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不歡而散
於倩張口閉口都說陸羽有問題,甚至連陸羽獨自衝破幻境都被於倩拿來攻擊。終於讓玄木真人有些壓不住火了。
玄木真人皺著眉,問道:「你口口聲聲說陸羽的行為值得懷疑,那你說一說,你究竟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陸羽的本心為惡?」
面對玄木真人的質問,於倩卻不以為意,反問道:「我的懷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反倒是你,你又憑什麼證明陸羽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好,你又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陸羽的本心為善?」
「就憑陸羽是我的弟子,就憑我是陸羽的師傅。」玄木真人大聲的說道:「只憑這一點就足夠了。」
聽到玄木真人如此草率的理由,於倩忍不住譏笑道:「你這樣的理由,可以說服其他人嗎?」
「我不需要說服其他人,我只需要說服我自己就行了。」
玄木真人毫不猶豫的說道:「其他人的看法對我毫無意義,我只需要記住陸羽是我的弟子就可以了。」
玄木真人深深地看了於倩一眼,沉聲說道:「即便是你,也是一樣的。」
玄木真人直白的話語,讓於倩怒火中燒,雙拳緊緊地握住,怒視著玄木真人。
可玄木真人卻無視於倩的怒火,繼續說道:「倩兒,我知道的你有你的懷疑,所以我也不奢望自己的三言兩語就能改變你對陸羽的態度。你可以你繼續你的懷疑,但懷疑終究也只能是懷疑。在你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我不允許你對陸羽採取任何的行為。像剛才的情況,我不希望有第二次。你之前的行動,我也希望你可以停下來。」
自從於倩對陸羽產生懷疑之後,就一直對陸羽進行一些調查。雖然這些都是於倩暗中進行的,但玄木真人對此事是心知肚明的。之前於倩做的事並沒有太出格,所以玄木真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可今天於倩的行為明顯已經激怒了玄木真人。玄木真人突然這樣說,就相當於對於倩下了最後通牒,說明玄木真人已經不會再默許於倩的行為了。
甚至於於倩對陸羽暗中的調查,都要先停下來。
玄木真人如此和於倩攤牌,這一下子也真正的將於倩給激怒了。
這種狀況可是極其少見的。如果讓楊善他們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大跌眼鏡。
他們恐怕做夢都不會想到,玄木真人居然會和於倩叫板。
一直以來,玄木真人和於倩那都是相敬如賓,極為和睦的。他們夫妻之間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彼此叫板過了。
玄木真人對於倩一直都很尊敬,再加上於倩心思縝密,一直在玄木真人身邊為其出謀劃策,幫助玄木真人度過了不少的危機,所以玄木真人對於倩還是很信服的。玄木真人甚至將木玄宮上下事物都交給於倩去處理。如果不是有什麼非常重要的大事,玄木真人一般是不會插手於倩的決定的。
而在今天,玄木真人和於倩卻因為陸羽而陷入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這個陸羽也算是完成了一個創舉吧。
「你是認真的嗎?」
於倩咬著牙問道。
玄木真人認真的點了點頭。而看著於倩憤怒的樣子,玄木真人似乎有些於心不忍,忍不住說了一句:「倩兒,你要明白。陸羽和楊善他們一樣,都是我的弟子,他們都是我……」
「弟子弟子,你就只知道你的弟子。」
玄木真人剛說了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氣急敗壞的於倩給打斷了。
於倩指著玄木真人大罵道:「你心裡就只記著你的弟子,難道你就不為你的女兒考慮考慮嗎?」
