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我的路，自己走
「秘法嗎……」羅雁行稍微停頓，似乎在組織語言，「楚飛，你已經知道，一套完整的武學，分為三個部分，分別是招式、內功、心法。
其中，心法又分為存想之法、觀想之法、冥想之法、參想之法、空想之法、坐忘之法等等。
但是，招式可以記錄，內功路線可以記錄，經驗可以記錄；可是完整的心法，難以用語言來描述。很多時候，記錄下來的心法，其實並不完全、也無法記錄完全。
心法，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心法，也是武道傳承中最難的部分。
應該說，心法，是武道意境的一種延伸。你也曾有所感悟，那種冥冥中的感悟，你能用語言描述清楚么？」
楚飛想了一會，很乾脆的回答道：「不能！」
羅雁行點頭：「不錯，一般的秘籍，根本就無法記錄下完整的心法。但並不是沒有辦法記錄，這種辦法，就是高手將自己的感悟，以特殊的方式、封存在特殊的捲軸中。
以內功為墨，以武道意志為筆，把自己當感悟記錄在特殊的捲軸上。這樣的捲軸，含有一套武學所有的招式、內功路線、心法，甚至還會包括製作捲軸之人的感悟、意境等。
這，就是秘法。又被稱之為『秘法捲軸』。」
楚飛聽了，眼睛都瞪大了，呼吸也急促了。
羅雁行繼續說道：「但因為秘法捲軸並不完全是用筆墨書寫的，所以秘法捲軸有一定的使用次數，每一次開啟都有消耗。有的秘法捲軸只能用一次，略微好一點的可用三次；最好的秘法捲軸也不會超過七次。
如今我手中的秘法捲軸，是《踏雪尋梅》劍法，屬於二流頂級的武學，比我們長青劍派現在的《長青劍》還要高小半個等級。是曾相識前輩相贈。」
楚飛眼睛越來越大，這真的是……寶貝啊！
羅雁行輕輕將捲軸放在楚飛手中，「以你的氣血之力灌輸雙手，就能打開秘法。你就能得到一次傳承，一次完整的傳承。」
楚飛看著手中輕飄飄的秘法捲軸，心臟不爭氣的跳動起來。但幾個呼吸后，楚飛卻是堅定的將秘法捲軸捧起來，送到羅雁行面前，「掌門師伯，這我不能要！」
刷……所有人都愣愣的看向楚飛。羅雁行都說的這樣清楚了，楚飛你自己也都喘氣如牛了，怎麼就不要了？
羅雁行都驚訝了，一個江湖人，竟然捨得放棄到手的秘籍？還是對自己大有好處的秘籍？
楚飛雙手捧著秘法捲軸，語氣卻清晰有力，「掌門師伯，各位師伯師叔，我知道秘法捲軸的珍貴；但我還是不能要。
首先，我對長青劍派還沒有任何貢獻。書上有言，無功不受祿。我不能憑空接受如此好處。
第二，我被收為入室弟子已經讓門派上下頗有議論，為門派考慮，這秘法捲軸我不能要。
第三，如今門派恰逢多事之秋，這秘法捲軸，應給由各位師伯師叔使用，如此才能極大的增加長青劍派的自保能力。
況且，只要各位師伯師叔掌握了這劍法，還可以反過來傳授給我們。
第四，是弟子自身的原因。之前與曾相識前輩偶遇，前輩曾言：我修為太快，需要放緩腳步，否則會造成根基不穩。
所以，請掌門師伯收回秘法捲軸。」
羅雁行、陽處輝、完顏楚楚、李振峰都看著楚飛，有些難以置信。楚飛不僅拒絕了，而且還條例清楚的說出四條緣由。
眾人驚訝，忽然，李振峰開口問道：「有沒有第五條？」
