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感化
只是過了良久，楚平凡感覺自己好像還活著，不禁微微睜開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臉蛋，一臉懵逼。
他看著面前神情冷漠的楚夢汐，眼睛向下閃了閃，不敢直視她，弱弱地問道；「楚大小姐，為什麼還不殺我？」
「殺你？為何殺你？」楚夢汐嘴角撇出一抹奇異的弧度，墨霜瞬間感覺她有了一絲腹黑小公主的范。
此情此景就像是位高權重的女王在一個弱雞的廢物面前，這廢物冒犯了女王，正以為自己完了，卻莫名其妙遭到了女王的寬恕。
果然很套路.……
楚平凡神情低落，自己為了修為而背叛了楚家，給王軻提供了一些情報，如今被發現，肯定是十死無生的結果。
他覺得自己反正也是個死人了，還要在乎那麼多幹什麼？於是便說道；「楚大小姐！我楚平凡對不起楚家，為了這藥材，不惜被王軻利用，套取情報。枉費了楚家養育的這十幾年，如今要殺要剮，我絕不反抗！」
「好！」
墨霜拍桌而起，眼裡露出異彩，說得好！
雖然是廢柴，雖然被別人看不起，但楚平凡的這番骨氣，真的讓墨霜刮目相看！
他從前也是廢柴，而且是被譽為木森城百年難得一見的廢柴。可是廢柴又如何？自己從前的日子裡，難道修鍊的努力程度比不上任何一個天才？
墨霜捫心自問，假如自己沒有蛻變，遇到王軻的誘惑，難道就自詡清高不成？
簡直一派胡言！
人之生於世，如果連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尊嚴都無法保證。那還有什麼能力、有什麼資格談論這禮儀倫法？談論這家國大事？
哪怕是自己前世玩過的魔靈劍客遊戲，裡面的人們還要用等級來進行排序，低等級的玩家為了獲得升級資源，不得不為高等級的玩家打工、甚至賣命！
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生存之本？
是的，我們是廢柴，廢柴又如何？活該被別人打碎了自己的自尊，忍住自己的那兩行熱淚，自己品嘗自己的孤獨，去舔那些大人物的腳趾頭嗎？
不！
不可能！
墨霜很是激動，此時此刻，他沒有抱怨楚平凡泄露了情報，而是被他那身為廢柴，那最後一丁丁點的氣概所震撼到！
既然到這最後，你仍然有著自己的尊嚴，那我必然全力維護，不為別的。
只因為我們都曾經經歷過，我們不願意經歷，卻仍然被強加給我們的事情……
楚夢汐見到墨霜神色這麼激動，不禁白了他一眼，墨霜咳嗽兩聲，強行壓制下來自己的異樣。
咳咳，有點尷尬了。剛才我的喝彩，豈不是意思是支持楚平凡泄露楚家情報了？他額頭流下兩行細汗，乾笑著重新坐了下來，說道；「看我幹什麼？你們繼續，繼續……」
楚夢汐也有點無奈，這和剛開始謀划的不太一樣啊。不過她也只有按照劇本走下去，面色一整，看向楚平凡，冷冷地說道；「楚平凡，你現在可知罪？」
楚平凡一愣，明顯還沒從剛才墨霜的那一聲叫好里走出來。
額，他是認為自己馬上就掛了叫好.……還是說怒極反笑啊.……
這時候聽見了楚夢汐的聲音，他面色一下子掛上了愧疚，低下頭，沉重地說道；「我知罪，請懲罰我吧。」
楚夢汐沒有說話，而是轉身從楚家大廳的上首位拿下了一柄懸挂著的玄鐵重劍，然後手捧著這把劍，面露虔誠，重新走到了楚平凡的身前。
見到這把玄鐵重劍，楚平凡愧色更深，身子朝著柱子縮了縮，可是已經無路可退，他面對著楚夢汐，只聽對方說道；「你可識得此劍？」
「識得！」楚平凡面色激動，湧現出一抹紅潮，「這是楚家先祖的劍！」
楚夢汐接著問道；「還記得你在這把劍面前發過的誓言嗎？」
