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若純，那個老婆婆

  「十年了。」


  若純進入車后，韋弘科內心震驚，但是不確定這個是不是十年前的若純，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二人沉默，都沒有說話，良久后若純率先開口，只有簡短的三個字。


  「你是若純？！」韋弘科面帶震驚的問道，說完話就苦笑一聲，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一句廢話。


  「你成功了。」


  「什麼成功了？」雖然若純知道對方指的什麼，但還是問了這麼一句話。


  「你我心知肚明，我就不要說了吧。若……若純，我想，也許我明白你為什麼放棄了，放棄關於長生的研究了。」韋弘科如釋重負的說道，帶著一絲愧疚與罪惡感。


  「那麼說，你成功了？」若純開口問道。


  「也許吧。但那又有什麼用呢？！長生，長生，永遠活在噩夢中么？！」韋弘科情緒有些激動，自口袋裡掏出一塊整潔的手帕，擦了擦眼。


  「你注射過葯么？」


  「注射過，注射過一段時間，後來，後來就放棄了。因為在那以後我每晚都是在噩夢中驚醒的，我受不了，所以放棄了實驗，放棄了長生。」韋弘科說道，眼中泛著淚花，「所以我說，我也許明白你當初的選擇了。」


  不等若純說什麼，韋弘科一臉不解的問道，「你呢，你現在與十年前沒什麼變化，你怎麼做到的長生？」


  眼前這個年輕人與十年前沒什麼區別，歲月根本沒有在其臉上留下雕刻的痕迹！韋弘科震驚，莫非他已經找到了其他的方法去實現長生？！

  「我，我活了幾百年了，從古代，到現在。」猶豫了那麼一會後，若純說出了自己的秘密。


  聽到若純這句話，加上若純臉上的表情，韋弘科愣住了，獃獃的看著眼前這個昔日的朋友。


  「我是長生體質，所以我想弄明白為何長生。所以後來我去了那所大學，進入了生命科學院，然後認識了你，再然後一起進行研究。」若純補充了這麼一句話，帶著一絲苦笑。


  若純極為平靜，對於這番話，韋弘科相信。


  「長生的感覺，怎麼樣？」韋弘科笑著問道，這笑中帶著一些說不出的心酸。


  「看著自己所愛的人離自己而去，而你卻還要繼續活下去，拖著一身疲憊的身體繼續往前走，很累，心累。」若純說道，回想起了自己這些年來的生活，自己遇到的人，敵人，朋友，親人。


  官場起伏，勾心鬥角，商場上的唯利是圖，等等等等，若純經歷了太多，心，早就累了。


  「那，你有想過自殺么？」韋弘科說道，「我知道我問的有些唐突，有些荒唐，但，但我想知道。你這種生來長生的人自殺會死亡么？」


  「自殺過，但，上天每回都在跟我開玩笑，怎麼死都死不了。再後來就不想死了，因為我要弄清楚自己長生的秘密。」


  若純以前不是沒自殺過——跳過海，失去意識后被海浪送回原地；跳過山崖，下去后渾身痛，但並無大礙；用刀抹過脖子，開始大出血，然後失去意識，醒來后除了脖子處有個痂，什麼事情沒有。還有很多死法，若純都嘗試過，但就是死不了。


  再後來，若純就算在厭倦，但不會去尋死了。因為既然自己會長生，那麼絕對不是平白無故的，肯定有自己存在的意義的。若純知道自己不能死，因為自己要弄清楚自己長生的原因。


  也許還要再過很長時間，但是那又如何，就算若純什麼都缺，但是唯獨不缺時間！


  若純還記得，推翻元朝統治救萬民於水火，為夢情報了仇。若純忘不了蘇夢情死在元軍手裡的場景。報了仇，若純站在了懸崖邊，想要一死，希望在那個世界與蘇夢情相遇。


  然而，那時候出現了一個老婆婆。


  「你……你愛的人的仇你報了么？」老婆婆看著若純，問道。


  若純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如釋重負，「報了，元朝滅亡了。」


  接著，若純仰天，無奈且傷感的道，「可是……可是那又如何。她……再也回不來了。」


  「那你呢？就這樣死了么？」


  「我想她，我想跟她在一起。」若純帶著一絲哭腔，雙眼通紅，淚光閃爍。


  「你就這樣終結了你的人生么？你人生的意義呢？」


  「她就是我人生存在的意義，沒有當初的她，不會有現在的我。她以離去，我要去找她。」若純獃獃的說到，看向了遠方，然後露出笑容。


  目光穿透了空間，跨越了時間，來到了那個村莊中的院子里……如果能回到那個時候，該有多好呢？

  「既然你要死，那麼我問你，你到底是誰？」老婆婆往前一步，語速很快。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罷了。」若純看向天空，望著那白色的雲層。


  天那麼大，相比於廣袤的天空，自己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員罷了。


  「我為什麼看不見你的臉……」


  話未說完，聲音就是消散不見了，若純不知道老婆婆為什麼不說了，似乎是被某種東西強行打斷一般，回頭看去，空空如也，哪有什麼老婆婆。


  若純睜大了眼睛，這懸崖上很是寬廣，沒有任何遮擋物，光禿禿的，一個老婆婆怎麼能夠這麼快消失不見呢？！

  若純感到驚奇，四處張望，然而老婆婆的身影已經不見。若純以為是自己的幻覺，那個老婆婆彷彿在天地間不曾出現一般。


  「不是幻覺，絕對不是！」若純喃喃自語有種感覺，那就是剛才是真實發生的！

  「等等，剛才那個老婆婆……似乎在哪見過？」突然間，若純喃喃自語而後猛然間大悟，「我……我送簪子那天……不就是這個老婆婆么？！」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不老，這個老婆婆跟當初似乎沒什麼變化！難道……難道她跟我一樣也是長生的么？！」


  「那，她知道長生的秘密么？」若純喃喃自語，而後看了眼懸崖處，「夢情，也許，我現在不能去找你。等我，等我弄清楚我的秘密！」


  話罷，若純離開了懸崖，它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