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黃金十字軍

  「現在，請胸前飄動著火焰的學員，進入你們面前的霍爾頓角斗場，進行第二輪考驗。」


  一開始宣布考核開始的法師不知從什麼地方又冒了出來，在所有通過的學員面前用擴音魔法這樣講道。


  「什麼？什麼火焰？我不是通過了嗎？為什麼我沒有火焰！！」


  「我的火焰呢？我傑斯大人的火焰呢？誰偷走我的火焰，是哪個雜種，快給我滾出來，不然你傑斯大人可不客氣了。」


  「真是個廢物。」


  這位所謂的傑斯大人其實又矮又黑，還是個胖子，不過他身上穿著的魔法袍倒彰顯出「我是貴族」四個大字，可貴族應有的修養似乎在他的身上完全沒有體現。


  「你說誰是廢物呢？！！」這位傑斯大人滿臉惱怒地看向最後發言之人。


  誰知對方一個眼神就把這個所謂的傑斯大人嚇慘了。


  那眼神中充斥著殺氣，傑斯雖然糊塗，但終究是一個小貴族的後裔，家中的護衛中也有亡命之徒，傑斯只在那些亡命之徒的眼裡看見過這樣的光芒。


  「說的就是你，廢物。」說話者冷冷重複，他穿過中間隔著的重重人群，徑直走向傑斯。


  「怎麼，一個廢物也想通過試煉？剛才那個屁滾尿流哭爹喊娘，讓艾澤拉斯的貴族蒙羞的不是你嗎？恩？」


  說話的人並沒有穿著耀眼修長的法袍，而是一件黑色的緊身衣，皮膚白皙，手指修長，單手就抓起傑斯的法袍，猛地把傑斯整個人拎了起來。


  「你說，你這樣的廢物，有什麼用？於霍爾頓學院有什麼用？於艾澤拉斯帝國又有什麼用？」不知為何，這個突然出現的學生英俊的臉上滿是煞意，血紅色的眼睛里滿是憤怒。


  「這傢伙是誰啊，這麼狂？」看著這一幕，不少學員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渾身上下充滿煞意的青年好奇而畏懼。


  「他呀，他姓威廉。」蘭洛伊特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輕飄飄地一句。


  「威廉？」聽到這個回答，大部分學生還在苦苦思索，艾澤拉斯哪個貴族是有著威廉姓氏的。


  只有少部分學員意識到了什麼，無不臉色變得煞白。


  「威威威廉啊，威廉啊！」


  就像是靈智被開啟，這番話引起了軒然大波。


  傑斯大人的臉上更是白得如一張剛剛製造出來的白紙。


  當今的艾澤拉斯，只有一個威廉世家，沒有人會記錯，也沒有敢假冒威廉家族。


  現在艾澤拉斯的王，就姓威廉。


  「像你這種米蟲一樣的貴族，根本沒有資格叫貴族，從今以後，你要是膽敢玷污貴族的名頭，我將對你發起騎士對決，懂嗎？」威廉死死盯住這個所謂的傑斯。


  傑斯早已嚇楞了，渾身不斷哆嗦的他甚至下體開始冒出奇怪的氣息，滿臉蒼白，更顯的嘴巴血紅。


  他死命的點頭，不敢做多餘的動作，因為那隻原本抓著他衣領的手已經抓上了他的脖子。


  他也不敢大聲求教，他知道，眼前的人是最痛恨沒有尊嚴的人的，雖然他是一個無能並且膽小的貴族子弟，但家裡的教育也讓他的見識略微增長。


  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他很清楚。


  「廢物。」威廉一把把傑斯甩開。


  然後也不看周圍不斷議論的學員，直接一人走向霍爾頓角斗場。


  他的身影顯得高大而偉岸，大有一種「雖一人，吾往矣」的感覺。


  他邊走邊一字一頓：

  「艾澤拉斯，不需要廢物的人！」他的話語大聲而有力。


  有些人低下了頭，有些人卻隨著這句話，將自己的腦袋昂得更高了。


  白小川就是抬頭挺胸的人。


  「沒想到王室成員這麼有血性，看來我以後的生活，一定很有意思。」


  他看著自己右手上的一張卡牌。


  卡牌上寫著冰槍術三個字，在卡的左上方，有著一個數字。


  是「1」。


  白小川揮了揮手，卡片消失，他的臉上重新洋溢出自信的笑容。


  霍爾頓角斗場，聽著像是古代野蠻的肉搏的地方，但實際上，這裡是霍爾頓魔法學院建校三百年來最熱鬧的地方。


  當年的法神霍爾頓，為了激勵在此求學的學生，頒布了魔法對決的規則。


  也就是說，在霍爾頓魔法學院，每個月都將進行一次魔法比賽，倘若你能在比賽中取得靠前的名次，那麼便有資格獲得來自學院的獎賞，這獎賞可能是稀有魔法，可能是珍貴的魔法道具，可能威力巨大的一次性魔法捲軸，甚至據說法神規定，如果能有人在半年一次的大比中獲得前五，那麼將獲得當代魔法學院院長的親自指點。


