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嬌的王子11
尼德蘭躺在床上, 加西亞爬在他身邊, 把剛才女仆留下的臉盆洗了幹淨的手帕,拿過來擦了擦尼德蘭的臉龐。
蒙堤不喜歡那些女人碰過他,他隻能是自己可以觸摸。
那個王八蛋休斯, 居然把他的葉彌炸傷了。加西亞才發現, 葉彌不是神, 也有受傷、虛弱的時候。
以往都是葉彌來保護他, 疼愛他。他發現,有種無形的東西,人們會畏懼它,跪拜它,聽從它, 遵從它。
他知道他有那樣的東西。葉彌也有。但他不清楚這是什麽東西。他小時候是沒有的,等他遇見了葉彌,他才擁有。而他再年長幾歲後才明白, 這種東西叫做權力。
“權力可以強占喜歡的地方,權力可以掠奪財富珠寶,權力還可以占有心愛的人。你說我說的對嗎,葉彌。”很多很多年, 他對籠子裏的尼德蘭如此說道。
而現在的加西亞, 還不懂如何能強大起來,保護葉彌, 甚至是控製葉彌。
加西亞垂了腦袋, 身體趴在了尼德蘭的身邊, 他看著尼德蘭起伏的胸口,以及那象牙白的脖頸。暗藍色的絲質襯衫襯托得他出奇的蒼白。
他從大人們的口中和前方軍事戰報,才逐漸知道了,尼德蘭攻打土耳彌,當初談不妥的原因是有關於他。他當時這樣認為的,甚至很久之後,也是如此認為。
葉彌尼德蘭為他打的一戰。徹徹底底是為他。
六個月,徹底打下了兵民齊戰的土耳彌。而且是大捷,大勝利。把崇武、人人好武、十分難臣服波塞冬的土耳彌打服了。
但是這傷,卻令加西亞傷心了許久。也刻骨銘心了許久。為他而戰,以戰神尼德蘭的名義。他的葉彌,終歸是他的葉彌。隻有他才有魄力,有膽識,有能力為自己做如此的事。
下午醫生來的時候。
尼德蘭早已醒過來,他行動不便,需要人攙扶。右手和肩身被炸傷,身體被夾彈燙到。掀開他的衣物時候,他正坐在床上。
女仆要為他剝落下暗藍色的襯衫。
懷裏的蒙堤卻瞪去了凶狠的眼神,早上經曆過一遭的女仆不敢動,視線猶疑,不敢正視小王子加西亞。
尼德蘭等候多時,才發現女仆慢慢吞吞,問出了一聲,女仆立馬加快手中動作,脫解衣服。
蒙堤卻出聲,是難得的、隻有在訓斥仆人才會說的波塞冬語:“我說了不準碰他。”將女仆碰到尼德蘭身體的手推開。
垂下了金發或棕發的頭顱的女仆無人敢動。
尼德蘭卻好奇,“怎麽了蒙堤。”探出手去摸懷邊上從他醒了就已經在、而且還不願意走,連吃飯也陪在他身邊的加西亞的灰色頭顱。
細碎柔順的頭發被他捋了一下,蒙堤抬起了一張倔強的小臉。“我幫你脫。”並站在了床上,比尼德蘭高出了半個身體。
他難得地看見了葉彌的黑色的頭頂,以及那暗藍色襯衫下的胸膛。
葉彌用沒有受傷的左手去拍了一下蒙堤的小屁股,“長大了。”後來他才發現,蒙堤不止這次自己幫他解衣服,後來多次都不準別人給他脫穿衣服。
蒙堤微微半彎著腰,穿著的襪子踩在被褥上。兩隻手攪在一起像是麻一樣,在尼德蘭的頸下替他解扣子。
解了半天。聽見尼德蘭的發聲:“讓她們來吧。”
蒙堤抬起了臉,看見近距離下尼德蘭的臉,看見他黑色的睫毛垂下去,又翻上來,黑色的眼珠映出了自己的臉龐。“太慢了小鬼。”
蒙堤穿著灰色條紋背帶褲,白色的小襯衫,灰色的頭發梳得整齊。他兩隻腳踩在了枕頭上,身體還要半彎,像是兩朵小花的小手在他頸下飛舞打架著。
“不行。你等等我。”蒙堤的哼聲能,兩朵小花打得更起勁。
尼德蘭隻有摟住蒙堤的腿,將他摟過來一點,在他柔軟得就像是棉花的小臉蛋上無奈而又欣慰他“長大”地親上一口。
然後左手是以摟住他的姿勢,繞過來,自己給自己解襯衫上的橡膠質的紐扣。
手指從下往上解紐扣。他手指纖長,而且是蒼白的顏色,在暗藍的布料上,就像是劃動的天鵝影子。
當蒙堤解下上衣上方的兩顆紐扣後,尼德蘭已經解開了全部。
但還是要讚美一聲他的蒙堤。“真棒。”
蒙堤聽見這句話,知道是敷衍,但是尼德蘭誇他的時候,還是非常受用,即便是隻解開了兩顆紐扣,衣服還是尼德蘭在半個身體被炸傷和一隻手傷了的情況自己脫下來,十分悲壯。
蒙堤湊起小腦袋,就在低頭將衣服不容易脫下來的尼德蘭臉上,十分隆重地親上一口。然後身體被葉彌的左手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腿邊上。
早準備為尼德蘭軍官洗傷口和上藥的醫生上前來,解開軍官的傷口上繃帶。
一條條紗布像是被打脫了的牆灰,看見了尼德蘭裏麵愈加見紅的繃帶。將血漬的紗帶解開下來後,要尼德蘭微微往前探出身體,藥水從他肩上灑落,清洗著他的可怖傷口。
加西亞看著尼德蘭眉毛,看見尼德蘭臉上並無太多的痛苦的神情。隻是眉毛偶爾輕輕皺起來。“不疼嗎?”蒙堤灰色小腦袋,他腰上是葉彌的左手,在扶住他。他坐在了葉彌的腿上,看見血水和藥在藥水的清洗下剝落和溶解下來。
這種藥水帶有消毒性和輕微腐蝕性,淋上傷口按理來說是帶有被火燙灼的疼痛感。何況傷口麵積還是這麽大。醫生忍不住讚歎:“上將果然英勇非凡。”
蒙堤緊張地看著尼德蘭的臉,但看見他的臉上絲毫神色並未出現過。“葉彌。”他輕輕叫喚他一聲,“你疼不疼?”
