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質問
「用劍鞘！」李長風的聲音傳來。
楚飛豁然驚醒，當即將掛在背後的劍鞘拿出，對著那已經癱軟在地上的強盜砸去。生死關頭，楚飛再也顧不得別的，劍鞘主體是木頭的，但長青劍派的劍鞘卻不是粗製濫造，這是弟子們的備用武器！
劍鞘前端包裹了比較沉重的鐵箍，咔嚓幾下砸斷了強盜的手指，再一腳踢翻強盜，抽出長劍。血水隨著長劍抽出而噴了楚飛半身，點點熱血，讓人感受到的不是溫暖、而是殺戮。
沒有機會去感慨這些，楚飛轉身對著近在咫尺的強盜殺去。
「看刀！」強盜怒吼一聲，楚飛自然的將目光鎖定對方長刀和雙手。不想強盜猛地停下，腳一抬，帶起一片泥土，兜頭罩向楚飛。
一腳踢飛泥土，強盜緊隨其後。
楚飛愕然！
噗嗤……一截劍尖從強盜的脖頸上透出，強盜背後顯露出呂元沖的半邊身影。呂元沖面色依舊冰冷，長劍並沒有直接抽出、而是旋轉半圈，將強盜的脖頸絞碎了，才抽出長劍，繼續戰鬥。
楚飛呆愣一會，終於還是被周圍的刀劍交鳴驚醒，趕緊轉身尋找目標，繼續……戰鬥或者是殺戮。在這戰亂的環境下，楚飛也暫時忘記了恐懼。
「呀……」一聲熟悉的、柔嫩的驚呼傳來，楚飛轉頭看去，發現上官芝音剛好被樹枝絆倒，前面一個強盜渾身血水、帶著一身猙獰，舉刀砍向上官芝音的雙腳。
變化太突然，連李長風都來不及救援。
「看劍！」楚飛大吼一聲，一把將長劍扔了出去，抓著劍鞘就衝過去。
強盜一閃身躲過楚飛的長劍；就這一會功夫，上官芝音在地上翻滾一下，狼狽的爬起來，而後一閃身躲到剛剛趕來的杜秋菊身後，面色蒼白、一臉后怕。
杜秋菊卻很乾脆，一劍封喉，這一身猙獰的強盜直接滾落。
楚飛撿起長劍，毫不猶豫的繼續戰鬥，沒有時間去感慨。
大約兩刻，戰鬥徹底結束，五十多個強盜，一個沒跑；抓了二十多個活口，剩下的已經永久躺在地上了。地面上，凌亂不堪，血水一攤又一攤，屍體橫陳。
戰鬥結束了，楚飛才面色蒼白起來，後背也開始疼痛難忍。
李長風檢查了下楚飛的傷勢，「沒事，一點皮肉傷。之所以疼痛難忍是因為汗水滲入傷口。抹點藥粉就好。」
其實我擔心破傷風和細菌感染……楚飛對於眼下這簡陋的「醫療條件」很無語，連酒精都沒有啊。不行，回去一定要弄出酒精來，就算是為自己也要這樣做。
一個柔柔的聲音在楚飛旁邊傳來：「師弟，謝謝。」
楚飛轉頭看去，是一身狼狽的上官芝音。此時上官芝音臉色蒼白，柔黃的衣衫凌亂、還有些微破損，泥土、血水胡亂的點綴其上。
楚飛立即昂首挺胸：「師姐客氣了，順手而已。」
「噗嗤……」上官芝音被楚飛這故作男子漢的姿態逗笑了。
杜秋菊遠遠的喊道：「楚飛，快去洗洗臉吧，血都流嘴裡了。」
這個魔女啊。這一說，楚飛頓感嘴巴里黏糊糊的、鹹鹹的。立刻，腹中翻滾，楚飛乾嘔著跑到溪邊，瘋狂洗漱起來。
正洗漱間，杜秋菊來到溪邊浣洗手帕，楚飛還想躲開一點，不想杜秋菊卻悄悄的說道：「你這個笨小子，你沒看到小師妹悶悶不樂么，剛才可是嚇壞了。你不是會講笑話嗎，快去啊。」
說完話，杜秋菊也洗完手帕，很有幾分得意的離開了。
楚飛有些傻乎乎的看著杜秋菊走遠。等洗漱完畢，回到隊伍時，李長風正帶人審問；遠處村民出來，將強盜的屍體掩埋，順便將強盜的屍體搜刮一遍，財物等都留了下來。在這個江湖，普通百姓也不介意發點死人財。
掃過這些，楚飛看到上官芝音，果然正有些木然的坐在一邊的樹枝上；或許，今天的這次戰鬥和殺戮，給小姑娘也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這一次，隊伍中只有楚飛和上官芝音是兩個江湖小菜鳥，第一次接觸江湖黑暗的一面。上午還是歡聲笑語，下午就要生死搏鬥。滿地的斑斕，風吹來，似乎還有淡淡的血腥味飄蕩。
楚飛猶豫一下，還是走向上官芝音。
腳步聲驚醒上官芝音，抬起蒼白的臉色看向楚飛，似乎好奇楚飛過來做什麼。
楚飛露出大白牙：「師姐，師弟有一個問題一直沒有弄明白。我看師姐天資聰慧，智慧無雙，天上少有、地下無雙，一定能解答師弟的疑問。」
上官芝音立即被逗笑了，「好啊，你說說看。」
