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淡的真相
玉祭把目光放在了男人懷裏的鬼嬰上。
男人懷裏的鬼嬰陰氣極其濃鬱,比玉祭見過的所有鬼嬰都要濃鬱。
顧兆延目光陰鬱:“你也想搶我的孩子?”
玉祭:“也?搶?”
顧兆岩語氣冷漠:“淩晨一點半左右,有隻不知死活的厲鬼剖開了顏靈的肚子,想把我的孩子搶走。”
玉祭感覺的出來,顧兆岩身上沒有顏靈身上的死氣,顏靈不是顧兆延殺的。
玉祭:“那隻鬼呢?”
顧兆延:“喂我兒子了。”
玉祭:“……”
顧兆延的兒子還沒產生意識就被剖腹產,在鬼界來說妥妥的早產兒,稍微照顧不好,那團飄忽忽的陰氣有可能就會消散的,相當於流產。
想把沒有母體溫養的鬼嬰養大,可以吸取一些鬼魂的陰氣補充給鬼嬰,用外力提供鬼嬰成長需要的能量。
顧兆延想把這團陰氣養成娃,就隻有不斷獵殺其他的鬼,給他孩子吃。
玉祭從口袋掏出一張血紅色的符,輕輕拍在了顧兆延懷裏的陰氣上。
顧兆延懷裏飄飄忽忽的陰氣團肉眼可見的穩定了下來,隱隱的,還能看出人的形狀來。
玉祭送出去的符是上等固魂符,將死之人用了可以把魂魄固定在身體裏兩年,也就是再活兩年。
即將魂飛魄散的魂魄用了固魂符,可以免去灰飛煙滅的悲劇,重新投胎入輪回。
這樣一張可以說是逆天的符,擱在明麵上,能讓玄學界的那些精英們爭到頭破血流。
顧兆延深深的看了玉祭一眼,說:“我搶回我兒子,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了違反三界規矩喝血的粉狐。然後走到林邊,我又碰到了倒黴到被樹枝殺了的林貝。”
“樹枝?”
顧兆延:“我當時跟那隻裏厲鬼大戰一場奪回兒子之後,辟邪神雷劈裏啪啦的,看到帶陰氣的就劈,我急著回去療傷,就沒浪費陰氣修複我當時的斷手斷腳。那家夥當時就跑在我前頭,跑的比我這隻鬼還快。”
“大概是那家夥跟顏靈上.床次數多了,染上了陰氣,辟邪神雷也往他身邊劈了幾道,有一次劈了一顆鐵樹,鐵樹樹枝被雷擊飛,正巧刺穿了那家夥的喉嚨。”
玉祭:“……然後,你挖了他的心。”
那三明治男女的死因,顏靈的死因他心裏都有數,唯獨林貝的死,他說不上來。
他猜想了無數種林貝的死因,卻沒想到這麽簡單粗暴。
顧兆延聳肩:“反正他也用不著了,現在不是提倡環保嘛。秉著廢物再利用的環保理念,我就把林貝的心挖了出來,給我兒子補補。”
“哦對了,還有那隻厲鬼,被我兒子吃下去之前,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玉祭:“嗯?”
“他說我兒子是他們現在要布的一個陣的絕佳材料,如果我把我兒子給他,他的主人可以讓我成就鬼身,成為與鬼王一樣不朽的存在。”
玉祭:“然後,被永遠鎮壓在九幽塔下?”
顧兆延:“……”
這是重點?
重點難道不是他主人是誰,在布什麽陣嗎?
玉祭:“他主人是誰?”
“……”
不知道……
玉祭:“在搞什麽陰謀?”
