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出賣靈魂的人
就在白小川享受著令無數霍爾頓魔法學院學員嫉妒萬分的溫柔時。
亞瑟的眼裡只有那隻粗壯的，布滿鱗片的手臂。
身為亞瑟家族未來的繼承人，自己所施展的超六級聖言魔法岡格尼爾，居然一個照面就被打碎，這對外表謙和，實則心高氣傲的亞瑟來說。
無疑是奇恥大辱！
不過，優秀的人之所以優秀，總歸是有原因。
亞瑟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這也是他能夠在剛才抵擋住黑暗光環，並且成功存活下來的一個重要原因。
就在所有人驚魂未定，還在後怕的時候。
就在白小川還在享受著卡洛兒可能是報恩性質的擁抱的時候。
大地突然顫抖！
卡洛兒像只受到驚嚇的兔子一下，下意識地就鬆開了手。
「哎喲。」背對大地的白小川頭一次感受到什麼叫生不如死的疼痛。
這疼痛像是浪潮，就像那一波一波的，滾滾而來的滔滔巨浪，哪怕白小川意志過人，也是面容扭曲，差點叫出聲來。
卡洛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犯了個大錯，連忙先低下身子扶起白小川。
可眼神，卻仍在望著第二挑戰台。
在望著亞瑟。
「砰」伴隨著一陣巨響，第二挑戰台又是一片塵埃飛起，浩浩蕩蕩忍不住想讓人閉上眼睛。
亞瑟下意識的也想閉上眼睛。
可在這一瞬間，他卻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彷彿有著什麼怪物在望著自己。
他毫不猶豫，猛地拖著已經快要精疲力竭的身體就往旁邊一滾。
亞瑟離開的下一刻，一隻黑色的手，猛地粉碎剛剛亞瑟所在位置的地面。
「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你依舊能躲掉我這必殺一擊，可是，憑你這樣的身軀，憑你現在的實力，又能擋的了我幾次呢？亞瑟？」
亞瑟緩緩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被弄髒的白色長袍：「想不到，康斯坦丁，居然，真的是你。為了復仇，你就甘心變成這個樣子嗎？」
語氣中充斥著壓抑的憤怒，彷彿隨時會爆發。
「笑話，亞瑟你現在難道看不清形勢嗎？我的好兄弟？」
塵埃總歸是是會落下的，當所有人的視線再次聚集在第二挑戰台的時候。
絕大部分人都情不自禁地後退好幾步：「我的天，這是，惡魔嗎？」
眼前的，被亞瑟稱呼為康斯坦丁的，長著一雙黑色的肉翼，屁股後面有著一條絕不屬於任何正常人類的尾巴，更令人關注的，是這個生物頭上的兩隻黑色的角，以及那一道，清晰可見的傷疤。
那張臉，赫然就是剛才的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或者說是惡魔康斯坦丁，咧嘴一笑：「那又如何呢？家族裡那群老不死的，哪一個不是在用這些骯髒的，冷酷的手法，讓自己活得更長久些？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亞瑟。」
康斯坦丁隨便看了看亞瑟的臉，沒想到正看到那張臉上的錯愕與吃驚，猛地發出震天大笑：「原來你真不知道啊，哈哈哈哈，亞瑟，你不會真以為那群老不死的都秉持著你們亞瑟世家的騎士準則吧，笑死我了。」
「真是愚蠢！」他慢慢止住了笑，臉上露出殘忍表情：
「家族裡有幾個老不死的，他們偷偷高價購買年輕力壯的奴隸，然後通過他們尋找到的，對了，就是在你的好朋友，蘭洛伊特，在他們家族裡收集到的禁典里發現的某個邪惡的黑暗魔法，將人活祭，從而煉製出一種魔法藥丸，能讓他們活得更久的魔法藥丸。我的天，我親愛的弟弟啊，你竟然不知道？」
康斯坦丁再次誇張地反問，但你可以看到他眼裡的憐憫。
亞瑟深深吸口氣，止住內心的情緒，他不確定這是不是康斯坦丁的精神干擾，何況，現在也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些問題。
