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個猴子的承諾

  孫大聖說，不管是凡人還是仙人，圓滿的一輩子都應該有一個用力愛過的人，雖然不能至死不渝，但也至少應該此生不換。


  莫賢很幸運，孫大聖答應他可以承載筋斗雲載他一程。


  天空明亮，雲氣茵茵，清涼的風，明媚的光，小妮子滿臉萌相，死死的抱著莫賢。


  「喂，鬆開一點好不好，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就不，我怕！」


  「那你能不能往下移一點，嘞的我脖子好疼啊！」


  「哦1」小姑娘乖乖的把手移到胸口，溫熱的鼻息吹拂在莫賢的後頸，有些酥酥的，痒痒的。


  莫賢向下眺望，透過雲層的縫隙，一剎那間山河穿雲過，如同斗轉星移一般，莫賢毫不懷疑，只需要一刻鐘的功夫，筋斗雲便能夠把凡人界跑個遍。


  凡人界太小，容不下筋斗雲，就如同孫大聖一樣，九天的神邸，凡人只能仰望。


  莫賢看著孫大聖，仰望著，就如同凡人對太陽盲目的崇拜，眼神中充滿炙熱的神采。


  突然間，筋斗雲急速下沉，在天空劃過一抹艷麗的流光，向一座小城飛去。


  天空已經黃昏，瑰麗的火燒雲如同翻滾的波浪，在天空中綻放一朵朵橘紅色的浪花，地面有些昏黃，不知道是起沙了，還是雲彩的照映。


  孫大聖扛著金箍棒向一處市集走去，這座城小的不能再小，一眼就能看到盡頭，城牆破敗，年代久遠，很多人圍聚在西牆，牆頭上站著一對男女。


  男的抱著劍默不作聲，女的盯著他，目光堅定。


  沉默良久。


  男子說：「看來我不應該來！」


  女子說：「現在才知道太晚了！」


  男子說：「留下點回憶行不行？」


  女子說：「我不要回憶！要的話留下你的人！」


  男子說：「這樣只是得到我的肉體，並不能得到我的靈魂。我已經有愛人了，我們不會有結果，你讓我走吧！」


  女子說：」好！我讓你走，不過臨走前你要親我一下！」


  眾人大喊：「親啊！親啊！」


  男子說：「我再怎麼說也是個夕陽武士，你叫我親我就親，那我的形象不是全毀了！」


  女子說：「你說謊！你不敢親我因為你還喜歡我。我告訴你，如果這次你拒絕我的話，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男子說：「後悔我也不會親！只能怪相逢恨晚，造物弄人了！」


  有人看不下去了，喊道：「親啊，親啊！」


  也有人說：「你不親給我親啊！」


  本來應該有風沙的，也應該有一隻傻猴子鑽入男子的身體去親女子，去讓結局圓滿。


  這個地方，不缺猴子，不缺風沙，更不缺故事的兩個主角，但最終沒有風沙，傻猴子醒悟了，後知後覺，等發現真正喜歡，卻已經找不到曾經的人。


  女子說：「你真的不怕？」


  男子說：「哎呀，你真的好煩，我說不親就不親啦！」


  女子說：「你明明喜歡過我，你說過如果上天能給我一次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對那個女孩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非要在這份愛上加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女子繼續說：「你忘記了嗎？」


  男子說：」曾經喜歡過不代表現在還喜歡啊，你放我走吧，我真的有愛人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女子眼眶濕潤，緩緩流下一滴淚水。


  孫大聖看著女子，不知道為什麼，石頭不是應該沒有眼淚的嗎？為什麼眼眶會濕潤。


  女子咬咬牙，語氣幾乎哀求：「現在上天給了你一次重新再來的機會，就擺在你面前……」


  男子說：「我不會對那個女孩說三個字：我愛你！」


  「你！」眼淚大滴大滴的從眼角滑落，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男子張開嘴還想再說什麼，卻發現女子已經被一隻猴子緊緊的抱住，唇貼著唇，霸道而又溫柔。


  「我愛你！」孫悟空鬆開嘴，緩緩說出了三個字。


  剎那間，先天石胎，天地靈性一切都拋之腦後，孫大聖自己說過圓滿的一輩子應該用力的愛過一個人，雖然不能至死不渝，但應該此生不換。


  時間帶走一切，輪迴磨滅記憶，世上終究會有完全相似的兩片葉子，但不會完全相同。


  女子竭力的推開孫大聖：「你是誰啊，我不認識你！」


  「我認識你，你叫紫霞！」孫悟空說道。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你又是誰？」女子問道。


  「我叫至尊寶。」


  男子說：「我不親你，也有人會親你，他也叫至尊寶。」


  「你怎麼會是至尊寶？」女子的視線被孫大聖擋住，緊緊的靠在孫大聖的胸膛，竭盡全力也無法掙脫。


  「我就是至尊寶，我是會對那個女孩子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非要在這份愛上加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的至尊寶。」


  女子說：「我不認識你！」


  孫大聖說：「我只是來履行對那個女孩的承諾的，我等了八百年。」


  女子說：」那個女孩是誰？「


  孫大聖說：」她是一株紫色的風鈴草，風鈴草愛上了一塊石頭，可是石頭不開竅，等到石頭幡然醒悟，風鈴草已經枯萎了！」


  「那你為什麼要親我。」


  「風鈴草枯萎前叫風傳播一顆種子，她說有一天這顆頑固的石頭會讓這顆種子生根發芽。」


  「可是你不是我認識的至尊寶，也許你認錯人了。」女子說。


  男子說：「猴子，人家都不認識你了，快走吧！」


  孫大聖轉身說：」你真的好賤！」


  女子說：「至尊寶，你還幫我說話，你是不是還喜歡我！」


  男子說：」真是沒有辦法。「


  男子走上前，抱住女子深深的吻了上去。


  孫悟空黯然，扛著大棒走出了城門，莫賢跟小妮子跟在後面。


  落日的餘暉漸漸的模糊了三人的背影，孫大聖的背影被拉得格外長，蕭條而又孤獨。


  哎，那個人好像條狗哎！

  還是條色狗！

  ……


  兩道靈識，承載著一塊石頭和一株風鈴草的全部記憶，抵抗著上天，經歷了兩次輪迴、


  這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故事，故事很簡單，簡單到只有幾句對白，但是對於猴子來說並不需要複雜，因為它只是一隻猴子對一個女孩履行承諾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