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雞犬不寧瞎作妖
自從二人心意相通,各自手裏的消息也不必藏著掖著,兩人都是極其精明之人,盤根錯節的東西被二人討論分析過,聖炎教的行徑也被摸了個清楚。
三年前,聖炎教就已經有了最初的雛形,卻缺少組織,隻懂得東一頭西一頭地鬧事,被聽風樓好一頓修理,敗下陣來,從此銷聲匿跡,三年後羽翼豐滿,這才逐漸回到人們的視野中。
先是用蠱毒控製了地方官員,掐住了稅收這條財路,有了龐大的財力保證,接著逐漸滲透各大武林世家,威逼利誘,在各大門派中安插教徒眼線。點蒼派和天舟閣就是兩個活生生的例子,一個是替聖炎教訓練使徒的基地,另一個則為聖炎教研究蠱術提供了良好的條件。
雲逍之前賣給點蒼派的各類迷藥多半是流轉到了天舟閣手裏,點蒼派地下密道和天舟閣的瘴氣穀都和這些藥材脫不了幹係。說起這些藥材,蕭客行就很想把雲逍丟到壇子裏蓋上石板當鹹菜醃上幾天,要不是他手欠明知故犯賣給聖炎教那麽多迷藥,他倆能差點葬送在那山穀裏嗎。
雲逍倒是理直氣壯,說是有錢幹嗎不賺?再說他倆不是活著逃出來了,還順手牽羊了一個會吐絲的小毒物,也不算虧不是?一席話說得蕭客行滿臉黑線,卻也打不得罵不得,氣得幹瞪眼。
其實聖炎教這一頓折騰,朝廷武林兩麵抓,隻是為了一個目的——讓聽風樓動不了它。
聽風樓勢力再強也不可能將整個江南的官員和門派首腦換幹淨,聖炎教把勢力撒得到處都是,不但讓聽風樓顧頭難顧尾,也可以集中精力研究離心蠱,從而將根深深紮入這個王朝。
如此看來,天舟閣裏絕對藏匿了聖炎教的首腦人物,而雲逍三年前被封則川奪走的離心幼蠱很可能就被應用在瘴氣穀裏。
為了找回丟失的離心蠱,雲逍可算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將點蒼派地下的密道都翻了一遍,卻發現那蠱蟲早就被轉移到別處,如今知道了他苦苦尋求的東西被藏在瘴氣穀內,哪還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再加上被雲逍捏在手裏封非煙,本來脆弱的聯盟變得牢不可破,正準備著兵分幾路,磨刀霍霍向邪教。
可惜還沒開始幾天,蕭客行就很想磨刀霍霍向雲逍,原因很簡單——這小子不幹活。
白天,除了要教導七絡,蕭客行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為聖炎教的事情奔波,忙得腳不沾地,身心俱疲。因為蕭客行忙了起來,沒人能管得住這好吃懶做的公子哥兒,雲逍這下可算是放了羊,除了玩樂就是在鏢局裏作妖。
七絡這些日子被雲逍帶著,也多出了幾分沒譜沒調,不著四六的調子。雲逍見七絡練習輕功就以此為由,不知從哪帶回來一隻雜毛貓,讓七絡追貓練習靈活度。
這下鏢局裏可翻了天,七絡成天到晚追著那隻貓房下房上亂躥,雲逍有的時候興致來了,也攙和一下這“追貓大戰”,大小兩個混世魔王像猴子一樣將好好個鏢局攪得雞飛狗跳,有時候慕無端看不下去,想出手製止,卻發現隻能讓場麵越來越亂,索性就任他們去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七絡發現,自己的爹爹不是一般的有趣,不但可以一起追貓,設陷阱坑人的功夫也非比尋常,蕭赭這個倒黴蛋被兩個人折騰得幾近崩潰,欲哭無淚地搬到蕭青的房間去住了。
除了將蕭赭欺負走,七絡還十分佩服雲逍的好口才,每次興致來了便會將一些新奇有趣的故事,以往他的主人隻需要他操縱傀儡去殺人,從來沒有人如此親切地待他。
七絡可能沒發覺,他正一點點擺脫奴隸的人格,漸漸地變成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就像雲逍曾經那樣。
這一切在雲逍眼裏是十分有意義的,可蕭客行卻從不這樣認為,他在外奔波一天一回來看到的就是一院子的雞飛狗跳,想和雲逍親近親近,抬頭一看人家正在房頂上抓貓抓得正歡,我們的蕭樓主現在就一個想法:要不好好治治雲逍,這日子沒法過了。
“七絡,堵住那邊,貓要跑了!”屋頂上又傳來雲逍欠揍的聲音,屋裏正在看資料的蕭客行終於忍不下去,直接摔了書信,額上青筋直跳。
這幾天這禍害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他今天不好好修理修理雲逍,他蕭字就倒過來寫!
正在指揮七絡怎麽圍堵貓咪的雲逍忽然覺得背後一股寒意,一回頭就看見黑著臉的蕭客行就站在他背後。
“喂!你這是做什麽,有話好好說嘛。”蕭客行連聲招呼都不打一把扛起雲逍就向書房走去,丟下七絡獨自在原地冒冷汗:師父發火了,爹爹您自求多福吧。
“這些日子是不是有點無法無天了?”雲逍一看形勢不對趕緊乖乖低頭承認錯誤,那神色可憐地讓人狠不下心來訓斥。
溫熱的觸感落在後頸上,雲逍全身一抖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卻被蕭客行扣在懷裏動彈不得。
看來情況嚴重了,難道那天晚上災難般的事情要再一次發生?雲逍眼珠一轉,目光落在書桌上的書信上。
“這是?”被那東西吸引了目光,雲逍顧不上蕭客行鐵青的臉色,拿起那張紙,看著看著眉毛便蹙了起來“這裏有詐。”
那是一份江南地方的稅賦賬目,乍看之下似乎很是合理,實際上卻被精巧地修改過,雲逍看了一遍便覺不對勁,轉頭剛想細問就對上了蕭客行黑麵神般的臉。
“我知道。”雲逍還沒反應過來蕭客行的唇就堵了上來,或許是這麽些天雲逍的確有些不像話,蕭客行把所有的賬都算在了這個吻上。
一吻畢,雲逍暈暈乎乎地靠在蕭客行懷裏,半天都沒喘勻氣,臉色泛紅,一雙桃花眼裏水汽朦朧的,看得蕭客行心裏一悸。
“唔……你放開……”雲逍感覺這偽君子是想在書房就把他吃幹抹淨,一想到這個,也顧不上惹不惹他生氣,抓住那隻在自己胸口留戀的手,送到嘴邊吭哧一口咬了下去,罵道“我好不容易對一個賬目這麽感興趣,容易嗎!給我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