「不過我說那些老不死幹什麼呢，以我現在的這幅身體，還有什麼辦不到的呢？」康斯坦丁伸出他那布滿鱗片的手臂，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甚至還頗為興奮的甩了兩下。
他，頭角崢嶸，渾身肉眼可見，充斥著爆炸性的力量！
「既然光明不能給我想要的，那我就向黑暗索取。」半晌，他才重新望著亞瑟，這樣說道。
就在他說完的瞬間，一支支黑色的長矛突然出現，猛地射向亞瑟。
「我親愛的弟弟，好好享受一下哥哥帶給你的關愛吧！」
「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康斯坦丁。」
惡魔化的康斯坦丁心裡一驚，猛的一扇翅膀，瞬間躥上了天空。
一道有著碗口粗的冰槍從康斯坦丁的腳下呼嘯而去。
「別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薇妮再次揮動法杖，雙眼緊緊盯著在半空站定的康斯坦丁。
一道冰牆緩緩化為魔法元素逐漸消散，就在剛才，在康斯坦丁偷襲亞瑟時，薇妮先一步在黑暗長矛的必經之路上釋放了六級魔法大冰牆術。
隨後又瞬發了一個六級魔法大冰槍術。
這才逼走了惡魔化的康斯坦丁。
「原來是薇妮副院長，倒是我怠慢了。」
半空中的康斯坦丁，看到是薇妮出手，卻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害怕的情緒，反而不斷扇動著他那醜惡的肉翼，好以閑暇的看著地上一群驚慌失措的學員。
霍爾頓魔法學院不斷湧出一位又一位魔導士，他們先前接到霍爾頓院長的魔法傳書，這才連忙趕到角斗場來保護未來的魔法師學員們。
「真是個大場面。不過人類，終究是愚蠢的螻蟻。」康斯坦丁的聲音先是他本來的聲音，後半句卻不知怎麼的，變成了另一種低沉沙啞的聲音。
那聲音難聽之極，直讓人渾身發毛。
「夠了，芬里爾，別忘了你和我的約定。」康斯坦丁自言自語，彷彿他的身體里有著另外一個靈魂。
這一切，被霍爾頓看在眼裡。
這位作為霍爾頓魔法學院最高負責人的魔法師，將身後的新生交付給前來幫忙的魔導士導師后，緩緩升空。
最後來到與康斯坦丁一樣位置的空中。
他看著康斯坦丁的面容，想起一年前，自己曾狠狠讚美過這個學生。
他有些悲傷：「康斯坦丁，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我的院長大人，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呢？既然光明那端不接受我，那我也只能奔赴黑暗了，不是嗎？」康斯坦丁，面對這位成名已久的火焰君王，還是保持了這樣的一份尊敬。
「那麼，你想做什麼呢？」說道這裡，霍爾頓神色嚴肅。
惡魔康斯坦丁看了看這個他曾經敬仰過的老師，看了看自己腳下，那個已經縮得很小的霍爾頓魔法學院，那個自己生活學習了一年的地方。
他緩緩說：「我什麼都想做，可也許這也不是我說的算了。」
他突然很瘋狂的笑了起來：「見鬼了，我居然還會有著這樣一面感情，哈哈哈，醒醒吧，老不死的霍爾頓，你說我想幹嘛？」
「我都把靈魂出賣了，你說我要幹嘛？」
「我要復仇，我要向一切曾經瞧不起我的，對我不公的人復仇，我是遊盪在地獄的惡魔，早晚有一天，會將你們這群豬玀全部殺光。」
康斯坦丁眼裡閃出嗜血的光芒，他的肉翼撲棱的愈發厲害，他的尾巴搖的更歡。
他整個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在想著令他激動不已的事。
霍爾頓仔細盯著康斯坦丁的眼睛看了半天，他看不到一絲光明，最後只能垂頭無奈地嘆氣：「是我沒有早注意到你的一樣，沒想到你居然觸碰禁忌。」
「嘿，這可不怪我院長大人，霍爾頓學院什麼都好，就是太開放了，甚至明知道我偷偷修鍊亡靈魔法你們卻仍不制止。」康斯坦丁攤開它布滿鱗片的雙手。