  而每一代魔法學院的院長，幾乎都是艾澤拉斯頂尖的魔法師。


  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大魔導師，是最接近法神的人，倘若能夠得到他們的指點，那對於一個普通的魔法學員來說，將是一條通天之路！


  可想而知，當這個規定頒布出來，學生們將會是多麼瘋狂。


  法神霍爾頓的目的也就此達到。


  無數的精英學子，在這裡奮力向前，不敢一絲一毫的懈怠。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個道理誰都懂，而魔法比試，加上豐厚的獎賞，更是將歷代霍爾頓學院學生的潛力都完全壓榨了出來。


  藉此造就了一段又一段學院神話。


  可以這麼說，如果魔法學院是法神們產物，那麼魔法學院被稱為「法之對決」的比賽，是魔法學院三百年來源源不斷造就如此眾多偉大魔法師的本質原因。


  而「法之試煉」的地點，就在這裡。


  就在，霍爾頓角斗場！

  北方，約頓海姆前線。


  「將軍，已經探明，銀月城駐紮的是有著『艾澤拉斯之獅』稱號的亞歷山大?阿瑞斯。」


  營帳中的中年人聽到衛兵的報告，顯得一點都不吃驚。


  「我就說，如此一絲不苟的防禦，在現在的艾澤拉斯也就那麼幾個人能做到。既然是亞歷山大，那我也就不感到奇怪了。傳我命令，將這一消息，送給大法師洛基，讓他傳送給王都。」


  「是！將軍。」


  銀月城牆上，到處可見來回巡邏的士兵，他們裝備整齊，高度戒備，不放過一絲風吹草動。


  城牆已經做了特殊的處理，濕滑無比，想要在這種情況下，在銀月城哨兵的眼裡，架雲梯衝入城內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銀月城的人民，依舊惶惶不安。


  「大人，約頓海姆的軍隊東北五百里處駐紮，暫時看不出目的。」


  「我知道了。」


  被稱為大人的人，一身銀白獅心鎧甲，頭戴著騎士帽，在他的身邊，有著一把巨大的雙手大劍。


  整個人看上去高大魁梧。


  正是號稱「艾澤拉斯之獅」的亞歷山大。


  「我的軍隊集合完畢了嗎？」


  「是！黃金十字軍已集合完畢，正在銀月城內，隨時聽候差遣。」


  這位副官的儘管身披厚厚的鎧甲，但身板仍站得筆直，臉上洋溢著自豪與榮耀。


  黃金十字軍。


  「艾澤拉斯之獅」亞歷山大的直屬軍隊，全軍共三萬人，保持這個數字一直不曾變過。


  每當黃金十字軍有人戰死沙場，或因殘疾再也不能為了榮耀而戰鬥時，軍隊才會進行全國性的招募。


  而每當這個時候，你會看到堪比艾澤拉斯五大魔法學院招新一樣的場景。


  人山人海，只為了那一個可能的名額。


  哪怕這個名額的出現，是因為有人犧牲。


  「我哪怕以後會死在戰場上，也要加入黃金十字軍。」


  無數青年如是說。


  這軍隊，代表著榮耀，代表著受人敬仰，代表著家人衣食無憂。


  代表著，平民是有可能變成貴族！


  凡是在黃金十字軍待滿三年者，封勛爵，賞封地正式給予封號。


  最重要的是，世襲三代。


  可以說，任何一個可以世襲的貴族稱號，想在和平年代獲得是幾乎不可能的。


  畢竟艾澤拉斯的土地就那麼多。


  可現在不同，自從五十年前的阿爾薩斯之殤過後，艾澤拉斯就一直處於備戰狀態，黃金十字軍更是被任命防守來自北方約頓海姆的可能出現的異動。


  五十年來，兩國摩擦不斷，雙方互有上傷亡。


  正因為如此，黃金十字軍的威名和那三年之約，也被吟遊詩人傳唱了整個艾澤拉斯。


  總是有少數的幸運兒能夠任滿三年，榮歸故里，從此做上貴族老爺。


  這個消息無需皇室的吹噓，就已經足夠讓艾澤拉斯的有本事的年輕人前赴後繼了。


  當然，考核也是極為嚴格的。


  除非是有著高級劍士的水準，否則主考官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用主考官的話來說：「黃金十字軍需要的精銳，而非一群炮灰。」


