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修改
這個吻熱烈得近乎狂躁,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熱帶風暴。林知夏來不及抵抗,便身不由己地被卷入其中。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酒勁被這個吻一催發,又衝上了頭。
天暈地旋,人也軟綿綿地往下滑,繼而被男人有力的手臂抱住。
盛朗吻得又急切又貪婪,活似餓了好多天的狼終於得了一塊肉骨頭,來不及咀嚼就往肚子裏吞。
林知夏無力回應,隻能被動地承受著,一點掙紮的力量都使不出來。
許久,唇才分開。
林知夏靠在牆上,歪著腦袋喘氣,視野好一會兒才清晰。
盛朗依舊把人牢牢抱著,不夠盡興,在林知夏的臉上嗅來親去,在他頸窩裏拱著。
“狗呀。”林知夏輕笑著把盛朗的腦袋推開,“別舔,你一嘴的酒氣。”
盛朗叼著林知夏的指頭,輕咬了一口,碧綠的眼珠不甘心地盯著林知夏。
林知夏輕輕摸了一下盛朗的臉,心疼地說:“瘦了,又黑了。”
“在劇組沒有狗糧吃,都餓瘦了。”盛朗用鼻子蹭著林知夏的掌心,“瘦了更帥,肌肉更好看了。一會兒脫給你看?”
林知夏笑著,把戀人摟住:“你今天特意趕回來的?”
盛朗點頭:“本來是想過來露個臉就走,然後去學校接你的,沒想到你也在,還打扮得這麽好看,想幹嘛呢?”
林知夏渾身都如浸泡在溫泉裏一樣綿軟,笑得人心頭酥麻。
“我男人常年不著家,出來打野食唄。”
盛朗的劍眉一挑:“那瞧中哪個了?”
林知夏的手指描繪著男人輪廓精致的眉眼和鼻梁:“眼前這個就挺不錯的。”
“有興趣跟我回去不?”盛朗笑聲低沉,“哥哥今晚好生安慰一下你的寂寞。”
“你不回去陪你對象啦?”
“他哪裏有你好。”盛朗貼著林知夏的嘴唇說,“小奶糖又香又軟,一抱著就黏在懷裏。大半個月沒見,想哥哥了吧?”
小別重逢的喜悅混合著酒勁,將林知夏本就有點暈乎乎的腦子衝得更加遲鈍。
他的眼皮軟軟地垂著,半晌才輕聲說:“想……”
盛朗笑,咬著他的唇:“我也想你。拍戲太累了有時候反而睡不著,聽著你的錄音就能睡了。那時候真想你就在我身邊……”
他說著,長籲了一口氣,將臉埋進林知夏的頸窩,把人牢牢地抱住。
每次小別重逢後,他們都會這樣緊緊地擁抱好久,並不交談,在沉默中感受彼此的心跳,以及那在神經末梢閃著火花的愉悅。
也許正因為這一次次的小別和團圓,讓他們曆時八年的感情依舊飽含著初戀般的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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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結束的時候,林知夏逐一將專家團的老師們送上返回酒店的大巴車。
天空又落起了蒙蒙細雨。
都市的燈光被雨水柔化,脫去了豔俗,添了朦朧的詩意。
清涼的水氣迎麵吹來,林知夏的酒勁又去了幾分,精神為之一振。
何海波今晚喝得紅光滿麵,顯然進入了管不住嘴的階段,正扯著大嗓門吹捧著一位專家老師。
那位老專家一臉不勝其擾。
林知夏上前一步,將何海波攔了下來:“黃主任還沒有過來,要不何老師回宴會廳裏看看,是不是什麽事耽擱了。”
等把何海波打發走了,林知夏轉過身,正對上老專家目光炯炯的一雙眼睛。
林知夏立刻站直了。
“你現在跟著劉秀君教授做課題,是吧?”老專家問。
“是。”林知夏答道,“劉教授手頭現有的三個項目我都有參與,都在收尾階段了,新的這個選題沒能被報上去。”
“剛才和你們領導聊了一下,聽說你很想把劉教授那個新項目接過來自己做?”
“是有這個想法。”林知夏苦笑,“這項目我從一進學校就和劉教授討論過,興趣非常大,也有很多想法。隻是我年紀輕,資曆淺,還得靠劉教授牽頭。她現在又病了,將來怎麽樣還不好說。”
老專家點了點頭。
“劉教授的這個選題,我個人也是非常喜歡。可惜這次的評審團裏,有很多人和我意見不一致。你們學校派係鬥爭又很激烈——你怎麽想著離開T大來D大的?你要是還在江雨生手下,想要什麽資源沒有?”
林知夏訕笑:“鳥兒大了總要離巢。江教授對我們太好,反而容易被他養懶了。再說我父親身體不好,我回來就近照顧他比較方便。所以回到家鄉,靠自己的力量拚搏一番。”
“有孝心呀。”老專家不住點頭,“你有意接劉教授的班,繼續研究這個課題,我很高興。可以申請的基金那麽多,這個不行就換下一個。年輕人,保持住這一股毅力,不要放棄對理想的追求。”
“是。”林知夏畢恭畢敬,“我一定記著老師您的教誨,不會放棄奮鬥的。”
大巴車載著專家團們緩緩駛入了雨幕之中,化作長街上無數盞紅燈中一個。
“林老師一會兒怎麽回去?”何海波晃著他新買的奔馳車的鑰匙,“我找個代駕,要我捎你一程不?”