「我……記得。」楚平凡肩膀顫抖了一下，眼淚流了出來，顫抖著說道；「楚家子弟！謹守三規。」
「第一規，同族相殘，死後.……不可埋入祖墳。」
「第二規，同族相欺，則眾叛親離。」
「第……第三規.……」
楚平凡有些說不下去了。
楚夢汐眼睛一瞪，喝道；「第三規為何？」
噗通！
楚平凡一下子跪倒在地，聲淚俱下，嗓音沙啞，同時兩隻胳膊撐地，哽咽地說道；「第三規，同族.……背叛……死不足惜！！！」
刷！
楚夢汐抽出玄鐵重劍，黑青色的劍身反射著攝人的光芒！這把玄鐵重劍已經多年未曾出鞘，但每次出鞘，都必然有一位背叛家族的楚家子弟身首異處！
楚平凡死死地閉上眼睛。
這時候墨霜感覺自己該出場了，不禁大喊了一聲「慢！」然後便是一個閃身到了楚夢汐身邊，拖住她手中的長劍。
楚夢汐眨了眨眼，好了，我終於演完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墨霜也是眨了眨眼，好，你演的很不錯，可以下去領便當了。
領便當是啥意思.……
只見墨霜眉間一挑，順勢奪過楚夢汐手中的劍，楚夢汐大驚失色，不禁後退兩步，道；「墨霜!你！」
「楚小姐，請暫緩對楚平凡的懲罰。」墨霜義正言辭地說道。
楚平凡睜開眼睛，抬起頭，沒搞懂這是什麼情況，只聽墨霜忽然問道；「楚平凡，我且問你，你為什麼要背叛楚家？」
「我，我是因為自己修為久久不進，遭到了王軻的誘惑，因此才背叛了楚家。」
楚平凡答道。
墨霜眼中露出一絲瞭然，看向了楚夢汐，道；「楚小姐，這楚平凡並非存心背叛楚家，如果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不知可否減免他的懲罰？」
楚平凡聽到墨霜的建議，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他死死地盯著墨霜，這個人，和自己非親非故，為什麼要幫自己求情？
楚夢汐也是皺了皺眉，道；「自古以來，便是沒有這個規矩。」
「規矩是人定的！」墨霜反駁道；「楚小姐，你設身處地想一下，假如你和楚平凡身份對調，遇到這王軻的利誘，你會如何選擇？」
楚夢汐眼中出現一抹思索，旋即沉默不語。
這時墨霜拍了拍楚平凡的肩膀，堅定地說道；「楚平凡，我只有最後一個問題了。」
「啊？什麼問題？你問吧？」楚平凡已經被搞蒙了，這個墨霜，真的要幫自己？可是.……為什麼？
只聽他問道；「如果給你一個機會，能夠戴罪立功，同時還能獲得修鍊資源，你願意償還你背叛楚家的罪孽嗎？」
楚平凡不假思索，立刻答道；「我願意！」
「很好！」墨霜露出一抹笑意，同時眼色瞬間變化了，他蹲下身子，扶起楚平凡，在他耳邊悄聲說道；「你承認自己是廢柴嗎？」
楚平凡一愣，搖了搖頭。
墨霜繼續說道；「從前，我也一直不承認，只有這樣，才有了今天的一切，不是嗎？」
「嗯……」
「如果不願意再被那些人嘲諷，那就自己站起來！不改變自己，如何改變其他人對你的看法？」
楚平凡身子一顫，卻是堅毅地站起了身，臉上流過一絲感動之色！
自此，他對墨霜再也沒有了懷疑，這個人，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並且還鼓勵自己去改變！我.……唯有努力修鍊，將功補過，才對得起楚家，才對得起，他給我的鼓勵！
楚平凡抱了抱拳，感動地說道；「墨霜哥，我要怎麼樣將功補過？」
墨霜面帶微笑，楚夢汐也是走了過來，一臉無奈，道；「既然如此，楚平凡，如果你戴罪立功期間膽敢有一絲懈怠，我親手拿著先祖之劍為楚家清理門戶！」
「大小姐！楚平凡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