終於,於倩還是把這句話給說出來了。
於倩和玄木真人的寶貝女兒、掌上明珠——木靈,這才是促使於倩如此針對陸羽的導火索。
之前於倩對陸羽只是少許的懷疑和戒備而已,可當木靈的變化出現之後,於倩才發現問題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
自從從獸谷回來之後,木靈的狀態和以前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原本活潑好動的木靈有時居然會獃獃的坐在一個地方几個時辰不動,期間還會莫名其妙的傻笑起來,不時露出羞澀幸福的神情。
而在這段時間裡,於倩對陸羽的情況也格外的關心,動不動就跑到於倩這裡來旁敲側擊,小女孩的心思全都寫在了自己的臉上。
如果不是於倩嚴令,讓木靈老實的待在自己的住所里閉關修鍊,並且派了專人守護木靈,木靈恐怕早就忍受不了思念跑去找陸羽了。
於倩剛開始的時候還只是有一點擔心,可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於倩發現,自己心中的擔心已經逐漸的變成了現實。
木靈今年不過十三四歲,正是少女心萌動的時候。在這個節骨眼上,木靈和陸羽一起在獸谷之中一起經歷了那樣驚險刺激的過程,陸羽還數次救了木靈的性命。
這樣深刻的經歷,勢必會在木靈的腦海中留下重重的一筆。
在經歷慣了楊善他們的寵溺之後,陸羽所帶來的刺激更容易讓木靈沉迷。
而最讓於倩擔心的,是自己有一次詢問木靈,陸羽火毒發作時的情況的時候。原本伶牙俐齒的木靈突然變得支支吾吾,神情中儘是尷尬嬌羞,臉紅的像個蘋果一樣。
這樣的變化立刻引起了於倩的注意。雖然木靈推三阻四一直沒有說清楚,但於倩後來還是專門跑了一趟獸谷,找獸谷核心區域的鎮守使了解情況。
當時的情況,他們幾個人可都是看得清楚的。
陸羽和木靈實力微弱,感受不到他們的存在。可於倩卻在第一時間發現了他們,只是當時沒有直接打個招呼而已。
如今於倩再次拜訪,倒是讓獸谷鎮守使手忙腳亂了一陣,以為於倩是來秋後算賬的。
直到於倩說明來意之後,獸谷鎮守使的司馬長老才單獨將於倩請到了房間里,將那天的情況向於倩和盤托出。
在得知木靈不惜犧牲自己女兒家的清譽而救了陸羽之後,於倩瞬間感到猶如五雷轟頂,久久不能平靜。
在當今這個森嚴的禮教之下,對男女之間的行為可是有非常嚴苛的規定的。一個還未出閣的少女主動去親吻男子,不管這個女子做這樣的事情是出於什麼目的,這本身就是超越禮法的行為。
為了這個少女的清譽,她只剩下嫁給這個男子一條路可走了。
只要這個事被其他人知曉,那這個女子就不可能再嫁給第二個男人。
即便你想嫁,人家也不敢娶。
至於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之類的,完全就是沒用的廢話,事前事後用來安慰安慰自己就可以了。
所以司馬長老一提這個事,於倩就知道事情有多嚴重了。
如果是陸羽強行輕薄了木靈,那不用說了,於倩回去之後直接將陸羽轟殺成渣就可以了。這樣也不會對木靈的清譽造成什麼影響。
可現在是木靈主動去……
哎呀,於倩實在是說不下去了。
木靈這孩子年少無知,怎麼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呢。
難怪被問到此事時,木靈會是這樣的反應。若是換成自己的話,這樣的事情恐怕也說不出口。
不過,這個事情也從另一個方面表現了木靈對陸羽的心意。即便木靈可以用救人這個借口來當幌子,可她內心的想法已經暴露無遺了。
否則的話,木靈是不會也不敢做出這樣的犧牲。
自己的寶貝女兒情竇初開,做父母的本身就是幾多歡喜幾多愁。如果少女懷春的對象是陸羽的話,於倩就更加頭疼了。
如果換成是楊善他們幾個於倩知根知底的弟子,這件事還好辦了。可陸羽身上的魔性已經表露無遺,於倩對陸羽也頗多懷疑。在這種情況下,於倩怎麼可能放心讓木靈和陸羽走在一起。
在叮囑司馬長老暫時不要將此事外傳之後,於倩立刻趕回來木玄宮,然後開始大力調查陸羽的問題。
