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嬌的王子23

  後來, 在他假意配合和服從下, 他不再被綁在床上,而是手腳帶著犯人那樣的枷鎖和鏈條,坐在了椅子上, 每日的心理醫生在為他上課。


  這一天裏, 心理醫生的問話:“ 你經常因為同性很美而欣賞嗎?選項以下:是的, 隻要是美麗的人我都欣賞。不是, 我隻喜歡異性。不一定,看心情。”


  蒙堤戴著枷鎖,坐在椅子上,他那張看不出起伏情緒的臉,慢慢地說出來:“不是, 我隻喜歡異性。”


  心理醫生的問題繼續:“你覺得同性戀屬於正常的戀愛關係嗎?選項:是。否。”


  加西亞麵不改色,平靜地說道:“否。”


  心理醫生:“你比較喜歡中性打扮嗎?選項:是。否。有時候。”


  加西亞說道:“否。”


  心理醫生繼續:“要你挑選襯衫,商場的顏色有限, 你會選擇哪一種?選項:黑色。白色。橘紅色。”


  加西亞說:“黑色。”


  心理醫生看了看問題紙,抬起頭看見那個少年平靜的灰色眼睛,“ 如果遭遇到同性向你表白愛情,你會如何?選項:很驚訝, 但是表示理解。很厭惡, 馬上和對方絕交。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加西亞平靜地說道:“馬上和對方絕交。”


  心理醫生的問話:“你的同性朋友比異性朋友數量多嗎?選項:是。不是。差不多。”


  加西亞說道:“不是。”


  心理醫生:“你是不是經常受到同性的讚美?選項:沒有過。偶爾。”


  加西亞淡淡地道:“沒有過。”


  心理醫生:“你有一天發現你最好的朋友是同性戀,你的反應是?選項:驚訝但接受。不接受, 斷絕來往。要考慮一下以後怎麽相處。”


  加西亞:“不接受, 斷絕來往。”


  心理醫生:“你經常和同性朋友去看書、雜誌、畫報嗎?選項:是。不經常。沒有過。”


  加西亞:“沒有過。”


  心理醫生:“你對自己的同性朋友經常有什麽樣的想法?選項:想掐他臉玩。想親他一下。想照顧他。”


  加西亞:“都不想。”


  心理醫生:“如果你發現自己是一個同性戀, 你會很害怕嗎?選項:會。不會。”


  加西亞:“會。”


  心理醫生:“最後一個問題,你對尼德蘭上將這樣優秀的同性,是什麽傾向。選項:極度嫉妒。瘋狂愛慕。沒有任何感覺。”


  加西亞慢慢地說道:“沒有……任何感覺。”


  心理醫生突然說道:“你在撒謊嗎?”


  加西亞坐在椅子上,窗外的夕陽照進來,射在他眼睛裏,就像是把他灰色的眼睛射出了透明的、沒有任何情緒的顏色。


  “沒有人能對尼德蘭上將不是愛慕或嫉妒的。”心理醫生平靜地,像是複述一條真理給他聽似。


  醫生們沒有人知道他和尼德蘭的關係。下人們也不知道。所以加西亞平靜下來,選擇了另外的一條答案:“極度嫉妒。”


  醫生才滿意地點點頭。


  心理醫生看了看問題和的紙,問題已經問完了。他把剛才把蒙堤選擇的選項都在背後打了個勾,簡單地瀏覽了下測試結果。把記錄下來的紙整理了下,“今天的測試就到這裏為止。”


  加西亞淡淡的神色,在心理醫生準備離開的時候問,“我什麽時候可以結束這治療?”


  心理醫生是個高瘦的人,稍年輕,不超過四十歲。推了推金邊眼鏡,金邊眼鏡使得他這個白膚棕眼的小夥看上去更像是同性戀。“我也說不上來,我要回去跟我的專家團隊確認一下。”


  加西亞不再說話,金邊眼鏡看了一下加西亞,這幾個月的治療下來,這位上將親屬平靜了許多,從剛開始的反抗、不配合、甚至自殺,到了現在的乖巧服從,甚至主動配合,他覺得加西亞一定是在康複中,他將擺脫同性戀這個在波塞冬令人厭惡、退避三舍的名號。


  金邊眼鏡對這個態度溫和了不少的小少年說道:“你一定要配合吃藥,這樣康複的療效更好。”


  加西亞隻點了點頭。


  金邊眼鏡知道他不愛說話,這幾個月下來,很少看他主動說話,除了頭一個月的髒話不停外,都沒有怎麽見過他說話。


  加西亞在看書,金邊眼鏡微微注視了一眼,那是治療同性戀的書籍,他感覺加西亞即將快完全康複了,很高興,並更加西亞打了個招呼,“明天見。”


  加西亞隻是點頭,看見他消失在門後。把那本書扔在了地上,站起來走出了書桌。外麵的窗戶被金邊眼鏡臨走前關上了,他第二個月的時候嚐試從這裏跳下去過,就推門進來的金邊眼鏡發現了,像個娘娘腔地尖叫不止,讓他還沒有跨出腿就被一群衝進來的士兵給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所以金邊眼鏡保留了這個出門一定要關上鎖好折扇窗戶的好習慣。


