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131
有人要下車,男生往裏麵走了些,兩個人本來就很狹窄的距離,再一次被縮小了範圍,寧安的身高正好到男生的肩膀,距離近的似乎都可以感受到男生鼻翼裏均勻的氣息在寧安的頭頂上喘息出淡淡的弧線。
“你抓住拉環好了。”男生摘下了一邊的耳機,看著搖搖欲墜的女生建議道,“你這樣跌到了就不好了。”
寧安抬頭看了看四周,所有的拉環都已經找到了自己的主人,搖搖頭拒絕道,“沒事沒事,你抓住好了,我抓了你就沒有抓得了麽。”
平安想了想笑道,“那要不,你拉住我的胳膊好了。”
“……哎?”
手指觸摸到了男生纖細的手腕,可以感受到清晰的脈絡在寧安的指尖蠕動,抓的時間太久了,手心有了些汗水,寧安竟然忘記放了下來,任由汗水黏在男生的手臂上。
在樓梯邊分開,一轉頭兮兮一臉好死相的表情恰如其分的出現在了寧安的麵前,“有情況哦!”
“不明白你說什麽……”寧安自然知道兮兮的意思,裝作一無所知,大步流星的朝著教室的方向走了過去,“你昨天的作業是不是沒有做,我可不會借你抄哦。”
兮兮像所有的八卦女生一樣,好不容易抓了個正著自然不是隨便轉移話題,就可以讓她善罷甘休的,“不要轉開話題,你跟他怎麽認識的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還沒有上課,教室裏依然一片喧鬧,抄作業的男生圍著學習好的同學後麵要作業,躲在抽屜下看小說的女生,奮筆疾書的作業狂人們,構成了特殊的風景。
似乎每個高中生都是這麽過來的吧。
“我們就是普通朋友,一起做四路車,昨天晚上偶然碰到的,偶然懂不懂?”寧安把書包放在了位子上,擺出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外加強調句,“請兮兮同學不要這麽八卦啦!”
“還說好姐妹列,這一點消息也不分享一下。”兮兮誓不罷休,看樣子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打破沙鍋問到底,“哎哎!那家夥是不是上次新生演講的男生哦!”
“要你……”寧安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班主任拿著書走了進來,對話戛然而止,拿起了一本書遮在了眼前,卻看不進去一個字。
老班扣了扣講台示意大家安靜些,清了清嗓子,“各位同學,我們學校最近舉行數學競賽,獲獎的同學可以參加為期一周的數學露營活動,不知道有沒有同學自願報名的?”
“我!”話音剛落,所有人的視線就落到了寧安的身上,女生舉起了左手,看到了四周散射過來的視線,又悄悄地放了下去,把頭埋進了課本裏。
自己當然記得這一次數學競賽,平安輕鬆的拿到了全校第一,在以後的日子裏,不止一次他都會拿這次經曆對寧安炫耀自己的成績,讓寧安這種數學從來沒有超過五十分的人恨得牙癢癢。
“寧安同學你要報名麽?”班主任推了推眼鏡,眼神裏充滿了鼓勵與希望。
高中的孩子不想小學初中,初生牛犢不怕虎,生怕被別人說愛顯擺,明明就很想去,也會被自己矛盾的心理打敗然後悄然放棄難得的機會。
“恩。”寧安從位子上站了起來,一本正經的點頭,“我想我會為一班取得好成績的!”
誓師大會一般,又沒有要錢生死狀的意思。
“拜托,你數學比我還爛……”兮兮不覺鄙視的側目,聲音低的要死卻仍然充斥著鄙視,“我好歹還及格過兩次,你這種數學沒過半數的人好意思參加數學競賽?”
錯過了的東西都要補救回來,高中的數學對於自己來說現在已經不在話下了,大學的時候困難的高數都已經攻克,更何況基礎數學,這些於現在的寧安不過都是隔靴搔癢,輕鬆應對。
“試試嘛,又不會死……”寧安自然不能表現出自己學富五車,裝作不樂意卻又有些害怕的表情,衝兮兮努了努嘴,“考一下就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萬一中彩了那不是賺翻了?”
“還百分之五十?”兮兮嗤之以鼻,“如果這都可以的話,你明天告訴我外星人來襲擊地球了,我都跟著你去找奧特曼去!”
“那打賭好了,誰輸了請客嘍!”寧安半開玩笑的岔開了話題。
既然平安在這次比賽中獲得了獎項,那麽自己帶著十年後的記憶,做著一模一樣被男生炫耀了好幾年的試卷,分數如果還是跌倒低穀的話,那顯然有些過意不去。
沒有十足的把握又怎麽會攬下這樣一個看似困難實際上卻易如反掌的任務呢?
