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竟然是同一個人?
“夕顏!你要做什麽?你可千萬不要做什麽傻事啊!”青婉定定的看向楚夕顏道,她怎麽覺得今日楚夕顏有些怪怪的?
“嗬嗬!”楚夕顏失笑道,“我能做什麽傻事啊?我隻是想和世子好好談談。你看,今日寧子淳不也誤會我們的關係了嗎?有些事不事先說清楚,以後怕是就不好解釋了!”
“這倒也是!這些事情還是說清楚的……”
“夕顏!你找我?”
青婉的話還未說完,雲輕的聲音便在房門口響起。青婉看了一眼楚夕顏,見她頷首,轉身與雲輕打了個招呼便退了下去。
“是啊!這不是到晚膳的時辰了嗎?再怎麽忙,也要用膳啊!”楚夕顏說著指了指桌上的飯菜道,“全都是我做的,也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見雲輕眼眸中有狐疑閃過,楚夕顏心思一動趕忙一瘸一拐的上前扯著他的手臂將他拖進來道,“今日我死裏逃生,有些害怕,所以想請你陪我喝一杯,算是幫我壓壓驚,可好?”
雲輕轉眸看了一眼靠窗長案上點著的安神香,喉結動了動,到了唇邊卻隻有輕輕的一個字,“好!”
說完,他反手關上房門,又將門牢牢插上,這才扶著楚夕顏往擺滿飯菜的檀木圓桌而去,“你的腳扭傷了,能不能喝酒?不然,你便以茶代酒好了!”
楚夕顏遲疑了一下笑道,“也好!”酒中她也下了一些迷魂粉,自己不喝,就完全省的再服用解藥了!
“我來為你斟酒!”剛一坐下,楚夕顏伸手便提起梨木圓桌上放著的白瓷酒壺緩緩為雲輕斟了一杯酒,雙手遞到他麵前道,“咱們先碰一杯如何?”
“好!”雲輕毫不遲疑的接過楚夕顏遞來的酒杯,與楚夕顏拿起的茶杯輕撞在一起,瞬間便發出“叮”的一聲脆響。繼而,雲輕看了一眼楚夕顏,將杯中的酒一飲而下!
楚夕顏抿了一口茶,將茶杯放下,然後開始殷勤的為雲輕布菜。她一邊將下了藥的菜夾到雲輕麵前,一邊向他道,“我將顧思然放了!我答應夏芷給蕭婉歌一條活路,若是顧思然死了,那蕭婉歌怕也活不了,所以,我就將他放了!”
“我知道!”雲輕將楚夕顏為他夾來的菜,一口、一口全部吃下,才轉眸看向她道,“墨雨送顧思然離去之後和我說了!”他看向楚夕顏的目光不似往日那般平淡,而好似有暗流湧動,又好像帶著一份難以言明的深情和決絕!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了?”楚夕顏試探著向他問道。莫不是青婉在找安神香和迷魂粉的時候被雲輕察覺了?怎麽今日,她覺得雲輕看她的每一眼,都是那麽的沉重?
“知道什麽?”雲輕挑了挑眉,一臉的不解道。
“嗬嗬!沒什麽!”楚夕顏輕笑一聲掩飾著自己的心虛。或許正是因為她自己做賊心虛,才覺得雲輕今日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吧?“我,我剛才就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這落雁寨的事情什麽時候能結束?”說著,楚夕顏又提起酒壺為雲輕斟了一杯酒遞給他。
“按現在這情形來看,明日天亮之前,落雁寨必被攻破!隻是到時怕是還要統計、取證,因此還要耽擱兩三日的功夫才能真正結束!”說話間,雲輕便將楚夕顏遞到他麵前的酒一飲而下。不等楚夕顏招呼,他便徑自取了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然後又一飲而下。
“哦!那麽快啊!”楚夕顏心不在焉的感慨著,又為雲輕夾了一筷子下了藥的筍絲!
“也不算快了!這落雁寨被圍了那麽久,裏麵的流匪怕是早就心灰意冷了!”雲輕說著,又將楚夕顏為她夾的筍絲一根不剩的全部吃掉。
“世子,你要不要再喝一杯?”說話間,楚夕顏又為雲輕斟了一杯酒。又安神香的催化,藥,差不多該發揮效力了?
“好!”雲輕將楚夕顏手中的酒杯接過,看向她輕聲道,“隻要是你給我的,哪怕是毒酒,我,也甘之如飴!”
看著又一飲而盡的雲輕,再想想他所說的話,楚夕顏的心不由猛的一震,十有八九雲輕已經知道自己在酒裏、飯菜裏都下了藥?
“你,知道這酒裏有毒?”楚夕顏接過雲輕手中的酒杯,心中敲著小鼓試探著問道。
“嗬嗬!一點點的迷魂粉而已,算不得毒,不是嗎?”雲輕輕笑一聲,眼眸迷離的看向楚夕顏道,“即便是毒,我也會一點不落的喝掉!”