「師姐聽好了，問題是這樣的：什麼動物早上四條腿，中午兩條腿，晚上三條腿？」
上官芝音立即被轉移了注意，開始認真思考；漸漸地，上官芝音蹙起秀眉，腮幫子開始鼓起來，似乎在用盡全部的力氣去思考。
「聰明美麗的師姐，你不會不知道吧？」
「怎麼會呢！但我不想告訴你。」上官芝音被楚飛的話給刺激了，可不想承認自己笨蛋。
楚飛見狀，將劍解下、拄在地上，左手勾著後背，誇張的說道：「哎呀，痛死我了。」
上官芝音豁然抬頭，有幾分傲嬌：「師弟，我知道答案了，你想不想聽？」
「不想！」
「不行，你必須要聽。你聽好了哦，答案就是——人。小時后是爬著走，長大了是正常走路。等老了，拄著拐杖走路。哼哼……」
「哇，師姐你真聰明，我想了好久都沒有想到呢。」
「知道我聰明了吧。說吧，還有什麼問題，一道說來。」
「好啊好啊。師姐聽好了，這個問題是：
如果人的一生有四個狀態，小時后是躺在搖籃里，長大了是走在路上，年老了是躺在床上。那麼，下一個狀態是什麼？」
「哪有這樣的怪問題。當然是……是……埋在地里了。」上官芝音說出來答案。
「不對不對，太消極了。」
「那應該是什麼？」旁邊傳來陽處輝的聲音。
楚飛一轉頭，好啊，周圍竟然圍了好幾個人了。
上官芝音也同樣問道：「師弟，你說應該是什麼？」
「當然是活在心裡了！」楚飛昂首挺胸、大義凜然、氣沖雲霄……
上官芝音開始耍賴了：「不算不算，再說一個。這個不吉利。」
楚飛眼睛轉了轉，「師姐，你說懶人的最高境界是什麼？」
「當然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思進取了。一點難度都沒有。」
楚飛很騷氣的伸出手指搖擺：「不對不對。」
「你說，你要是說的不對，我就……我就……我就……捏你的臉。」好吧，上官芝音說出了最具威脅的話語。
楚飛嘿嘿笑了，「師姐聽好了哦。懶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能坐著，就絕對不會站著；能躺著就絕對不會坐著。
而師姐，還坐著呢。」
說完，楚飛撒腿就跑。
「別跑，你給我站住。」上官芝音立即跳了起來，就要去捏楚飛的臉，什麼淑女氣質都被拋到一邊了。
周圍一個個笑的前仰後合。
遠處，李長風見了，很是無奈的搖頭，「這小子，不知道哪來這麼多怪話。」
張霞微微一笑，「不是挺好嗎。這些俘虜如何處理？」
「俘虜……」李長風收起微笑，看了看被抓著的二十多個俘虜，也有些為難。放了肯定不行，殺了也不合適；但沒關係，江湖中自然有『樣板』可以借鑒。「廢了經脈丹田，自生自滅吧。」
在一片慘叫聲中，這些強盜被廢了修為，從此只能做一個「亞健康」的普通人。或許這對江湖人來說，是一個殘酷的結局；但能保命，也算是江湖中難能可貴的仁慈了。
這邊，楚飛終於還是沒有逃過上官芝音的魔爪。說來，不管如何說，上官芝音也是秘武境的修為，楚飛還只是初武境六重，差距有點大。
最後，上官芝音狠狠地「威脅」：「再敢有下一次，我就……我就……」
「就狠狠的捏他的臉，捏成小豬頭。」杜秋菊唯恐不亂，趕忙添亂。
好在，李長風發話了，「好了好了，我們繼續前進。爭取日落之前趕到三寶鎮。」
一行人熱熱鬧鬧的繼續前進，剛才的戰鬥和殺戮，似乎已經被愛遺忘。
行至中途，忽然，一句詩號傳來，「一生練劍一生誤，一生江湖一生苦。同是江湖飄零客，相逢何必曾相識。」
話音未落，兩個身影遠遠走來。
當先一人頭髮灰白，一身灰色長袍，似有無盡滄桑；後面跟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背後斜背著武器。不消說，正是曾相識和風無痕這師徒兩人。
「停！」李長風命令隊伍停下，而後自己上前兩步，遙遙拱手，「晚輩長青劍派總執事李長風，見過前輩。」
曾相識沒有說話，依舊保持先前的速度，好一會才走到李長風面前。這才開口問道，語氣似乎有點點不善：「李長風，我問個事。兩百多年前，靠山村那裡的半截山峰之事，你長青劍派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