一直到今天,於倩那麼迫切的想要一探陸羽的幻境,也是這個原因。
縱使這樣做可能讓玄木真人不高興,可現在於倩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在九玄宮裡,沒有什麼事是可以長久隱藏的。
陸羽當初想要隱藏自己的殺害李東旭的實情,結果下一秒就被揭穿了。於倩的手段縱使比陸羽高百倍,但也不可能永遠守住某個秘密。
尤其是這個秘密,還有那麼多的目擊證人。
所以於倩必須在問題不可收拾之前,趕快把陸羽調查清楚,以免做出什麼後悔的決定。
可就是這樣的想法,卻被玄木真人一手阻止了。
於倩的心裡有多麼惱火,可想而知。
滿含怒火的於倩突然提到木靈,終於讓玄木真人的臉色出現了變化。
玄木真人第一次沉默了下去。
「怎麼,你沒有話可說了嗎?你為人師表,想要保護你的弟子,成全你的美名。可以,我能理解。而且我以前的時候也都很支持你。可我也有絕不能觸碰的底線。」
「算上陸羽,你已經有了七八名弟子,而且個個都很優秀,足夠讓你揚名立萬了。可我卻只有一個女兒,靈兒她是我的一切。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一根毫毛,哪怕這個人是你最疼愛的弟子也不行。」
見玄木真人不說話,心中惱怒的木靈得勢不饒人,繼續以言語逼迫著玄木真人。
而玄木真人此時也終於找到機會,再次開口。
「靈兒同樣也是我的女兒,也是我絕對不能觸碰的底線,我同樣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玄木真人看著於倩,言辭鑿鑿的說道:「靈兒的情況我知道。她現在縱使有一些反常,可也只是一些細微的徵兆而已,並不能說明什麼。你也不能僅靠這一點徵兆就斷定一切。而且,陸羽到現在為止也沒有傷害過靈兒。相反,他在獸谷的時候一直都在保護照顧靈兒。」
聽完玄木真人的話,於倩忍不住大笑道:「知道知道!你口口聲聲說什麼都知道,可實際上你這個當父親的什麼都不知道。你只是在這裡固執的堅持自己的看法。」
一聽這話,玄木真人立刻皺起了眉:「倩兒,你這話的意思,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嗎?」
有關木靈和陸羽之間的事,問題實在是有些複雜。一個處理不好,木靈就將被逼上牆角。
而且於倩深知玄木真人的性格。如果讓玄木真人提前知道此事,而自己又拿不出確鑿的證據證明陸羽的的確確有問題。玄木真人極有可能將錯就錯,以禮法之名,將此事定下。
再加上木靈對陸羽模模糊糊的情誼,一旦玄木真人做出決定,木靈同樣有可能半推半就的答應此事。
若是那樣的話,於倩就真的沒有辦法挽回了。
所以於倩並沒有將這件事全部告訴玄木真人,只是告誡玄木真人要注意自己女兒這段時間的情緒而已。
「我沒有瞞你什麼。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只想著自己的徒弟。要知道,靈兒才是你唯一的血脈。我希望你莫要做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自己的丈夫和女兒都對陸羽有好感,唯有自己一直抱著對陸羽的懷疑不放。這現在是於倩最麻煩也是最頭疼的地方。
玄木真人看了看於倩,見對方沒有鬆口的意思,嘆了一口氣。
「罷了,你不願意說,那我也就不逼問了。但那句話我還是要說,陸羽是我的弟子,我不管他曾經做過什麼。可在他拜我為師之後,他未曾讓我失望過。」
「卿不負我、我不負卿。陸羽既然入我門下,那他永遠都是我的徒弟。只要他沒有過錯,我就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他。這個人,也包括你。」
玄木真人認真的對於倩說道:「我希望你記住我說的這些話。」
「我也希望,你不要為今天的決定而後悔。」
於倩硬邦邦的忍下這句話后,拂袖而去。
這場有關陸羽的爭論,就此落下帷幕。兩個人,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