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橫生枝節
夜深人靜，八娘看著悶悶不樂躺在床上的小眼睛，道：「當初說趙惟固通過允升給你下毒，如今我倒覺得他們是聯合起來的，都是知情人。」
小眼睛悶了半天，「大戰在即，別干擾我。」
八娘嘆氣，「你念著情，人家卻不見得啊，都在崖州了，還在那蠢蠢欲動…」
小眼睛頓了片刻，「我會讓人看緊他們的。」
八娘在小眼睛身邊躺下，「你覺得你能護他們多久？楚王是在你手上被處置好，還是到時交給福兒收拾好？」
小眼睛只覺得煩躁無比，翻了個身，背向著八娘，「現在說遼國的事！」
八娘拉了拉被子，「你想冷死我啊！反正別說我沒提醒你，福兒身子為什麼弱？緣由福兒可是清清楚楚的！」
小眼睛不做聲，八娘又道：「我楊家的小娘子如今可是談福兒就色變呢！曹七娘如何，我不知道，但聽說，蹴鞠隊也沒去了…王十二娘也低調了不少…」
小眼睛煩躁的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福兒究竟像誰啊？我倆都是好性子！」
「你想生病啊，快躺好！」八娘將小眼睛拽下，給小眼睛蓋好，「福兒還能像誰？還不是像你爹！」
小眼睛悶了會兒，「我和我爹都命苦啊，子不類父！」
八娘…算了，不嘲笑他了…
於是，拒絕了福兒進行調查的小眼睛第二日就找到了福兒談心，「福兒，長輩的恩恩怨怨，你別管，阿爹向你保證，一定徹查，好不好？」
福兒道：「阿爹政務繁忙，如今邊關形勢緊急，就別讓這些小事來勞煩阿爹了，交給我吧。」
小眼睛看著福兒，半天才感慨，「你要再年長五歲，阿爹就和你換差事！」
福兒…
小眼睛捂住胸口，唉聲嘆氣，「我和你大伯一母同胞，福兒啊，你和小雷如此親厚，必定是能理解阿爹的吧，唉，回回思及你大伯如今的下場，我就心口疼啊，真的心口疼啊…你必定是捨不得阿爹傷心的，是吧？」
福兒…打感情牌？誰不會啊…當即泫然欲泣：「阿爹，我和小雷就是捨不得你傷心啊，捨不得大伯一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傷你的心啊，我才寧願不孝也不聽阿爹的啊，阿爹，我一直都忍著沒告訴你，就怕你傷心啊，我為什麼練拳同手同腳啊，還不是在娘胎里吃了虧啊…」
小眼睛…同手同腳這不是天生的吧？
看著福兒隨時能擠出眼淚來的那雙小小的眼睛，小眼睛仰天長嘆…形似而神不似啊，何其悲哉！
「這事你不要管了，我會查，徹查！」小眼睛無奈妥協，「一有進展，我就告訴你！」
福兒不啃聲，小眼睛摸著福兒的腦袋，幽幽道：「福兒，阿爹不會讓你背上罵名的…」
福兒半響才道…「阿爹比皇爺爺強…」
小眼睛眼眶紅了…「等你當爹了，就知道了，虎毒還不食子呢，你大伯可是長子啊…你皇爺爺不是心硬的人…」
福兒頓了頓，「阿爹，不是我非要逼你，而是膿瘡不擠，會沒命的…大伯若是蹦達著給你添點小堵，我不會管，可他是在磨刀啊…」
小眼睛振作了下精神，「也許查出來，你大伯他們是冤枉的呢，對吧？」
福兒…「我也希望如此，真的。」
小眼睛輕嘆一聲，至少還有一線希望不是…
小眼睛很快就給暗衛下達了命令，並下旨，命令楚王在崖州就地看押，先前的遷移命令作廢！命小雷火速回京！
心情悶悶的小眼睛又接到了王繼忠的信函，王繼忠又長篇大論的闡述了兩國世代友好才是為萬民造福，在信中，王繼忠說了，宋遼兩國都遇到了明主，國力如今是勢均力敵，和，則兩利，戰，則兩敗，不如大家各退一步，有時候妥協才是明智的！並表示，願意遊說遼國和大宋進行談判…他願意成為宋遼兩國的和平使者！
小眼睛看完信，更加的煩躁，把信交給了呂蒙正，自己就去花園吹風去了…
這段時間小眼睛辦公累了，都喜歡到花園裡散散步，醒醒腦。
今兒走到小徑上，卻聽到了一陣悠揚的琴聲…
小眼睛示意隨從噤聲，放輕腳步，朝琴聲處走去…
小眼睛如今的貼身侍衛頭目是張凝，是從西北前線掉回京的，既不是趙匡義的班底，也不是來自開國將領的府邸，是小眼睛從戰報中挑出來到京城敘職的，一聊，覺得這人不錯，就留在了宮中禁軍，如今已成了小眼睛的貼身侍衛頭頭。
張凝看了小眼睛身邊的大太監張景宗一眼，張景宗也是神色凝重，看來不是張景宗的手筆了…
琴聲來自花園中的小亭，小眼睛遠遠的便在小徑上站定，隔著樹枝朝小亭望去。
亭子里坐著太后，撫琴的是一紅衫少女，周圍還坐著幾個小娘子…
紅衫少女彈的是漁舟唱晚，琴技高超，曲聲悠揚，彈出了笑傲煙雲，醉鄉酐美的意境…
小眼睛怔怔的出了神，自己有多久沒撫琴了？恍惚間，亭中好似換成了自己在撫琴，八娘在耍槍…不對，自己若彈漁舟唱晚，八娘肯定是坐在旁邊品茶吃點心…思及此，小眼睛嘴角微微翹起…
張凝和張景宗靜靜的站在小眼睛身後，低頭不語。
一曲了，小眼睛才恍然回神，微微嘆息一聲，還是回去辦公吧，唉…
小眼睛剛轉了半身，就聽亭子里太后喚道：「官家！」
小眼睛頓了下，迴轉身子，面上帶笑，朝亭子走去，亭中坐著的小娘子全站了起來。
小眼睛給太后請完安，笑吟吟，「兒子還是叨擾到大娘娘了。」
太后笑道：「什麼叨擾不叨擾的，哀家也是閑來無事，才召了她們來陪著說說話，別說，有小娘子們在身邊說說笑笑，哀家都覺得好似年輕了好幾歲呢。」
小眼睛笑：「大娘娘本就不老。」
太后開始給小眼睛一一介紹這些小娘子，五位小娘子，來自五個府上，李家只有一個，撫琴的還是沈家的，前宰相沈倫的孫女。
眾小娘子盈盈拜過小眼睛，確實很養眼。
小眼睛露了個慈祥的笑容，簡單表揚了五位小娘子進宮陪太后，然後就對太后說，「大娘娘，御桌上摺子成堆，朕就不陪你了…」
太后卻叫住了小眼睛，說是批摺子不急這一時，得勞逸結合，「聽聽曲，沒準腦袋更清明。」
小眼睛苦笑…「大臣們還等著呢…」
「那哀家可得找大臣們說道說道，」太后笑道，「官家難道就不能歇歇？」
「皇後娘娘！」一宮女的聲音讓太后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對小眼睛道：「皇后消息可真靈通啊…這宮中怕遍是她的人手呢…」
小眼睛笑：「誰讓她統管六宮呢，只能辛苦…」
太后哽…這就是個棒槌！