“誰輸了要請吃KFC的,不許賴賬!”兮兮似乎抓住了把柄,趕忙一錘定音,“沒想到你這麽大方啊,這麽想請我吃飯,那我自然也卻之不恭嘍!”
寧安忍俊不禁,回頭想想,二零零零年的時候,肯德基還隻是剛剛坐落在六城的新興產物,望而卻步的價格與人流如織的客源,當年,兩個女孩子站在外麵不由得驚歎,小小的店鋪竟然可以容得下這麽多人哦。
而現在對於寧安來說,已經不再是為了肯德基的兩個雞塊而興奮半天的小女生了,上班的時候總是用漢堡充饑,再想到快餐隻怕想吐的心都有了。
“到時候再說啦!”寧安白了兮兮一眼,“如果你現在不把自己的作業抄齊,你就沒命吃KFC啦!”
話音剛落就是一陣的奮筆疾書,耳朵邊的吵鬧的聲響換成了耍耍的筆尖割破紙張的聲音。
寧安還在發愣,就看到班主任從講台上走了下來,站在了自己的身邊停下了,“下午的時候到辦公室來拿報名表。第二節課下課我在辦公室。”
女生趕忙點點頭,看到班主任的身影消失在了門邊的拐角處的時候才長噓了一口氣,心裏一陣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機會參加數學競賽……
時間如同被空間包住的蠶繭,在每天重複的移動中,磨平了表麵的粗糙,隻留下淺淺的痕跡。學校角落裏,依稀的一片菊花,零零散散的,竟然開得很大,寧安在走向辦公室,路過操場是才發現了它的存在,寧安想:原來已經是深秋了啊。
“噔噔噔!”辦公室裏依稀傳出了隱約的談話,寧安敲門之後推開走了進去,並不是很大的辦公室,看到女生走了進來,班主任招了招手示意寧安走過去。
餘光還是看到了站在一邊的平安,男生示意的點點頭繼續與老師溝通,數學競賽現在是高一的頭等大事,由於是下課的時間,外麵喧囂吵鬧了一片,但猜也知道聊天的內容八九不離十了。
“寧安同學,你確定要參加這次比賽麽?”班主任推了推眼鏡,多年的閱曆自然知道這話裏的潛台詞,身邊入學考試的成績單上,‘寧安,數學,四十八分’這樣的字樣穿刺著女生若無其事的眼眸,“這次比賽並不……”
“我相信我一定會努力的,雖然我數學一般,但我不想做一個偏科的學生,我也希望通過這次活動鍛煉一下自己,提高自己對於數學的學習興趣。”鎮定自若,寧安的語言的組織能力甚至超越了眼前剛從師範學校畢業的年輕老師,理由天衣無縫,讓對方沒有拒絕的理由。
班主任一時語塞,似乎所有剛才準備的語言都不攻自破,隻好從抽屜裏拿出了報名表遞了過去,“那你就把報名表填好,明天家長簽字之後帶給我。”
天真爛漫如從前自然不知道班主任的苦衷,報名人多,卻沒有人拿獎,並不成正比也不是什麽好事,難免落得個強製學生參加之類的口舌,寧安現在自然明白得很,也沒有怪對方話中帶刺,依然笑顏如花,“我會努力的!”
與這邊一邊倒的局勢相比,餘光看到了五十度旋轉之後的空間,平安與老師的對話似乎陷入了瓶頸,男生蹙眉的樣子與咬的淺紫的嘴唇,似乎預示著談話並沒有入預想的順利進行。
“那你準備回去上課吧。”並沒有留下去的理由,老師的催促隻能讓寧安點點頭,走了出去。
喧鬧的樓道,辦公室在高二與高三之間的樓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邊是喧鬧的熙熙攘攘,一邊卻是安靜到幾乎如同時空靜止一般的沉默。
“你也要參加數學競賽麽?”後麵男生的聲源擴散開來,寧安一回頭看到平安暖暖的表情,“你好厲害,作文那麽好,數學竟然也是尖子生哦。”
“也不是啦。”寧安把報名表放進了衣兜裏,聽到這樣的表揚與羨慕,雖然心裏已不再是少女,卻仍然忍不住臉頰一片緋紅,轉移了話題,“在不走就要上課了!”
塑膠跑道和人工草坪,綠色的欄杆,從體育館一直延伸到了食堂的側麵。有時候可以聽到足球隊的隊員,吆喝指揮,聽MP3的學生,三八的女孩和練習長跑的體育班,夏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