他這話問得就很不走心。畢竟他們倆從來互相看不順眼,誰都不想和對方擠在同一個狹窄的空間裏。
“我讓司機送林老師回去吧。”一道低沉的嗓音從林知夏身後傳來。
關肅文今天也喝了不少酒,臉膛發紅,額角的頭發都被汗水打濕了,倒是不像之前那麽嚴肅矜持,多了幾分親切感。
何海波眼珠一轉,把鑰匙捏回了手裏,笑得很是有幾分猥瑣:“有關總照顧我們林老師,就沒我什麽事了。”
林知夏置若罔聞,向關肅文道謝:“多謝關總。我叫個滴滴很方便的,不好意思麻煩您。”
“這個時段附近不好叫車。”關肅文說,“你住永安吧,離這邊也很遠。我讓司機送你更方便。”
“原來林老師住永安區?”何海波笑得好像偷了油的老鼠,“做了一年的同事,我今天才知道。”
林知夏冰冷的目光中帶著警告:“這有什麽?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何老師住哪裏。”
何海波的臉皮抽了抽,不服氣道:“林老師哪裏需要知道旁人住哪裏?你可是眾星捧月的人物,走哪兒都有人對你青睞相加……”
王主編站在一旁等她老公來接,實在聽不下去,插了一句:“林老師,我回家要路過永安,你搭我家的車吧?”
“真不用麻煩了。”林知夏感激道,“我又不是小女生,不需要各位這麽照顧……”
正說著,一輛雪白的法拉利跑車緩緩駛過來,停在眾人麵前。
車窗搖下,盛朗的麵孔在光影交織中分外俊朗,一雙碧眸映著璀璨的燈光。
“林老師,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在場五個人,四道目光都落在林知夏的身上,等著他做決定。
林知夏掛著一臉定格的笑,坐進了盛朗的車裏。
“關總,今晚多謝您的招待。”盛朗向關肅文遞去意味深長的一瞥。
跑車引擎轟鳴,尾燈劃出駛出了酒店門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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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朗的法拉利並沒有朝永安開去,而是開上了四環,向城南而去。
車漸漸駛出了雨雲的範圍,天幕中甚至浮現點點星子。
車棚升起,初夏雨後清爽濕潤的風吹拂著發梢。
深夜的環城道上車輛不多,兩邊居民樓燈光如繁星,每一盞燈背後都有一個故事。
林知夏放低了座椅靠背,懶洋洋地靠著,側頭望著盛朗。
這男人專注開車的樣子十分性感,側臉優美的輪廓被路燈勾勒得更加硬朗鋒利,但是因為眉宇放鬆,又顯得那麽輕快溫柔,瀟灑自在。
“看什麽呢?”盛朗問。
“看我男人。”林知夏的聲音柔情脈脈,“我男人在我麵前和在外麵不一樣,隻有我能看到,所以要多看兩眼。”
盛朗的嘴角向上揚去:“那你更喜歡哪一種?”
“更喜歡眼前的,親切。”林知夏說,“但是他在外頭裝逼耍帥的模樣也好看。”
盛朗側過臉,遞來溫柔繾綣的一瞥。
“不是從機場過來的嗎?”林知夏問,“怎麽把這車開出來了?”
“裝逼耍帥唄。”盛朗說。
林知夏噗哧笑。
“專門叫小陳把車開來的,讓你在你同事麵前出出風頭。”盛朗說,“別說,今天幸好我在場。你那個傻逼同事是想怎麽樣?他平時也這樣當眾踩你?”
“平時要也這樣,我早掀桌子了。”林知夏不以為然,“其實也沒什麽,我們倆互相看不順眼很久了。他表麵上奚落排擠我,我暗地裏給他使絆子。他吃了暗虧都不知道是我幹的,但是領導同事都知道他欺負我。”
盛朗這才稍微放下了點心:“也是。你就沒怎麽真吃過虧。”
從小到大,每次遇到矛盾衝突,林知夏都會四兩撥千斤。經常明麵上吃虧受委屈,暗中卻占盡了好處,還能贏得吃瓜群眾的同情和好感。
何海波今天酒後三番五次失言,早就惹得係裏的領導對他翻白眼。
盛朗抱怨著:“以前我還覺得大學裏環境單純,比在社會上混要輕鬆許多,沒想到照樣有一群不省事的牛鬼蛇神。你當初還不如留在T大,或者進製藥公司。”
“我還不是為了我爸麽。”林知夏說,“他年紀越大越不肯挪動,呆在熟悉的環境裏,和街坊們在一起,他才舒服。而且有利益爭奪的地方就有江湖。你老公這麽優秀,總有人嫉妒,到哪裏都不得安生的。”
“這倒是。”盛朗得意洋洋,“你說我怎麽這麽能,給自己找了個又帥又能幹,又霸氣的老公呢?”
“你就喘吧!”
車從匝道使出環路,沿著一條漂亮的馬路,朝著一片山林駛去。
都市繁華的燈火被拋在身後,道路兩側的房屋越來越低矮,街道越來越幽靜。
繞過一個小小的山坡,眼前豁然開朗。
一大片明鏡般的湖水嵌在大地上。夜空中的星子和對岸都市的霓虹燈如寶石碎屑般灑落湖麵,閃閃發光。
湖畔的山坡上,座落著一片別墅群。夜裏看不清外貌,隻見房屋影影綽綽,燈火稀疏而溫暖。
法拉利跑車開到山腰的一棟別墅前。
大門自動開啟,車道和草坪上的感應燈隨之亮起,現代設計風格的兩層別墅座落於庭院中央。
這裏就是永安街坊們口中說的,盛朗斥資千萬買下來的新豪宅。
也是盛朗和林知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