楚飛抬頭，眼睛明亮而堅定，「我的路，我自己走！書本上也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長青劍派的傳承已經足夠豐富，已經足夠借鑒。
有如此基礎，我認為接下來武道修行，應該是潛心修行、探尋武道的本質，而不是去尋找所謂的秘籍、奇遇等等。武道，應該求之於內、重在感悟，而非求之於外、追求什麼秘籍。
當然，弟子並不是排斥學習；如果日後有修行上的問題，弟子或許還要向各位師伯師叔請教。」
「哈哈……老夫沒看錯人！」陽處雄大笑著拍著楚飛的肩膀，「小子，就憑你今天的話，以後秘閣大門對你敞開。你已經有資格翻閱秘閣內的、武道方面的藏書！」
「謝謝師伯。」楚飛立即眉開眼笑。
羅雁行收回秘法捲軸，也拍了拍楚飛的肩膀，「好樣的，以後有修行上的問題，也可以來找我詢問。」
楚飛見狀，提出告退；百泉鎮的黃立強等師兄還等著用劍呢。
「走吧，我背你下山。」李振峰大笑著將楚飛背起來，直接下山了。一直送到外山門，李振峰再次拍著楚飛的肩膀說道，「小子，今天表現不錯。以後如果受欺負了，記得來找師伯，師伯給你出氣！」
楚飛立即告狀：「師伯，師父讓我掃一個月的山階呢。」
「滾，信不信我揍你！你要是敢再在風雲台上長嘯，我讓你掃一年的山階！」
「師伯你說話不算數。哈哈……」楚飛背著劍，撒腿向山下跑去。
李振峰見狀，無奈的搖搖頭，「還真是一個熊孩子啊。」
李振峰迴到長青殿後，發現氣氛很有幾分怪異。大家有欣慰、也有幾分苦笑。欣慰很好說，苦笑……
「苦笑什麼啊？這是意見值得高興的事情啊！」李振峰很疑惑，我就下山一趟，你們就開始苦笑了？
「嗨……」羅雁行嘆了一口氣，「剛才我們在討論，是我們自己用、增加門派戰鬥力呢，還是給弟子用、給弟子一個光明的未來。」
「這有什麼好猶豫的！」李振峰毫不猶豫的說道：「就我們這一把老骨頭的……」
「咔嚓咔嚓……」完顏楚楚用力的砸著茶杯。
李振峰毫無所覺：「就我們這一把老骨頭的，這一輩子也沒什麼大發展了；就算用了秘法捲軸又如何。況且你們不看看這次來的都是什麼人，曾相識、星月宮，面對這些人，就算我們戰鬥力增加十倍又如何？
還不如將秘法捲軸給最優秀的弟子，給弟子一個光明的未來。
另外，這次先天功風波或許也是一個機會，要是有名門正派來到我們這裡做客，我們或許可以將一些優秀的弟子推介給名門正派。
就說楚飛吧，我們長青劍派恐怕沒有足夠的能力培養他。」
一席話說的眾人又沉默了。陽處雄悠悠說道：「楚飛現在是入室弟子了，再拜入別的門派，恐怕……」
李振峰搖頭：「只要資質夠好，只要我們這邊同意，完全沒有任何問題。說句實在話，我們不能束縛楚飛一輩子，否則只會害了他。同樣，也會害了我們自己。」
「好了好了，這件事情以後再說。」羅雁行又開始和稀泥了，看著手中的秘法捲軸說道：「我們來討論下，你們覺得誰合適做第三人選？」
忽然，完顏楚楚說話了：「給李長風吧。李長風年齡並不大，資質同樣很好。如果李長風得到秘法，其能力將在很短的時間裡提升數倍。這對現在長青劍派來說，至關重要。」
還有一點沒說——楚飛可是李長風的弟子，楚飛拒絕了、給李長風，也算是一個比較合適的選擇。從某種方面來說，似乎還能成就楚飛的一點孝心。
羅雁行想了想，終於做出決定：「讓周玉成長老去代替李長風駐守三寶鎮；讓李長風連夜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