  這句聽起來有些尖銳的話，非但沒能讓青年人們望而卻步，倒是更加瘋狂。


  因為主考官，是亞歷山大。


  北方，約頓海姆王都內，在召開著一場盛大的會議。


  「我贊成進攻艾澤拉斯，艾澤拉斯這些年的狀況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根本不能抵擋我們的進攻，可以說是不堪一擊。」


  議事廳里的陳設與艾澤拉斯的大相徑庭，如果說艾澤拉斯議事廳內是充滿著藝術，自然與愛，那麼約頓海姆這個議事廳內，則是充斥著簡單，粗糙與野。


  你甚至可以在王都的議事廳的某個角落裡找到一根不知道是什麼魔獸的骨骼。


  「我同意霍爾的觀點，艾澤拉斯現在不過是一個華美的袍子罷了，上面的虱子已經足夠的多了，我們約頓海姆不該成年生活在這天寒地凍的世界里，而他們，卻擁有陽光與鮮花。」再次響起的一個睿智的聲音表達出他與前一位大臣一樣的看法。


  「同意。」


  「同意。」


  坐在首位的，是一個高大的，有著濃密絡腮鬍的中年男子，他的胳膊很粗，也很長，令人側目的是，他並不是坐在座位上，而是蹲在座位上。


  「那麼，諸位都認為我約頓海姆才應該是艾澤拉斯的主宰？」


  「沒錯！」


  「當然！」


  「王，你可不能像當年的王一樣，被艾澤拉斯那個卑鄙小人蒙蔽啊。」


  約頓海姆現任的王，尤彌爾，默默不吭聲。


  他的雙眼充斥著智慧的光芒，不然也不可能成為把弱肉強食奉為生活準則的約頓海姆的王。


  正當桌子上這群急躁燥的，如小山一般壯實的大臣們都睜大眼睛著急的時候。


  尤彌爾說話了：「我們的戰神呢，他怎麼沒來？」


  從未有過的集體沉默。


  約頓海姆的眾位貴族雖然不願，但還是一致露出了尷尬的神色。


  你很難想象，這群粗壯的漢子是何如流露尷尬的。


  「提爾大人，似乎今天身體不太好？」


  半晌，一個結結巴巴的聲音，打破了壓抑的如死水一般的沉默。


  但顯然，這個理由簡直就和放屁一樣。


  所有的大臣都知道這在扯淡，但偏偏默契地不進行反駁。


  就連攝政王尤彌爾，也沒有拆穿這個假的不能再假的謊言。


  「沒有戰神的支持，相信眾位知道，我們暫時，是不能一口吞下艾澤拉斯的。」


  尤彌爾看起來有點不開心，還有點不甘心。


  他那銅鈴般的大眼睛充斥著睿智和深深的憂慮。


  他的眼神穿過了議事廳，穿過了約頓海姆的王都宮殿，穿過了王都，穿過了半個王國，看向了一直呼嘯的，約頓海姆上方的風雪。


  「也就是說，我們要挑戰二年級排名最後的兩百人？」白小川的問題也是所有現在進入第二個考核的的學員的疑問。


  「沒錯，這也是這次入學考核的第二個也是最後一個考核，看吧，其實我們霍爾頓學院的入學考核，也不是那麼難嗎！」


  霍爾頓院長說起謊話來，完全不打草稿。


  「我的天吶，那可是在霍爾頓魔法學院進修了一年的學生啊！」


  「懂的魔法比我們多，法力儲備比我們多，對於魔法的掌握比我們強，天賦也不比我們差！」


  「這完全是在開玩笑，現在都流行院長開玩笑了嗎？」


  「注意，這不是玩笑。」


  霍爾頓院長當面澄清。


  「當然，也不是讓你們戰勝他們，我的意思是，你們只要能在這群不好好進修的小兔崽子手裡面撐過三分鐘。」


  「霍爾頓魔法學院的大門就將為你敞開！」


  院長最後一句，擴音魔法用得爐火純青。


  讓原本都失去希望的准學員們，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