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未知的黑暗
悉嗦悉嗦的聲音響著,到底是鳴叫聲,還是拖著黏液的聲音,或是因潰爛所發出的聲音,實在太令人難以辨別。
或許這聲音,全都包含著吧。
在這裡的,只有腐敗之物。
石壁就像腐朽巨木般地易脆,空氣就像是充滿蜜般地甜膩。
在地上蟄伏的生物,像是熟透的果實般地融化,隨著時間的流逝,毫無堆積地,全都腐化在地。
經過長久歲月磨耗的空間。
「這樣的話只能靜觀其變了,麻煩的事情就讓適合儲備的棋子去做。」
以現在的手段想要取來聖杯還差得遠呢。就算打開了聖杯,那東西也不見得拿得到手————
在聖杯爭奪戰中,這邊條件最不利。
最重要的原因,辛苦培育的那個東西還未出現,現在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不過,只要順利不出差錯的話,就一定能把聖杯拿到手。
十年來,為培育那個東西,他將得到的聖杯碎片移植了進去,所以說,那是與聖杯相同的存在。
「老朽的時間還長,但那個東西卻不能長保。本來只是被當做胎盤來用,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結果。」黑暗中傳來嘆息聲。
本來是用來實驗的東西,就算是報廢也無所謂的東西,卻意外的成為了他們的王牌,正因為如此,雖然那個東西已經成熟,但卻被某個討厭爭戰的意志壓住了。
「就採取點小手段吧,只要打開一點,只要一次就行,就算只是一點點小空隙,只要打開的話,就會自己主動去追求聖杯,那麼.……」
雖然說起來簡單,不過十年都沒有出現過問題,想要給那個人開個空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從外部施壓就會崩潰對那個人並不成立,如果有那麼容易破壞,老早以前就會被粉碎了。
所以想要突破這世上最堅固的要塞,如果要破壞的話,就得從本身的內側下手。
只有本身昏暗的感情,才是改變那個人形貌的關鍵。
對血緣執念的結果,並未在地面上被憑弔著,它們的墓碑,就是這個*暗。
在那腐敗的中心位置,有個巨大的陰影蠢動著。
蟲子的聲音,和著腐肉的氣味。地下室之主雖然還活著,卻不停的腐敗掉落,再由不存於世的蟲子集結而成。
悉嗦悉嗦,往腳邊爬上來的蟲子從腳裸開始,吸住皮膚,用像是吸盤的嘴從表皮吃進骨頭和神經裡面蟄伏著,再更進一步悉嗦悉嗦地往上吃進去。
這裡攀爬寄生的蟲子數量不止一兩百而已,密密麻麻、佔據了整個地下室的下方,令人作嘔的噁心。
裡面像是黑絨絨的地毯般,人類的話,不消幾分鐘,就會被吞噬。
連人的外形都不保,裡面的骨頭和骨髓、內臟和內臟間,全部被「蟲」所取代,然後被抽掉骨頭的皮就撲簌簌地崩落下去。
「不夠啊,這些蟲子,隨時都要更換啊。」灰冷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海量的蟲子中間,那裡有著一個人,蟲子們吞噬著他的身體。
不,與其說蟲子在吞噬著他,倒不如說蟲子是這個人的身軀,這個人是依靠蟲子維持著殘命。
「現在還太早,此回也未必是最後一次,不到萬全時,只有靜觀其變為止,其他Servant太強了。」這個人歪著嘴說道。
這次的聖杯戰爭比較特殊,柳洞寺的Caster召喚出了自己的Servant、Saber的Master與Archer聯手、生前為半神的Berserker,再加上神父的Servant、Lancer與一個不知底細的金髮青年,種種的不利因素,讓他們的處境並不是那麼的優越。
「只要等待下去,我們只要等待下去,等到那個的出現,無論對手是誰,只要是英靈,都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只要安排空隙出現就好了,我們只要慢慢的等待,勝利就將會是我們。」
噠噠噠——
黑暗的地下室,響起了腳步的聲音,很清脆、很清澈。
「來了啊。」出現的人,朝著蟲子的腐敗中心點走了過去。
「一定要把Master全部都殺光不可嗎?」這是一位女性的聲音。
像這樣,和料想會問的問題完全一樣。
但卻沒有人回答她。
不用說,這種事根本用不著回答。
把Master全部殺光,把Servant全部都搶過來,這些全是這個地下室的怨念漩渦。
但是,老者卻把它壓抑下去而說道:「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沒辦法。這一回就袖手旁觀吧。」
她輕輕的吐出了口氣,放心的聲音和著弛緩的空氣。。
早已沒有參戰的意思,她浮起和藹的笑容,只要保持這樣的生活就好了,不想要失去眼下的平靜,過了一會兒。。
「但是,這樣就令人有些不滿,在這一次的入選者中,遠坂家的小姑娘是其中最被看好的,若分出勝負的話,那勝者大概就是她了。」老者故作嘆氣的樣子,又繼續喃喃道:「真是可惜啊。」
一剎那的情緒波動,她的確微微震動了一下,不過一會兒,又回復和緩的空氣了。
雖然只有稍微的變化————但這稍瞬即逝的微笑付不安感情,卻在地下室亮了起來。
討厭參戰的她,被這一句話搖晃起了天平來。。
只要搖晃起來的話,就成了。。
就算只是微微的傾斜,就算本人也沒有發覺,本來無法打開的封閉,有了空隙。
「咯咯咯咯——」
腐肉笑了起來,由蟲子所集合而成,至今一直不停腐敗掉落、邊維持人形邊的怪物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只有有一點點的裂痕,就會無限誇大下去,所謂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只要這絲裂痕出現了,再堅固的堡壘也會崩潰。
前行的她並沒有察覺,低俗噁心的蟲子們發出令人作嘔的聲音,而她卻是若無其事的向前走著,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