喝了兩瓶痛感屏蔽劑的顧沉沉搖頭,“不疼。”
“你是在騙我。”蒙堤嚴肅臉,用非常嚴厲和細致觀察的目光看向他。
顧沉沉發誓:“我發誓,並不疼。”喝下痛感屏蔽劑如果還疼的話,他絕對是要告上蘭布拉加工商局,假冒偽劣商品。
“不要ooc。”快穿日誌的電子元音彈了出來。“你這種情況照理說是疼的。”
顧沉沉義正言辭:“我英勇無比膽略過人我就是不痛。”
然後蒙堤看見了一絲血從顧沉沉嘴角淌出,醫療人員也十分擔憂:“上將你感覺如何?”
顧沉沉看見大家都在看著自己,自己的喉嚨有點兒甜,於是動作上手摸了摸嘴角下巴,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嘔出的鮮血。感覺感知為零。
“不疼嗎,宿主大人。”萌新的擔心。
顧沉沉這才反射弧一個世紀後地捂住了心口,“有點兒。”
蒙堤連忙把幹淨的紙巾遞來,顧沉沉接過來,擦了嘴角,張口又是一灘血。
萌新係統:“宿主,我們好擔心你。”
屏蔽劑喝太多了,顧沉沉完全感受不到。隻能影帝上身,在醫療人員的攙扶下,躺回床上。
側過頭,就看見了蒙堤那張誇張的哭臉。
顧沉沉探出手去摸蒙堤,結果左手在紮針,隻好望著蒙堤那張決堤的哭臉,“別哭。”
蒙堤越哭越崩潰,“我不要你吐血,葉彌。我不要你死,葉彌。”整個身體都在抖動,站在他麵前。醫療人員還在有序地替他紮針,打藥水。
管家想要抱蒙堤,卻被他扭動的身體抗議地推開。
“葉彌。”一聲聲地喊著他,眼淚豆大地奔騰出。
尼德蘭隻好欣賞著他的哭,“你多大了,蒙堤。”
蒙堤越哭越起勁,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要回答尼德蘭的問題。“我九歲了。”
“把眼淚擦擦。”上將聲音冷靜地命令他。
蒙堤用手背上的衣袖擦了擦眼淚,止不住,還是嚎啕大哭,腦海裏想的全是電影裏士兵的屍體。他從未見過真實的。葉彌並不讓他見識過。
一邊哭一邊使勁、全身在用力地想跟葉彌說話,“我不要,不要你,你死。”
尼德蘭內心哭笑不得,這對於他來說隻是輕傷。隻是平靜地命令著蒙堤,“不要哭了,哭完了再跟我說話。”怕他哭著說話噎到自己。這也是以往他哭鬧嚴重時候要求他的。
蒙堤聽見尼德蘭的這番話,哭得厲害,但是發現尼德蘭還是平靜和帶嚴厲,隻好努力地想收住哭泣,漸漸把哭聲壓抑下去,哭腔還在地說出沒哭時的第一句話:“抱抱我,葉彌。”
蒙堤就站在他麵前,用手背使勁地擦著淚眼,肩膀和身體都隨著抽咽地在一抖一抖,哭得太厲害,呼吸都是難受的。
蒙堤感覺尼德蘭並沒有聽清楚、或者是自己還在哭的原因,尼德蘭言語上的無聲來拒絕了他。隻好努力地擦著眼淚,一抽一抽地對尼德蘭繼續重複道:“抱抱我,葉彌。”
走過去,走到了尼德蘭床邊的跟前。躺在床上的尼德蘭,他左手還在進行地皮試,但還是探過來,攬住蒙堤。
蒙堤被抱住,就想蹬著床往上爬。床有些高,他個子瘦弱。尼德蘭單手托了一把他的小屁股,將他抬起來。蒙堤爬上了床,埋頭在尼德蘭的胸口上,傷心地哭著。
“不許哭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