「我本來認為，什麼樣的力量，只要有著能夠支配它的意志，那就是正確的魔法，五大系魔法是這樣，那麼亡靈魔法又有什麼不行呢。」霍爾頓慢慢說道。
「可我沒想到，你終究沒抵擋住惡魔的誘惑。」
「哈哈哈哈，院長你還真是高看我了，別想套我的話，你們對惡魔知道些什麼？不過是千年前阿拉貢的那些記載。」康斯坦丁笑得很得意：「想從我這裡找到線索？真的，不要侮辱我的智商好嗎，院長大人。」
霍爾頓默然不語，顯然被說中了心事。
其實當他看到康斯坦丁這副模樣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想起了當年自己看到的《阿拉貢大帝傳》里的惡魔描寫。
可是對於惡魔，作者也只是隨口一提，或者說，這些內容被生生抹去。
霍爾頓很想知道，康斯坦丁到底從哪裡獲得的這些魔法。
他，真的變成了惡魔嗎？
「不管怎樣，今天是要個了斷的！」
霍爾頓說完這句話，閉上了雙眼。只見他硬朗英俊的面容突然發生了變化：那光滑細膩的皮膚，一瞬間像是縮了水一般，變得皺皺巴巴的；原來烏黑的頭髮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下去，短短不過幾秒，霍爾頓便從一個風華正茂的青年人變成了一個垂暮的老人。
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
但是，惡魔康斯坦丁卻是神色凝重。
「我的天，這是什麼魔法聚集速度？」地上身受重傷的白小川感受著空氣中不斷聚集壓縮的魔法元素，這魔法元素從各處被拉扯到一個像是魔法真空的地方，而那個漩渦的正中央，正是在不斷變老的霍爾頓。
強大的魔法元素在霍爾頓身邊歡呼，霍爾頓的身上逐漸浮現一件火紅色的法袍，金紅兩色耀眼生輝，一頂火焰王冠自虛空中出現，緩緩落在霍爾頓頭上。
而在霍爾頓的右手，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在無聲的吶喊。
一時之間，狂風呼嘯，天地變色，烏雲很快籠罩天空，彷彿即將有著一場狂風暴雨即將到來。
「你不是我的對手，康斯坦丁，現在回頭還來得及。」雖然聲音蒼老了許多，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霍爾頓院長的聲音。
亞瑟站在挑戰台上，看著空中那個黑色的身影，不知在想著什麼。
白小川強忍著疼痛，在卡洛兒的幫助下站了起來，他眯著雙眼，看著半空中那個火紅的耀眼的身影。
「那可不一定，芬里爾，按照約定，你應該給我力量。」康斯坦丁猛地在空中大喊。
下一瞬間，仍在原地的黑暗傳送門裡突然爆發出一道深黑的光柱，自下而上猛地射進康斯坦丁里的身體。
康斯坦丁身邊的黑暗魔法元素一下暴增，到了最後，康斯坦丁身邊的光芒被完全吞噬，黑暗魔法元素的聚集到了極致。
他的境界從魔導士迅速爬升。
大魔導士，智者，魔導師，賢者，大魔導師！
一直到了大魔導師，那道光柱才像是力竭一樣，逐漸縮小，逐漸消失。
「這不可能！」薇妮情不自禁的叫了出來。
薇妮作為魔法師中的天才人物，二十五歲便晉陞到了魔導師的境界，一度被譽為艾澤拉斯最有可能衝擊法神的存在。
可之後整整七年過去，薇妮卻一直卡在魔導師這一境界。
七年裡，無論她如何努力，無論她怎麼儲備法力，那道境界瓶頸就像是天塹一般，怎麼也邁不過去。
直到最近，薇妮在沉寂了足足七年之後，才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半步大魔導師，成就賢者！
而如今，康斯坦丁在短短几秒鐘之內就從一個小小的魔導士，瘋狂飆升到大魔導師的境界，這讓一個苦苦求而不得人，如何能夠相信？！
黑暗賢者皮爾斯，望著那個黑色身影，臉上的皺紋都擠到了一塊。
「現在呢？我親愛的院長？」康斯坦丁的聲音變得渾厚粗糙，伴隨著奇異的難聽的迴音。
這次，他的臉上都布滿了不知道什麼生物的鱗片，眼睛也變成了奇異的琥珀黃。
顯得更加，陰森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