  加西亞看見被鎖上的玻璃窗,那金邊眼鏡走出別墅,跟女仆打招呼的身影,他想到了金邊眼鏡的身材,跟尼德蘭差不多,他沒有尼德蘭高,一米八的個子,讓他消瘦的身材看起來柔弱不少。


  他恨尼德蘭,包括這個跟尼德蘭背影有點像的金邊眼鏡。


  加西亞回去了床上,從床下麵找出了一張紙,被他藏起來的,上麵是他在這囚禁的幾個月裏,偷偷地做測試時用筆在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一頁紙寫的:


  “多少人愛你風韻嫵媚的時光


  愛你的美麗出自假意或真心

  唯獨有一人愛你靈魂的至誠

  愛你那日漸衰老的滿麵風霜”(作者:葉芝,傅浩)

  加西亞早已把這四句詩熟爛在心。


  寫出來不過是在提醒自己,看著自己模仿尼德蘭筆跡寫下來的131個字母,這4行詩,時時刻刻告訴自己,不能忘,不能放過這首詩的主人。曾經給過詩的希望他,又將他狠狠地踩碎骨頭那樣地踩在了腳底。


  他將這四句詩沉默無聲地啟動在嘴中,波塞冬語已是非常流利的他,可以把這首詩的抑揚頓挫念得非常圓潤飽滿。但是在空氣裏,依舊是無聲的,隻有牆上的鍾發出了一幀幀走針的聲音。


  我不會忘記。


  多少人愛你風韻嫵媚的臉龐。愛你的美麗出自假意或真心。


  我會報複於你。


  唯獨我愛你,包括靈魂的齷齪和麵貌的美豔。


  愛你那百折不屈、馳騁煉獄,而又令人難忍施虐之心的肉體。


  天邊夕陽掛在雲層中,透出了淡紅的橙光,流瀉在了加西亞的這張臉中,就像是為他這張愈漸像是油畫作品的臉,蒙去了一曾不真實的、讓人難以再窺探清楚的灰塵。


  加西亞被允許從房間出來,已經是五個月後,他顯瘦,麵龐更為冷峻,眼窩深陷,眼睛亮了許多。


  與五個月前更不同的是,似乎性格更為冷靜沉著——那隻是外表。他隱藏了內心的無限思念和錯以為的仇恨。他懷揣著計劃出來,甚至連見到尼德蘭第一句話還怎麽說他都想好。


  但是他出來後,並沒有找到尼德蘭。尼德蘭去了前線。他後來才知道尼德蘭主動請纓打惡仗,要求複職。上麵將他派去打最艱難的戰役——人稱血城的尼爾斯城。


  波塞冬士兵打了四年都沒有攻下來,派去的軍隊接連地葬身在那裏。之前沒有派戰神尼德蘭去攻打,是因為尼德蘭沒有被分管西邊。他一直在開墾和收複東麵。


  他氣到吐血,在一起上學的時候,翻了出去,去尼爾斯找尼德蘭。


  等到管家伯尼急匆匆地發完了三封加急電報,而加西亞就被綁了回來。


  他被扔進了關押他的房間,一個月後他被放出來後又去找尼德蘭。這次他是被關了三個月。第三次被綁回來,腿被打折了。


  第二次的時候,他以為他偽裝已經夠好了,但是在士兵人群中,尼德蘭一眼就把他認出來了。


  尼德蘭跟副官說了一下,下麵立馬有兵長將他從士兵隊伍裏拽出來,尼德蘭連一眼都沒有看他,他就被士兵按在地上,剛喊出“葉彌”就挨了一拳,嘴巴立馬塞進布團。


  他臉貼在地裏,看見了尼德蘭留給他遠去的背影,以及整個人被提了起來,粗暴的帶口音的話問他來自哪裏,以及罵到“年紀輕輕就當叛徒”。


  波塞冬人痛恨叛徒,第五軍隊尤為憎恨,恨不得活剝。


  加西亞還在被塞住了嘴,唔唔地直罵這群飯桶,他是王子之子!他恨尼德蘭,是他說自己是叛徒他們才把自己逮捕起來的。


  第三次的時候,他被人按在地上,灰色的眼睛狠狠地瞪著站在他麵前,差點被他襲擊的尼德蘭上將。


  尼德蘭的話響起在屋子裏:“把他的腿給打斷了。”


  加西亞死死地瞪著他,嘴巴塞住了布條,“葉彌”的叫聲變成了含糊不清的唔聲。


  棍下來的時候,加西亞裂骨的疼,士兵將他摁在了地上,褲管裏的肢體發出清脆的骨折聲響。


  加西亞隻能看見尼德蘭的背影,剛直、孤傲的就像一柄冰冷無情的軍刀。


  背對著加西亞的尼德蘭,閉上眼,耳裏充斥著慘鳴聲。不一會兒,人的慘叫小下去,棍聲也停住了。


  尼德蘭走到了那個叫也不叫的人身旁,看見他的頭顱垂在了地上,沒有動靜。上將蹲下`身體,看見了那張有不少汙漬的和血絲的臉,看見那闔上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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