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偶遇（四）

  既然是辦喜事，那在門口湊熱鬧搶喜錢的，除了乞丐，自然還有街坊鄰居和路人。


  見小雷毫不臉紅的讓乞丐還錢，就有人出來打抱不平了，「又不是掉的銀子，在這兒，掉地上的銅錢，都是可以搶的喜錢！你們將人也打了，人家辦喜呢，差不多就行了！」


  主家只想息事寧人，辦喜事，誰樂意在家門口出現打架的，忙對小乞丐說，「趕緊還給人家。」然後沖發生的人抱抱拳，示意別出頭。


  圍觀者見主家出面了，便都閉了嘴，但還是忍不住沖小雷翻白眼。


  小雷聽人這麼一嚷嚷，一想，也是喔，這種情況下，掉在地上的錢好像被人撿了去，也正常，於是，便再度開口了，「你將錢還給她！我搶來的，分你一半！」


  小白忙道，「我的都給你。」覺得自己揍錯了人，挺尷尬的，忙想著補救，「再賠給你點醫藥費。」


  小雷一聽，也補充道：「我再賠你點錢，你拿去買好吃的！」


  就是小白和小雷不許諾，乞丐也會還錢啊，趕緊將挨打的時候落在地上的錢撿起來，又在兜里摸了摸，「全在這了。」遞給小白。


  兔兒歪著腦袋，問小雷，「他不應該還給我嘛？」誰說小朋友好糊弄的！雖然兔兒還不是很明白，但是，聽哥哥和表姐的話，好像人家還錢不是天經地義的。


  小雷道，「當然應該還，扶老愛幼！你這麼小，你撿來的，他就應該還給你，可我們和他差不多大，他就不用還我們！」你小，你有理。


  「喔！」兔兒也不深究，從小白手裡接過錢，「好像多了。」


  「給你壓驚。」乞丐也很會說話。


  兔兒將錢揣兜里，又拿了幾文錢出來，遞給乞丐，「買糖葫蘆！」既然哥哥和表姐要給他錢讓他買葯和吃的，那自己跟著學，准沒錯。


  乞丐看看大家，默默的接過了。


  老八這時大大的鬆了口氣，還好，不用自己出馬，小朋友們就解決了糾紛，此時忙沖大家抱拳，「對不住，孩子們不知道規矩，掃了大家的興，實在對不住。」


  圍觀者一看，小孩也算知理，倒也都大度的表示沒事。


  老八從身上拿出一個銀錠，不多，總共也就5兩，雙手奉上，對主家說，「相遇就是緣，自當送上一份賀禮的。」


  主家自然是笑納了，倒不是稀罕這點錢，而是圖個和樂，還請老八進去喝一杯，被老八婉拒了。


  鑼鼓再度敲起來，但小雷等人已不好意思再留下搶錢，小白對小乞丐道：「一起去醫館吧。」


  乞丐一看，再留下，主家肯定也不會高興，不管怎樣，鬧了一場，總是不好的，其他人今天應該撿了些銅板，夠幾天的嚼用了，便沖其他四個小乞丐道：「你們先回去！」，獨自一人跟著小白等人走了。


  其餘的四個小乞丐卻是遠遠的跟著。


  走到了人少的地方，小白將自己搶來的銅板都拿了出來，遞給小乞丐，「對不住。」


  小乞丐也沒推託，接過銅板，「不礙的。」看來對方是可信的，竟然真的給了銅錢，突然覺得今天運氣太好了！


  小雷也拿出一些銅板，「應該差不多有一半。」


  小乞丐不住的點頭。


  「哪家醫館好？」小白問潘家的家丁。


  小乞丐忙道：「不用去醫館，這點傷，不礙事。」你們把錢直接給我就好了，這話實在是忍了又忍，沒說出口。


  「我力氣大，還是去看看的好。」小白堅持。


  小雷也道：「就是，去看看，大家都放心。」


  硬拉著小乞丐去了潘家家丁推薦的醫館。


  還好，沒傷到內臟，大夫給開了點擦傷葯，很含蓄的說，這點小傷，乞丐不用塗藥的，小乞丐忙點頭，但小白還是堅持拿了葯，遞給小乞丐。


  小雷從侍衛處借了二兩銀子，遞給小乞丐，「你拿去買點好吃的！」


  小乞丐沒推脫，接過，還道了謝。


  小雷突然挺好奇的，問，「你為什麼當乞丐？」


  小乞丐苦笑，「爹娘去世了。」


  「聽你口音不是汴京人氏？」小白也好奇道。


  「恩，聽過路的客商說汴京有專門收留乞丐的，就來了。」小乞丐低著頭，有點沮喪：「結果，只收汴京附近的。」


  汴京官方收養孤兒的機構的確是只收留汴京以及汴京周郊的，這點在趙匡義辦公室待過的老八很清楚，總不能讓全國的孤兒都來汴京吧，但地方的確又沒那財力！唉！

  「汴京很好的，能討到吃的，」小乞丐還是很容易滿足的，道，「再大點，就能尋到工做了。」


  老八卻沒那麼樂觀，做工是需要人擔保的，不會有人願意給乞丐擔保的，於是，老八便給小白說了，「你若想幫他，等他日後大了，你幫他做個擔保，這樣，他就能容易找到份事做。」


  小乞丐懵了，「還要擔保？」


  小雷也同時在問，「還要擔保？」


  老八點點頭，「慈幼局的自然會有慈幼局擔保，而你們，怕很難找到擔保人。」乞丐當久了，其實會養成許多不好的習氣，而且大家也不放心乞丐們的性子。


  小乞丐聽了很沮喪，但很快就振作起來，「那我去從軍！總能吃飽肚子！」


  自唐末以來，經常有因為吃不飽飯而從軍的，然後一打仗就開溜，所以大家對於最底層的窮人來投軍，臉上都是要刺字的！逃跑了，也能抓回來！

  老八也是愛莫能助，幫得了一個，幫得了遠遠跟在大家後面的那四個，難道還能幫得了百個，千個？老八覺得小眼睛任重而道遠啊…


  而小雷一聽到從軍，眼睛一亮，「你當我的小兵如何？！」


  小乞丐眼睛放光，忙點頭，「我們一群人，都很厲害的！」眼巴巴的看著小雷。


  小白問道：「你要買下人？」


  小雷搖頭，闡明道：「不是下人，是兵！我自己的兵！」


  老八傻眼了，「不能私募兵丁的。」


  小雷才不在乎呢，「阿爹會準的！」


  小乞丐才不管簽不簽賣身契呢，能找到地方收留就謝天謝地了，趕緊道，「都成，都成！」


  「你有多少人？」小雷興緻勃勃，「我只收小孩！」


  「我們都是小孩，加上我，有7個，」小乞丐忙道。


  「七個？太少了！」小雷很不滿意。


  「慈幼局多，他們肯定也願意給小娘子當兵丁的！」小乞丐連忙提著建議。


  「走，去慈幼局！」小雷大手一揮！

  小白也來勁了，「分一隊人馬給我！」


  小雷自然是點頭，「好！」


  潘袞和潘允也忙道：「還有我！」帶兵操練多帶勁啊！

  兔兒自然也不甘落後，沒明白要幹嘛，就在那瞎起鬨，「還有我，我！」


  老八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