都是一起跟我出來混的小兄弟，脾氣不太好，不過對我是忠心不二，要是有人欺負我，他們肯定不會看著。剛才趙總說我有些事沒想明白，我這個人太粗，聽不懂啊！”


  趙東從那個小弟臉上收回視線，笑了一聲，他已經熟悉了這個秦明的脾氣和底線，也就不再客氣，聲音逐漸變冷，態度也鬥轉直下。“大明哥是吧？棚戶區裏剩下的那幾個釘子戶到底是什麽情況，你肯定了解，我也了解！八戶人家，加在一起五百多平的麵積，按照市價，撐死了也就值個三百多萬，公司給了你五百萬來平事，你倒好，張嘴就抬到一千萬？實話告訴你，董事長養著你們這幫人就是為了省錢，為了省事！要是拿一千萬去幹三百萬的事，那他媽還用得著你們？就算是頭豬，都能把這事平了！”


  趙東這話出口可就是徹底的撕破臉，秦明臉色有些難看，身後的三個小弟也都臉色不善。


  秦明歪著腦袋，呲著牙冷笑道：“趙東，我算是聽明白了，你今天這不是要平事啊，是要平我大明啊！說說吧，你怎麽個意思？都是大老爺們，有啥話敞開了談！”


  趙東渾然不在意秦明身上的煞氣，平靜道：“沒啥大事，李氏廟小，養不起大明哥這尊大佛，還請自謀高就吧！”


  秦明見事情談僵了也就不再顧忌什麽，瞪著眼睛道：“感情趙總這是要拿我秦明開刀啊！嗬嗬，看來我大明要是不吼幾嗓子，公司的人都以為我秦明是好欺負的大善人呢！兄弟們，都他媽給我進來，趙總要見見你們！”


  秦明話音落下，屋裏的氣氛迅速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