雲輕這話說的是輕飄飄、軟綿綿,可聽在楚夕顏耳中,卻如雷霆萬鈞,讓她的心變得酸澀澀、沉甸甸!她豁然站起,可腳上驟然傳來的痛,又讓她倒吸一口涼氣,跌坐在圓凳上。
“別亂動!你的腳,還有傷!”雲輕垂眸看向楚夕顏的腳,臉上卻浮出一絲心疼和無奈道,“你這大夫也做得好生奇怪!對別人的傷、別人的病、別人的痛,你是事無巨細,上心至極,可對自己的傷,卻總置之不理!”
“我,我傷的不嚴重!”楚夕顏低語道。事實上,她不願意給腳上藥的原因是因為隻有身體上的痛,才能分散她心中的痛!“你,你怎麽知道我下了迷魂粉的?”
“嗬嗬!因為,那是我讓人拿給青婉的!不然,她怎麽能找得到?”雲輕說著,又提起酒壺為自己斟了一杯酒。
還未送到唇邊,便被楚夕顏一把抓住,“夠了!不要再喝了!”
“夠了嗎?嗬嗬!真的夠了嗎?”雲輕抬起另一隻手將楚夕顏抓住酒杯的手拿開,依舊將那杯酒送到唇邊,一飲而盡,“酒,可以壯膽!不然,那麽多話藏在我心裏的話,我怕我說不出口!”
“什麽?”楚夕顏鬼使神差的問道。雖然她明知自己這個時候緘口不言才是上策,可看到雲輕眸子中閃過的苦澀與痛苦,她卻還是脫口而出的問道。她心中已隱隱感到,雲輕接下來說的話,或許正是她心中此時所糾結的問題,也有可能正是她所害怕的事情!
“今日,我背你回來的時候你是不是已經起了疑心?”雲輕抬眸看向楚夕顏問道,不然她不會故意說錯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見楚夕顏點頭,雲輕繼續道,“所以,下午我一發覺青婉在找迷魂粉和安神香,便更加確認你對我起了疑心!”
“若那在紫竹閣外、青石假山旁,真的是我們第一次見麵,我又怎麽可能會給你金瘡藥?又怎麽可能會讓墨雨去給你送無暇膏?我雖與世無爭,但卻也不是濫好人!後來就更不可能讓你狐假虎威去騙趙嬤嬤?”雲輕眼眸中滿是寵溺的看向楚夕顏。
不待她反應過來,雲輕又繼續道,“就在飛雁坡那秘密山洞外,我將你的發釵丟下了懸崖,是你讓我賠你發釵的,所以,我才請人將那奇楠木木梳做成發釵的樣子?是你……”
“不要說了!”楚夕顏打斷了雲輕的話。此時,她最不想看到的事實擺在了她的麵前。
她扶著梨木圓桌緩緩走向雲輕,顫顫的將手伸到他的脖頸處,摸索著,找到那一點點的痕跡,然後用手指一點點將那層皮搓起,再小心翼翼的將雲輕臉上戴著的人皮麵具揭下!
鮮紅的唇、挺翹的鼻、鳳眸、長眉,一點點出現在楚夕顏的麵前,是他!果然是他!雲輕麵具下的人果然真的是他!
難怪他們兩個人從來都沒有在一個地方同時出現過?難怪他對她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難怪有次她去紫竹閣,會在雲輕身上聞到瓊花的氣味,他還騙自己說他剛走?難怪那次他被燒傷,雲輕的手臂便被燙傷?
難怪他會默認自己與雲輕不清不楚?難怪自己要與雲輕撇開關係,他吞吞吐吐、不肯同意!難怪那日雲輕說不會騙自己的時候,做了一個摸鼻子的撒謊掩飾動作!
原來,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個謊言!穿越而來,與雲輕和鳳染天交往的一幕幕在楚夕顏腦子中一一呈現。是啊!有這麽多的破綻!可她竟一直都沒有發現?是身在廬山中,不識廬山真麵目嗎?
可她又怎能發現,鳳染天與雲輕,是兩個完全不相同的人啊!鳳染天整日一身張揚的紅袍,雲輕整日是一襲月白色的錦袍,鳳染天為人傲嬌、張狂,行事不羈,而雲輕為人溫和,雲淡風輕,就連他們身上的氣味,都做過刻意的區分……她又怎能發現?
“嗬嗬!”楚夕顏的臉上浮出一抹苦笑,此時她隻感到渾身一陣陣的發冷,“我,我究竟是該叫你雲輕?還是鳳染天?”
“雲輕又怎樣?鳳染天又怎樣?”此時雲輕的鳳眸中閃過一抹苦澀,“那隻不過是一個稱號而已!我永遠都是我!”
“嗬嗬!又怎樣?”楚夕顏苦笑著後退了一步,“你這樣騙我?有意思嗎?有意思嗎?”整日裏,她為與鳳染天的每一次見麵欣喜著,也為雲輕默默的為她的付出愧疚著,可到頭來,他們竟然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