“……”
不知道……
玉祭:“……”
看著著懷裏隱隱有嬰兒輪廓的鬼娃娃,顧兆延決定再透露一些他知道的:“昨天晚上辟邪神雷的主劈對象在林子深處,我與林貝,還有那隻粉狐狸,隻是被餘威波及。”
說到林子深處,玉祭想到了白天感覺到的血煞氣息,那氣息強大而邪獰,還帶著隱隱的熟悉感。
*
陰雨過後,彎月如刀。
沒有霓虹燈閃爍,沒有皎潔月光的幽林裏,光線昏暗。一隻穿著白色板鞋的腳邁過來,成為樹林裏的一抹亮色。
“這位小郎君,你追奴家追的這麽緊,是喜歡奴家,想跟奴家魚水快活嗎~”
妖媚的女聲來自四麵八方,一字一句婉轉帶著喘息,隻是聽聽,就能讓人欲.火沸騰。
鞋的主人卻不疾不徐,抬腳往前走。
那是一個高挑的青年。
青年有著清秀的眉目,黑白分明的眼睛,穿著白色襯衣淺藍色長褲,留著清爽利索的短發。
青年不搭話,隻是抬起了右手。
襯衣袖口卷起半截,露著青年修長的小臂,月色下白皙的手臂泛著瑩瑩光澤,晶瑩如玉,與青年手腕上的銀色手鏈交相輝映。
那如玉般的修長手指間夾著一張淺黃色的符紙,符紙上殷紅的朱砂畫著奇妙的紋路,渾然天成。
“嘻嘻嘻,郎君,奴家記得千年前以靈符為主,修為高深的道人都是以手為筆,溝通天地調動萬物靈氣,以天地為符紙,無需咒語,寥寥幾筆就是靈符,瞬間就能讓小妖灰飛煙滅。”
青年微微閉眼,嘴唇微動念咒,他指間的紙符開發發亮,有燃燒的跡象。
“如今,我等小妖吸日月精華成為大妖,靈符都不見得能奈我何。爾等卻連靈符都畫不成,隻能用這區區下等紙……嗯!”
“廢話多了,能證明什麽?”
青年手指猛然一甩,紙符猶如離弦之箭,嗖的一聲貼在了青年右手邊的樹幹上,緊接著就是一聲嬌滴滴的悶哼。
樹幹上黃符貼的地方,突然溢出一團粉絲的霧氣,霧氣在樹邊迅速凝聚成一個身穿粉色長裙,烏發披肩的女人。
女人皮膚白皙,下巴尖尖,一雙杏眼勾人,胸口貼著張燃燒了大半的紙符。
這個粉衣女人,是玉祭根據顧兆延給的線索,找了半夜的粉狐。
粉狐是妖界淫狐的一種。
喜歡喝歡.愛中的男人的精血,吃高.潮中女人的靈魂。
撇了一眼胸口的符紙,粉狐冷笑:“降妖符?欺負欺負一二百歲的小妖還行,拿出來對付我,小郎君你不覺得寒磣?”
粉狐舔舔嘴唇,十指彈出利爪。
月光照在女人慘白的利爪上,泛著陰森的光,女人身形如魅,利爪劃破空氣,帶著淩厲的風,直直撲向玉祭。
玉祭身體傾斜,腳上連踏就躲開兩米。
粉衣女人冷哼一聲,轉瞬又撲上來。
玉祭左閃右避,粉狐緊追不舍。
然而追到途中,粉狐卻看到玉祭不疾不徐得伸出右手食指,以天地為符紙,一指開畫。
玉祭即使躲著她的攻擊,畫符的動作也行雲流水,手指越來越快,到最後,快到隻能看到殘影。
粉狐一驚,卻也收不住攻勢。
利爪冰冷血腥的氣息就在玉祭眼前,眼看著就要抓破玉祭的喉嚨,讓玉祭血濺當場,但,也僅僅隻隻眼看著而已。
玉祭的最後一筆落下正巧落下在揮爪撲來的粉狐額頭,一股霸道的力量從玉祭的指尖蔓延,讓粉狐被鎖定一樣,動彈不得。
隨後,如烈火灼燒的感覺在腦海炸開,粉狐不可置信得瞪大眼:“散魂靈符……你是……術士!”
散魂符是術士一脈高等符咒。
符紙丹砂的製作方法是術士一脈絕密,對妖鬼的殺傷力強到變態,能使大妖重傷,小妖魂散。
而像青年剛才那樣,以畫符者自身溝通天氣間的生靈之氣畫就的靈符,則能使她這樣修煉千年的大妖瞬間魂飛魄散!
這符咒的靈符,隻有練了術士一脈心經的人,才能溝通靈氣畫符,還不需要念咒。
她千年閉關前就聽說術士一脈已經落寞,本以為千年過去術士一脈早已絕種,卻不想她這剛出關吃了兩個男人的精血,就碰到了這樣修為高深的術士。
真是倒黴透頂!
一道漂亮的粉色光芒從青年指尖蔓延,瞬間籠罩粉狐全身,粉狐震驚懊悔的表情還未散去,身體就如飛灰一般,隨風散落成粉色粉末。
玉祭默念幾聲,右手一甩,一張淺黃紙符飛出,迎風見長,瞬間將飛散的粉末籠罩在內,而後極速縮小,縮成一個書包大小的透明圓球。
玉祭把球揉吧揉吧,揉成拳頭大小,扔進背包裏。
玄學界從古流傳至今的門派很多。
大多都在隨著時代大背景的變化而變化。
比如玄宗,道教,佛門,比如現在排的上號的一流門派們。
以前捉鬼拿妖換資源換裝備,但一千多年前三界大佬抽風似的簽了和平共處協議,妖鬼成了合法公民,非犯罪不能獵殺。
這一千下來捉鬼捉妖的生意越來越不好做,玄宗等大佬派都紛紛轉行。
玄宗尋龍點穴,做風水大師做的風生水起。
道教眾人修身養性,卜卦看相測吉凶,過的也是紅紅火火。
佛門開山門受香火,送子送福,香火鼎盛,得道高僧們偶爾開壇說法,能有萬眾擁戴,小日子過得那是無比舒暢。
就連一些小教小派都改了行,日子越過越好,隻有術士一脈卻還死磕妖鬼,死磕到千年前鼎盛至極橫行三界的術士一脈,就剩下玉祭這麽一根獨苗苗,還在磕。
玉祭作為最後一個術士,勵誌要繼承祖先意誌,死磕到術士一脈斷絕。
苗央對此的反應是,無限翻白眼。
玄學界對此的反應是,冷眼旁觀。
*
到三界監督局,把狐狸的骨灰扔給管理員,玉祭在管理員麵無表情裏,拿了任務完成憑證,到任務辦事處,領了一遝紙符 。
一分鍾後,正在熬夜開會討論案件的張景煥,接到一通來自上司的電話。
“結案了!?”
張景煥沒控製住,一嗓子了出來。
他們連嫌疑人都沒排列出來,上司就告訴他們,結案了!?
“對,案件已經結了,凶手已經落網,你們該回家回家,別多問,也別好奇。”
上司丟下一句,掛了電話。
張景煥回想白天發生的一切,沉默。
玉祭交了任務回到家,就見苗央正抱著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手機,玩音樂大師玩的手舞足蹈,不亦樂乎。
見玉祭回來,黑喵臉都不抬說:“剛才有個女鬼給你打電話,說你讓她看著的那個人,非要跟著他老爹下墓,死了!”
玉祭有些驚訝:“我看過那個男人的麵相,隻是見血,怎麽死了?”
苗央四爪揮舞:“那女鬼說她當時就在旁邊,男人死的時候她攔都沒攔住。說是感覺那墓,怪怪的。”
爪子瀟灑一揮,sss過關,苗央扭頭看玉祭:“正巧,三界監督局發布了一個任務,是陪幾個老教授去剛死了人的墓。我替你接了。”
玉祭:“……我對會死人的墓,以及那個不聽我勸告的男人,不感興趣。”
“喵~”
道教特產鎮惡朱砂,了解一下?
玉祭:“接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